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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萧后与晋王 ...

  •   不用照镜子,也可以想象自己脸色发青表情不善,以至于小赵忙里偷闲瞄了我一眼,笑声硬生生卡在了喉咙口,本来就很可笑的一张脸因为憋笑而几至扭曲,又红又白之外另添一种紫涨,于是显得更滑稽。
      我板着脸道,“昭王殿下可笑完了?好走不送。”
      小赵这下却又不笑了,收起了那副满不在乎的调笑之态,神情竟是颇为正经,“三妹妹,你的意思为兄知道了,只是皇上和太妃娘娘既有意为清远侯赐婚,这档子事儿倒有些难办。聿之若是不应承,或者还有转圜的余地,所以我才想着等回京就向皇上请旨为妹妹讨个郡主的封号,到时候再……”
      我打断他,“这位王爷,拜托你就别添乱了好不好,你们姓赵的很闲吗,这么喜欢乱点鸳鸯谱?”
      “咦?”他有些不解,“聿之和你,难道……”
      “没有啦!不过随口一问,不要想太多好吗?”那叫一个烦躁,跳起来拽着他往门外一推,“头痛,我要睡了,殿下好走!白乔的事儿就拜托了,求求你还是快点儿进城找你的小十二去吧,啊!”
      这世上,如果还有比误将一个正常的男人认作断袖更荒谬的事,那一定是顶着别人的躯体去接受一份根本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不管□□和慕容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爱恨交加,那也只是他们之间的往事。
      然而我终究不是□□,如何消受得起你对她的一往情深?
      更何况,我早就有了小庄,就算眼下相隔千年,焉知哪天不会如来时那般,突然就又回去了。
      有一种人在感情方面开化比较迟,且回路简单,只能进行单线程运转,这样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有了爱人以后同时接受另一个男人?
      嗯,区区在下鄙人我,恰好就是这样一种人,用牧牧的话来讲,就是单细胞动物那一组的。
      那么,这算是命运大神和我们开的一个玩笑吗?
      我和□□。庄和慕容。
      脑袋里一条筋转了转,有甚么模糊的概念隐约浮沉,却怎么都抓不住线索。
      但是有一点,我非常清楚。
      在慕容开口之前,我会先找机会告诉他,甚么都不要说。
      ——有些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有些人,爱了还不如不爱。

      犹如困兽在屋里团团转了几圈,但凡门帘一动,必定心下一惊,只怕一抬头就撞上那副冷峻眉眼——冷淡些倒还好,万一潮汐暗涌,才教人不知所措。
      十七八个圈子兜下来,我叹口气,决定还是出去透透气。
      避着园中丫头,出了留园,却又不知该往哪里去,想去看看兰姑姑,远远瞧见个熟悉的身影,吓得立马拐弯换了方向。
      不知不觉来到藏书阁前,此地素来少有人迹,倒真是清静。
      无冥先生会在里面吗?
      不知为甚么,每每想起这个有着一双残瞳的神秘人,就会油然而生一种奇异感觉,仿佛在他和自己之间存在着一股看不见的丝线,另有不知名的力量在幕后操控着这股丝线,让人心生畏惧的同时又不由自主的想要靠拢过去。
      现在我清楚的知道,无冥先生具备某种神秘的能力,似乎可以通过他的那双残瞳读取对方的意识,甚至可以粉碎或者封印对方的记忆。
      ——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读取这具身躯所具备的关于□□的所有经历?
      ——如果知道了一切,是不是就可以生活得更为游刃有余?
      只是,从之前昏迷和沉睡时才会偶现的□□的意识来看,她的过去绝对不会是一幅美好的画卷。
      甚至,很可能会有一个很残酷很惨烈的真相。
      届时会不会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一般,就算你再不愿意也好,却也无力抗争命运的大手,而必须承担接踵而来的一切?
      明明,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有足够的勇气接管□□的人生么?
      一阵风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颓然低头,不,我不敢。
      正要举步离开,窗内传来熟悉的略显暗哑的话音,“既然来了,何不进来?”
      不由自主应了一声,就走了进去。
      一列书架后的阴影中,无冥先生手上握着一册书卷正倚在宽大的扶手椅上,椅边炉炭正旺,身上拥裹貂裘,鸦发如墨,黑衣似夜,整个人支离骨瘦,毫无血色的脸庞上,残瞳内眸光晶莹。
      “无冥先生。”我低声唤道。
      “廖先生,”他打断我,淡淡道,“你不是一贯称我为廖先生么?”
      “……”没来由的心内一动,我不禁微微展颜,“是,廖先生!”
      他搁下书册,眼睫方一微动,我惊跳起来,“哎,别别!别看我,廖先生拜托,我这会儿已经一脑袋浆糊了,再来一遭可受不了。”
      他的长眉轻扬,淡漠脸容略显生动,漫不经心道,“你既不是她,我亦没兴趣一探究竟。”
      我擦擦汗,只觉得百感交集。
      不容易啊,至少还有个人知道我其实不是□□,不用戴面具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笑嘻嘻踱两步,我随口道,“廖先生,其实你和□□一样,都是冥月族人吧?”
      屋内忽然一静,我蓦地反应过来,啊啊啊,踩雷了!
      他既自称无冥,自然是恨极冥月。
      上次我才想说自己不是□□,他就说过——若非如此,我岂能容你活着。
      “SORRY!”快速转身对着他,啪地飞个海军陆战队式的军礼,讪讪道歉,“不好意思哈,一不小心说错话了,若有冒犯得罪之处,您可别生气~”
      他的一双妖瞳在我脸上打个转,吓得我一抖,脸上倒并无怒色,默了片刻才悠悠道,“她的母亲与我,本是同胞双生。”
      呵,果然。
      这一瞬间,我突然理解了在冥月教内同为神血后人,为何男童会遭灭顶之灾。
      不能修习魅瞳之术倒还罢了,真正的理由恐怕是半月残瞳的特殊能力——即便天生紫瞳的圣姑亦无力招架。
      双方若终起冲突,神血异能怕是难以为继,所以才容不下残瞳之子。
      但是,廖先生却终于活了下来。
      他曾经有过怎样的经历?
      那样完美有如神赐的相貌和那双妖异残瞳,注定了他不会只有一个平凡的人生。
      但也因此,难有幸福。
      他的残疾的双腿,他的形销骨立,他的自称无冥,无一不是某种无声却也惨痛的控诉。
      如此一想,我便再也不敢也不忍心问他,关于冥月,关于□□,他究竟都知道些甚么。
      “廖先生,”蹲下来为他将有些滑开的貂裘掖掖好,“明明虽然不能叫你一声舅舅,你有甚么事都不用客气哟,能做的我一定不会推托。今儿来的匆忙,下回再给您带好酒来,行不?”
      说着,抬头咧嘴一笑。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嘛~
      ——而且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他已知我非□□,可毕竟顶着□□的躯体,谁知道哪天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迁怒于我,岂不呜呼哀哉,不如早点儿搞好外交,也算感情投资哈。
      我这里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一抬头,头顶上方灰白色的残瞳如月半当空,映得另一半的黑瞳愈发寥深寂清。
      面对这样清透寒澈的一双奇异眼瞳,心里那个自私讨巧的念头仿佛被对方看破了一般,我竟有些惭愧起来,不禁敛了敛容,低下头去。
      廖先生复又执起书卷,目光专注于书页,静了许久,才不置可否低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表示知道了,还是在表达不屑。

      在书架之间绕了两趟,还没想好怎么措辞开口,廖先生已经先行发问,“要问甚么?”
      我噎了噎,自嘲道,“您可真是洞悉人心啊……请教先生,可又听说过萧绰和耶律隆运这两个人,他们是甚么来路啊?”
      嗒然轻响,显然是廖先生手中的书卷顿在了座椅扶手上,静默片刻,才听他缓缓道,“辽国的太后与晋王亚父,你打听他们作甚?”
      此言一出,我惊出一身冷汗,原本懒洋洋撑着书架,一下子打个趔趄,扫落了几卷书,在原本静谧的书阁内便是颇大的一番动静。
      “太,太后?晋王?”我喃喃重复,脑袋几乎有些运转不过来。
      早就猜到慕容氏的仇家来头肯定不小,实力肯定也很强,才会令得权倾天下的慕容山庄二十年来纵然深恨切齿却还是没法子痛痛快快就能报了仇。
      可是任我怎么猜度也好,却都没能猜到,他们的仇家居然会是踞立辽国顶端的两个人。
      萧太后?萧太后!
      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人哎!
      “萧太后?”冲到廖先生面前,我问他,“是不是和杨家将打仗的那个萧太后啊?”
      “甚么杨家将?”他甚奇怪扫我一眼,“当年的北汉降将杨业?太宗北伐亲征时,杨业乃任西路军副帅,阵前中箭被俘,萧后虽敬他英雄,却还是割了他的脑袋。怎么,你与杨家有何渊源?”
      “啊?没有没有,我可不认得他们杨家任何一个人……”我急急摆手,忍不住好奇问道,“哎,杨家将真那么厉害么?还有他们家那位佘老太君,对了,穆桂英帅不帅?”
      他突然收声,若有所思看着我,眼中半月微微一收,晶光逸现,“你从何处看来的这些……”语声一顿,似在斟酌,“……戏文话本?”
      我……好窘。
      “那么,”试探着问,“寇准,有过这个人罢?”
      “自然,当年澶州一战,若非寇相,皇帝焉能亲征?你那兄长素袍将军慕容少侯曾随军伴君亲征,在镇远军于澶州决胜辽军时,亲率铁甲缁衣骑卫引辽国大将军萧挞凛入毂困于奇石八卦阵,旗令床弩一击得中。此人是萧后兄弟,萧后因此无心恋战,方退兵议和……寇准?三年前已被罢相。怎么,你……”
      “不不不,我也不认得寇准,就是呃……随便问问。”
      好吧,不问了……我的杨门女将啊,我的穆桂英,居然都是瞎凹出来哟……早知道不问了,太幻灭了啊!
      可是,萧太后却是实实在在的萧太后耶,真的领兵带将和大宋干过仗的!
      “怎么办,他这把可要搞大了啊……”
      我这厢琢磨地面色变幻,不经意中一转头,才看见廖先生不动声色的脸容。
      被他看得一哆嗦,我不由脱口而出,“那么,要杀萧太后是不是很难……”
      他终于蓦地变了色,原本毫无血色的容颜泛出一层青气,冷冷的犹如背后打着光的薄胎玉瓷,那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所能拥有的气色。
      而那双残瞳也陡然一缩,半月妖瞳于一瞬间收成两弯淡远月痕。
      猝不及防间,手腕已被他扣入指掌,真是冷得像冰一样的手。
      因为没有防备,我整个人都被他扯得猛然一栽,单膝跪倒,一条胳膊差点直接废掉。
      他沉声喝道,“看着我!”
      深知他的残瞳厉害,我拼尽全力扭转面孔不肯与他对视,胳膊痛得几乎飙出泪来,“不要!”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将我的脸掰了过来,迫我面对他的目光,挣扎间体内真气大盛,我用力推开他,长身而起,脚下步履轻盈,人已退开数米。
      廖先生冷哼一声,腕袖微抬,袖底刷得飞出一道鞭影。
      软鞭来得虽快,我却看得分明,轻而易举错身避开,眼瞅鞭梢旋即一收,反抽回来,如鬼魅灵蛇缠上手臂,鞭上力道传来,我也不闪不躲,就势往前一跃,足尖点地,整个人顺着软鞭之力掠了过去。
      与此同时,丹田处涌出的那道微凉之意已经悄然铺开,伴随淡淡心悸,眼底随之弥漫开一片血色,如同接受到某种讯息一般,我的眼瞳不由自主循着那两弯苍月之痕逼视过去。
      目光对上之时,便是一场短兵相接。
      无声落地的刹那,软鞭倏得撤回,一道阴柔掌力自后心袭来,我堪堪侧身闪过,鞭影又接踵而至。
      廖先生的手下竟是毫不留情,步步紧逼。
      几下一过,我也急了,总不能一直躲避,被动挨打吧?
      可是手边又没带武器,书阁里不过都是些卷轴书册,行动间头上忘记摘掉的步摇簌簌作响,一时情急探手拔下,捏着鹊翅,瞧准个空档,极险的一记下腰避开鞭梢,手已自廖先生袍袖中斜穿而过,细长的簪子尖端划过袍衫,嘶啦一声裂帛声,直奔他面门眉间要害处。
      这本是之前慕容才教过的一招剑式,但能这样干脆利落的用出来,且出手既狠又准,却是完全没有料到的。
      靠!
      我的本意不过是虚晃一招,吓得他一分神停下手中软鞭,自己便好趁机开溜。
      根本无心伤他,更不打算取他性命。
      “廖先生小心……”
      喊出这一句,我硬生生撤回手,气息一滞,心口像被针扎得一般刺痛,便再也发不出声音。
      而廖先生手中的鞭子虽未及缩回,另一道掌力却已拍至,端端正正击中心口近锁骨处,力透五内,随后一把握住肩头五指猛收,将我制住。
      胸口剧痛,眼前发黑,口中血腥味散开,手中步摇折成了两段。
      “为甚么?”廖先生嘶声道,扣在肩头的手下又加重了几分力量,“为何收手?为何不闪开?”
      他的声音听起来惊且怒,仿佛受伤被制的人是他自己而非旁人。
      一片耳鸣轰响中,我几乎以为自己听到是荒原上厮杀过后失去了狼群的狼王在望天嘶吼。

      ——妈的,又干了一件傻事!
      心下恨恨骂出这一句,嘴里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肩头那只手陡然松开,我差点仰面摔倒,廖先生身下座椅却是迅速一转一滑,一下托住了我的后心,原来厚厚貂绒覆盖下的椅子本是一架设计极为精妙的轮椅。
      无心顾及其他,努力平定内息,半晌才终于咳出一声,将喉头一口血气压了下去。
      我扭头苦笑道,“廖先生,你来真的啊!”
      他静静凝视我,残瞳闪烁。
      反正这会儿既打不过也跑不了,我也不避讳他的妖瞳,干脆泰然回望。
      片刻,他抬起一只手抵住了额角。
      终于还是要施展你的读心异能了吗?
      我叹口气,挪一挪位置,靠住一侧书架令自己的坐姿更舒服一些。
      奇怪的是,廖先生只抚额将我瞧着,虽是一副冷冷的形容,那对半月残瞳却是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不好意思,那我先打个坐。”
      说罢,趺坐阖目,依着口诀调理气息。
      即便阖着眼,也能清楚感觉到廖先生的两道犀利目光始终驻留在我脸上。
      我也不管他怎么想,且理顺内息,如慕容所教连续数次运转内力,直到最后一丝真气归元,胸闷之意稍减,受掌击之处却还隐隐作痛。
      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时近黄昏,空气中隐隐浮动肃杀之气。毕竟已是冬天,一天中最为温柔的时刻竟也变得寂寥而深沉起来。
      一列列书架投下的影子愈发长而深,阴影中的廖先生与他那身黑色丝袍一起几乎隐没在暗影深处,苍白面容上的五官精致得犹如玉石精雕细琢而成,浓睫下的半月残瞳看起来苍茫而遥远。
      我站起身,拍拍衣褶,抬手拢一拢有些散乱的发束,正好衣冠才向着廖先生一拱手,“再见。”
      一个字也不提刚才发生的事,就好像,刚才甚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你既不是她,”他突然开口道,“却为何要去行刺萧后?”
      “行刺萧后?”我一愣,“拜托,廖先生,笑话不是这样说的好吗!”
      他注视我良久,我摊摊手,和他对视。
      终于,他哑声问道,“你可想知道……她的事?”
      毋需迟疑,我口角干脆,“不想。”
      他语声顿了半晌,忽然一扬眉,无声地笑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先皱一皱眉,随后微一垂眼,嘴角抿出浅浅笑纹,笑意虽极淡,却似突然聚拢了天上所有的星光,映亮了满室微尘。
      “那么自然,你也不会插手她的事?”
      “当然啊。”
      我随口这般答道,心里却不太明白他为甚么要这样问,以及为甚么会这样笑。
      廖先生却已收起了笑容,恬然道,“去吧。下次记得带酒来。”
      临出门之际,忽听身后极轻的一声喟叹,那道略微低哑的声线仿佛叹息,又如同自语。
      “似你这般心慈手软,又岂会对她置之不理?”

      隔天赶大早去瞧了一回兰姑姑,因怕遇上某人,只逗留了片刻就赶紧告辞。
      随后又去南苑找清虚道长,谁知老道不在,倒是碰上小赵,方知他暂住此处,便又被他拉着闲聊一气。
      这回我学聪明了,旁敲侧击打听当今天下局势,探问宋辽关系,以及边关民生等。绕着圈子打听关于辽国那位萧太后的事迹,等多少算有了些许了解之后,对这位铁血铁腕的辽国承天皇太后竟生出几分敬意来。
      辽国上一任皇帝体孱弱,自继位起便极为倚重他的皇后萧绰,曾面朝臣传谕,凡记录后论,亦称“朕”暨“予”,并著为定式,其实就是宣布了萧后可以皇后之位代行帝权。
      等皇帝崩逝,太子继位,幼帝时年十二,萧后还不到三十,隔年,被尊为承天皇太后,总摄军国大政。
      ——哗,又一位武则天哟!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小赵,这个萧太后总摄军国大政,是不是文武双全,治国打仗都很厉害?
      一贯嬉皮笑脸的昭王殿下居然一脸正色,点头道,“正是,萧后摄政之后可谓励精图治,中兴国邦。虽为女流,却堪称明达治道,知习军政,气魄恢宏不让须眉。宋辽战事不断,她曾亲御戎车,指麾三军,生擒并斩杀我大宋名将大帅杨业。五年前的澶州一战,亦是萧后并辽帝亲征坐镇,直逼东京开封,若非当时的寇相坚持,呵呵,恐怕我那皇帝伯父已经弃都而逃了……”
      “呵……后来呢?”
      “哦,”他方挠挠头说下去,神态却是甚郁闷,“后来,两国缔结澶渊之盟,我朝非但未能取回幽云十六州,更要每年向辽国进贡岁币绢帛,唉。”
      “好厉害!”
      “……”
      瞧他一脸郁卒之态,我飞快添多一句,“哎,就事论事而已……他们那块地界先天不足,怎么都不比大宋疆土辽阔且物产丰饶,所以怎么都不可能打得过你们宋人哒,安啦!”
      话音未落,小赵突然皱起眉,目不转睛盯住我,“三妹妹,好一句‘你们宋人’,为兄不解,愿闻其详?”
      我大汗,“我的意思是说辽兵必然不敌宋兵,无他,就算他们契丹游牧民族骁勇彪悍善骑射,可也架不住咱们人多粮足兵马精良……光是人海战术就能磨死他们啦,所以倒也不足为患……”
      他哈哈一笑,揶揄道,“三妹妹还挺有见地么。”
      我又问,“辽国现在其实就是萧太后在掌权咯?他们的皇帝岂不是形同傀儡?一定很没用吧?其实咱们大宋完全可以派支大军过去灭了他们嘛……”
      小赵却是摇头道,“非也,耶律隆绪自幼由萧后亲自教导,精骑射,晓音律,擅丹青,礼佛尊道,熟读汉典,知人善用……当年的澶州之战,辽帝亦是御驾亲征,登临战场。”
      他的面色微沉,略有忧色,“有帝若此,辽国国力必定强盛,将来……”
      不必他说完,我也能听出他的忧虑,没来得及多想,话便脱口而出,“没有啦,大宋可不是被辽国灭掉的……”
      呃。
      蓦然迎上他微讶的目光,我赶紧掩饰,“小王爷,拜托你就别操心了好吗?你不是自己也说大宋眼下边关安定,国泰民安,江山基业稳定的很啊,哈哈。”
      “咦?耶律隆绪?”好熟悉的名字,猛地想起另一个名字,我一把拽住小赵,“耶律隆绪和耶律隆运,这两人甚么关系啊?
      他怔了怔,“耶律隆运?唔,此人倒真是个奇人,他本是汉人,原名韩德让,虽是汉臣,在辽国朝中却极受重用,自幼帝登基后就一直辅佐左右,是辽帝萧后身边宠遇最厚、权势最大的朝廷重臣,受封太保兼政事令,总理南北二院枢密院事,拜大丞相。澶州之战后,被赐国姓,改名为耶律隆运,封晋王,列皇族,另赐丹书铁券……他在辽国的地位之高,大概仅次于帝后之下。”
      “哦,光看名字我还以为他和皇帝是父子呢。”
      “这个嘛,他们虽非父子却情同父子,三妹妹难道没听说过,晋王本是萧后之呃……入幕之宾,二人早已以夫妇居之,辽帝对其以父事之,入朝不拜,上殿不趋,左右特置护卫百人,赐居文忠王府规制等同皇宫。”
      我大吃一惊,居然还可以这样!社会风气够开化的啊~
      那么,就是他们了。
      辽国的萧后与晋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萧后与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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