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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二章 纷至沓来情义乱[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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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段无殇与李达跟唐青青去内屋探望万俟空,见他仍卧在床上沉沉睡着,面色虽显得憔悴,血色气息却比之前分离时好得多。段无殇暗自放心,道:“万俟公子在此处疗养,以你医术,自是延得他性命。我还有事在身,这下便告辞。”唐青青眼中暗光一闪,冷声道:“我可不见得一定要救他。他在这耽得一分是一分,哪日我不欢喜了,便连这小子一并撵出去,管他是生是死。”一指站在旁边的李达。
段无殇叹气道:“你心中赌气,我自然知道。青青姐姐,你救我在先,现在又救得我朋友,这番大恩大德小子永不敢忘。我去了,你好好保重。”走到李达面前,伸手一按他肩膀,目光中露出信任关怀之意,轻声道:“你也回排山罢,万俟兄在此疗伤性命自然无碍。你们出来得久,师尊吩咐下来的事情终究也得回去禀明一番。”这一番话说的甚是诚挚,原本打探消息的心思也淡了。李达望一眼床榻上的师兄,心里难过,想起段无殇的话不无道理,只好点头答应。
唐青青起初听段无殇称呼她青青姐姐而不是唐姑娘,心下一阵甜蜜柔情,又听他终究要去海外仙岛寻找药引,心中只感念她救命之恩,心中一阵难过,眼眶儿登时红了,含泪道:“你要去寻那个美貌姑娘是不是?”
段无殇微微一怔停住脚,心中思绪翻涌:“紫貂姑娘抢在我前去寻蛇引,那我此番前去说不定竟真能遇见她,到时一起找来小蛇同回蛇谷,路上该是多么自由快活。”又想到她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迟早还要下毒手,一时难以决定,踌躇不答。
唐青青泪水咕噜噜滚出来,哑然道:“你心中……已然喜欢她了,是也不是?”李达脸色登时一红,站在一旁大敢尴尬。段无殇回头凝视唐青青半晌,轻声道:“别乱说乱想。下次再访蛇谷,我们好好再聚。在下去也!”大步向外,纵起轻功,几个起跃已不见踪影。
唐青青怔怔追了几步,心口酸楚难受,李达上前想要安慰,却被她冷眼恶语相加,讨个没趣。次日一早,李达辞别唐青青,将师兄性命交到这个性情难以捉摸的神医手中,回排山复命去了。
夜深,繁星点点,明月高悬,月光微微掠过街道旁临立的房舍。百里镇脱去白日繁华的外衣,显得安静无比。打更的缓步走着,手中提灯笼锣鼓,一步一敲,高声唱:“天干地燥,小心火烛——”还有未收摊子的酒家小座点着烛光迎客,掌柜的伏在桌后,脑袋一吊一吊,显然困极。而屋角边围了四个面相蛮横、身材壮硕的汉子,还在大声吆喝赌酒。
这时烛光微微一闪,一个头戴斗笠,身着红色绸衫的年轻女郎快速走紧来,冷声吩咐小二,要了几个馒头和一壶清茶。她刚坐下,一个面色红润,眼神猥亵的汉子便拎着酒壶歪歪扭扭蹭上来,笑嘻嘻道:“小姑娘,这么晚还在外面乱……乱走,怕不怕呀?要不要……大爷陪、陪你?”后面那三个立刻哄笑,庸俗不堪的话不停冒出嘴边。
女郎冷哼一声,端起茶杯喝一口,脸被斗笠垂下的面纱遮住,看不清模样。那醉酒汉子并不死心,喷着酒气还要往前,却忽地身体一窒,四肢僵硬起来,直挺挺倒在桌下。剩下三位立刻拍桌子呼啦啦围上来查看,那汉子睁着大眼,面色发紫,已然没气。
为首大汉面露凶光,怒道:“臭娘们……你竟敢下毒手杀他?老二!给我活捉了,老子来个先奸后杀!”旁边一个蟑眉鼠目的汉子应声而上,明晃晃的钢刀直直刺向那女郎。
在刀尖快碰到女郎面纱时,门外忽而凌空飞来一把纸扇,格地挡住钢刀,扇柄堵住刀尖。那老二拿捏不住刀脱手而出,撞在墙上刺溜溜直打转。门外一个笑意盈盈的公子爷慢腾腾进来,青衫方巾,俊美白净,方巾上别了一颗玉色宝石。汉子怒道:“何人多管闲事?”年轻公子笑道:“各位爷酒足饭饱,何必跟这位姑娘过不去?掌柜的,这几位爷的酒水钱算在我账上,权当做我的见面礼。”那掌柜的早已吓得发软,只得唯唯诺诺应着。
大汉哼哼冷笑:“阁下是谁?”那公子依然微笑:“在下姓风,单名一个子。风子乃粗俗小民,不值得大爷这般人物垂询。”他锦衣玉服,举止言语颇有贵族风范,既没道出真名,又在讽刺这帮人霸道蛮横。女郎轻笑,汉子怒火中烧,二话不说提拳照着那公子门面就打。
年轻公子身手甚是矫健轻盈,歪头一避,右手往后一拉,将汉子的拳头包在手掌中,随即提腿往他腰间一踢,那人登时动弹不得。后面二人登时一起扑上来,分开攻击年轻公子和女郎。那公子喝道:“卑鄙小人!”手上再不留情,先是双手顺势一扭,折了一人手腕骨,将他用力抛向门外。这两下动作极快,剩下那人被他长腿重重踢到墙面,跌倒在地狂吐鲜血,瞬间三个大汉全被放倒。那公子神态自若,捡起纸扇摸摸扇柄叹道:“又可惜一把好扇子。”
女郎坐在桌前,气定神闲吃完剩下的食物,顺手拿起装馒头的碗倒了碗清茶搁在桌边,轻声道:“多谢相救。”起身要离开。那公子笑吟吟地伸臂挡住:“且慢。姑娘为何不问我名字?”女郎道:“你姓甚名谁干我何事?”公子笑道:“既然我救下你性命,岂是一杯清茶就报答得了的?你明知我蒙骗那人,笑得那么高兴,现下怎能装糊涂?快问我叫名字罢,日后好记在心底时时感怀。”
女郎冷笑道:“不晓得好歹的臭小子,你再不让开,可要吃苦头了。”继续移步向前,可那公子丝毫不缩手,原本他挡住去路时手臂横在她胸前,再往前走,可就不妙。
女郎怒道:“你进来时地上已躺了一个死人,你可知是为何?”那公子笑道:“那是他该死。我现在只想让你问我名字,你不愿问,那我便问你,姑娘芳名如何称呼?”女郎不答,反手成爪直直抓向他心口,来势及其凶恶。
那公子微微一惊,抓起桌边茶碗顺势一挡,女郎右手五根纤细指头直插进碗内,黑气漫延,碗壁裂缝瞬间扩散,咔啦一声裂成碎片。那公子笑道:“这功夫好俊,桌下那位定然是命丧你手了。”他进来之时并未看到女郎亲手毙掉前来调戏的汉子,眼见她身材纤弱,头罩面纱依然楚楚动人,内心便先起怜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