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进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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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丫头反天了，你这是在和谁说话？我是你娘！亏我还特意请了人来教导你礼仪规矩，你就学了这些？我问你，何为孝？为人子女，出言不逊，疾声厉色，顶撞娘亲，这就是你学的礼仪？”被林雯的回应惹恼，林母大声斥责。
“亲有过，仍盲从，是为愚孝。母亲言行不免重利轻义，谄富骄贫，二妹无法听从。”林雯对林母更加失望，这哪里是为人母亲该说的话？相比自己时空相隔的妈妈，林母真是差得太远了，以她的言传身教，还能拥有这样的子女真是万幸！
“你——”林母气结，被一旁的张妈妈扶着靠在榻上，拍抚着后背顺了半天气。“气死我了！从今天起再不准你出院门，把《孝经》给我抄写十遍。”
林雯冷冷应了声“是”，转身返回自己的院子。让胭脂备好笔墨，将“孝经”两字，大大地抄写了十遍。
胭脂看她这样，着急劝道，“姑娘，你这是跟谁赌气啊，这样不是会被罚得更重嘛！”
“姑娘太冲动了，不管夫人有什么不是，为人子女当面顶撞母亲，都是理亏的。以我看，姑娘不如安心抄写，也仔细想想到底该怎么应对这样的事情。”秦妈妈不赞同地摇摇头，但却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
林雯环住她的腰，轻轻依靠在她身上，委屈道，“秦妈妈，为什么我娘不能像您一样通情达理，不能像吴妈妈一样温柔慈爱呢？”
秦妈妈抱着她轻声劝解，“傻姑娘，父母哪是能够自己选的，生养之恩，天下最大。纵然夫人有多少不是，她都是你的亲娘，况且，夫人虽然有些势利，但毕竟出发点也是为了你们好。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天下多少夫妻成亲前不曾蒙面，所能选择的不也就是家世条件吗？夫人所做之事从她的角度看也不能说错，只是你们母女多有嫌隙，夫人的话才会让你倍加反感。不管怎样，姑娘的语气态度都不应该，百善孝为先，姑娘若因顶撞夫人落得个不孝的名声，绝对不是好事。”
“好吧，我听您的，我会乖乖的抄写《孝经》，然后去向娘请罪。可是，秦妈妈，我真的不甘心。”
“所以说你还小，做事情直来直去硬碰硬，为什么不想着转个弯呢？”
“转弯？哎，可我就是这个性子啊！”是非恩怨，总是喜欢分得清清楚楚。更何况她在心底里没有认同林母这个母亲。
被关在院子里抄写经文闭门思过的林雯，对着满纸的蝇头小楷只觉头痛不已，仿似回到了被老师抄写作业的小学生涯。郁闷中给大公子写了一封信述说自己的苦恼，让胭脂偷偷交给小公子发了出去。
隔了几天，小公子给她夹带回几本传奇，说是刘凌送给她解闷的，嘱咐她稍安勿躁，莫与母亲冲突。林雯心道，你若是知道母亲跟我说了什么，只怕也安定不了！
一个月后，被罚的小学生终于完成了任务，同时决定暂时向林母妥协，她这个小胳膊还拧不过大腿。就像秦妈妈说的，硬碰不行，只能迂回。
捧了一摞《孝经》去向林母请罪，乖乖跪在她脚边，将一厚摞《孝经》举过头顶，“娘，二妹知道错了，二妹年幼无知，不明娘亲苦心，出言不逊惹您伤心，都是我的错。请您看在我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原谅女儿这次吧。”
林母冷哼一声，“哼，你错哪了？我这为娘的谄富骄贫，势利薄情，能养出你这般情真意切不屑门第的清高女儿，真是我的福分呢！”
“娘，二妹自幼在爹娘兄姊呵护之下，我们家虽非大富大贵，但也从不曾委屈我分毫。女儿无法体会您当家的辛苦才会说那些幼稚的话。我知道您也是为了我们好，您就原谅二妹吧。母女二人还有什么隔夜仇吗？娘——我抄了一个多月的《孝经》，手腕都酸了，里面的故事二妹倒背如流，圣人教诲铭记心间，保证再不会犯错，惹您生气。娘，您就原谅我吧！”依仗自己年幼，林雯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看着林母。
“唉——”看着现在讨巧卖乖的林雯，林母心中的气也散了不少，毕竟都是自己骨肉，她的腿上现在还带着林雯做给她的护膝，在这咋暖还寒的时候，免于她关节疼痛之苦，女儿还是很孝顺的，只是脾气倔强了些。也怪自己一直都忽略了她，才会养成这般性子，不像大女儿一般乖巧听话，母女之间也不那么亲近。
想到这里林母心中也颇不是滋味，看向林雯的眼神也不再凌厉。“算了，起来吧，既然知错了，娘也不再罚你了。前几天你大哥来信说，他和你姐姐都很想念你，想把你接到长安去住段日子，我觉得这主意也没什么不好。等天再暖和些，你就带着秦妈妈和胭脂一起进京吧。”
“太好了，谢谢娘亲！”大哥就是比她有办法啊，离了家也就不会和林母再生嫌隙了。
“哼，不过你到了那边言语行事都要多加注意，你哥哥家里常去的人定是些青年才俊，你姐姐婆家更是往来无寒门。你莫要冒冒失失丢了咱们家的脸面。”看她那副欢欣样子，林母又忍不住泼冷水。
“是，女儿谨遵娘亲教诲。”听了林母的叮嘱，林雯不禁琢磨，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让她进京，不会是按了什么结交世家公子的念头吧？她还真是越来越看得起她了。
解了禁的林雯，以最快速度将要离家进京的消息转告了刘凌，后者对她的远行不无担心，没几天竟登门拜访，与林母商量，派刘家的护卫护送林雯主仆三人，打理沿途吃用住行，护卫安全。林母对于刘凌如此殷勤又能替她节约花费的建议自然乐于应承，遂一拍即合。
春三月，林雯带着秦妈妈和胭脂登上马车，离开了生活两年的林府。刘凌送她到城外，很是依依不舍。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兴奋，离开家就这么高兴？”唉，风筝放了出去，线断了可怎么办？这丫头什么时候能开窍，明白他的心意啊！
“这不是没出过门么，嘿嘿！”自打来到大唐就被圈在那个小院子里，出门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活动范围也没超过方圆十里。难得有机会去这时代最繁华的国际性大都市去走一圈，她哪能不兴奋？
“唉，记得给我写信，长安城比洛阳城大得多，你这人不认路，千万别自己跑出去玩，不然走丢了被卖了都不知道。”怎么能放心她离那么远，万一再勾了人怎么办？
“我哪有那么笨？” 对他的说法，林雯很不满，她虽然路痴，但绝不会傻乎乎地被骗啊！
“你以为你多聪明！”迟钝得都想让人敲开你的小脑瓜。
“哼，行啦，别送了，小弟就托付你照顾了！”
“嗯，放心吧。你要记得我的话，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千万别自己往外跑。”刘凌对此很是计较。
“好啦，我知道了，你今天好啰嗦。”
“好吧，不啰嗦了，你一路顺风！”
“嗯，再见。”林雯摆摆手，钻回车厢。
车辙咕噜噜转动，后面又传来刘凌难舍的叮咛，“二妹，记得一月一封信！”
“知道啦！”用力挥了挥手，示意他回城去。
“刘公子人不错。”秦妈妈中肯评价，看得出他是真心对二妹好。
“嗯，是很好的人，很够朋友。”
“姑娘不喜欢他吗？”
“喜欢啊，不然怎么能做朋友！”
“朋友？我问的是男女之情。”秦妈妈摇摇头，姑娘这是没开窍还是没动心呢？
“呃，我总觉得他年纪还小啊！”按照穿来时的年龄计算，刘凌比她小好几岁呢。
“呵，依我看刘公子比姑娘成熟稳重得多。”淡淡说了一句，秦妈妈也不再多言，情感一事总要自己看透，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车行半月有余，林雯一行终于进入长安地界。一路行来虽免不了舟车劳顿，但有刘家护卫照应，也算一路安稳，没什么意外。
明德门外，林雯掀开窗帘小心张望，宏伟高大的城门尽显帝京风采。城门内，宽百步余的朱雀大街将全城分为东西两半，棋布栉比，街衢绳直，植树成荫，比之洛阳城更显宏大。
忽然几匹快马迎面而来，在人流穿梭的大街上亦不见减速，车夫急忙赶车退避，几个青年呼啸着从她们车旁打马而过。林雯不满道，“还真是霸道啊，就不担心撞到人吗？”
其中一人回首往她的方向冷冷瞥来，林雯忽觉那人似乎有点眼熟。
正愣神间，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二妹，我来接你。”
“孙大哥，怎么是你？”马车前方，端坐于马上的正是孙公子。相较于一年前虽清瘦了些，但精神抖擞，气色不错。
“林兄有点儿事情走不开，嘱托我过来，走吧，送你回家。”说着拍拍她探出的小脑袋，放下窗帘，“乖乖坐好，以后有机会带你出来玩。”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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