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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护主 ...

  •   林星禾托着下巴,对着窗外发了半个小时的呆,指尖在课本边缘无意识地划来划去。终于,他眼睛一亮,一个名字跃入脑海:霜羽。
      嗯,不错!既契合雪鸮通体雪白的特征,又带着点清冷孤高的意境,很酷,配得上他未来的猛禽伙伴。他原本想过根据雪鸮圆润可爱的外形取名,比如“雪球”、“糯米团”之类的,但总觉得不够霸气,配不上他想象中的英姿。幸好,“霜羽”这个名字完美地满足了他的要求。
      雪鸮作为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私人驯养需要严格的资质审核。但这对于裴凛砚来说并非难事。他很快便以科研保育和私人动物园展示的名义,安排人提交了《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驯养繁殖许可证》的申请。得益于裴家显赫的地位、雄厚的财力,以及庄园后那片足以模拟自然栖息地的广袤森林,申请流程以惊人的速度通过了审批。
      三天后,许可证就办妥了。这种旁人要跑大半辈子的手续,在裴家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
      日子在期待中一天天过去。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林星禾等来了他的专属宠物——一只年轻健壮、羽毛丰盈雪白的雪鸮。
      裴凛砚亲自带着林星禾去了后山林地中专门划出的驯养区域。专业的驯养师将一副根据这只雪鸮体型精准定制、误差控制在毫米级的熟牛皮手套递给林星禾,仔细帮他戴好。
      “放松,小少爷,动作要慢而稳,让它熟悉你的气味。”驯养师低声指导着。
      林星禾深吸一口气,学着驯养师示范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靠近站在特制栖架上的雪鸮。小家伙歪着圆滚滚的脑袋,一双澄黄的大眼睛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人类。林星禾将一小块新鲜的旅鼠肉递到它嘴边,心脏因紧张而砰砰直跳。
      “哥们,给点面子,好好吃饭,别啄我啊……”他嘴里忍不住小声嘟囔着,试图用语言缓解自己的紧张。
      “霜羽,乖,听话啊。”他下意识地叫出了给它取好的名字。
      “霜羽?”站在不远处静静守护的裴凛砚捕捉到了这个陌生的词汇,轻声问道,“木木,这是你给它取的名字吗?”他的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林星禾专注的侧影上。
      林星禾的全部注意力还在雪鸮身上,头也不回地答道:“对啊,怎么样?”
      “很好听,很有意境。”裴凛砚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然而这笑意之下,却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后悔。
      他开始后悔答应林星禾亲身参与驯鹰的请求了。因为接下来的日子,他几乎数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没能好好跟他的乖乖说上几句话,更别提一起吃饭了。
      林星禾仿佛着了魔,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地往后山林子里跑,风雨无阻地去和他的“霜羽”培养感情。甚至到了需要“熬鹰”建立权威的阶段,他竟真的打算彻夜不眠,与霜羽大眼瞪小眼。
      几天下来,原本神采奕奕的少年眼下挂上了明显的黑眼圈,连早上的课都不得不旷掉。当然,无人敢有异议——裴凛砚亲自去学校为林星禾请了假,理由充分,校长自然无不应允。
      “木木,你看你黑眼圈都多重了,听话,今天必须好好睡一觉。”裴凛砚看着林星禾明显憔悴了些的小脸,心疼得不行,语气里带着不容商量的担忧。
      “不要嘛,叔叔,现在正是建立信任的关键时期,趁热打铁才行!”林星禾摇摇头,扒完最后一口饭,一抹嘴,又像只小兔子似的蹿向了后山。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林星禾站在林地中央,深吸一口气,朝着茂密的树冠喊出“霜羽!”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利箭般穿林而出,精准而轻盈地落在了他套着皮手套的小臂上。雪鸮收拢翅膀,昂首挺立,目光锐利,俨然一位忠诚的卫士。
      “叔叔!快看!帅不帅?”林星禾兴奋地转过身,脸上洋溢着巨大的成就感和喜悦,迫不及待地向裴凛砚展示他的训练成果。
      裴凛砚看着眼前这一人一鹰构成的和谐画面,心中柔软一片,由衷地点头称赞:“很帅,木木真厉害。” 不过,他很快发现,这只名叫霜羽的雪鸮,性格似乎和它主人活泼开朗的性子截然不同。它总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目光,尤其是看向裴凛砚的时候,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不屑”二字,仿佛在说:“就是这个两脚兽天天缠着我主人?”
      为了保护霜羽和确保安全,后山这片林地已被划为禁区,除了林星禾、裴凛砚、驯养师、张管家以及必要的保洁人员外,严禁任何人踏入。然而,总有不知死活的人要挑战规则。
      这天,林星禾正像往常一样在林子里和霜羽互动,突然听到不远处灌木丛传来一阵不寻常的窸窣声。
      “谁在那里?”林星禾立刻警觉起来,将霜羽护在身后。
      一个穿着佣人制服、面色慌张的女人从树后挪了出来:“小、小少爷……”
      “你怎么进来的?这里禁止入内没看到吗?”林星禾皱眉,语气严厉。
      “我、我迷路了……”女人眼神闪烁。
      林星禾简直要被气笑了:“迷路?门口那么大的‘禁止通行’牌子你是看不见吗?”
      女人低下头,不再说话。就在林星禾想继续质问时,身后猛地袭来一道厉风,后颈传来一阵剧痛,他眼前一黑,整个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你跟他废什么话?差点误事!”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我不转移他注意力,你能这么容易得手吗?”先前那个女人辩解道。
      原来还有第三个人在场。两人迅速架起昏迷的林星禾,沿着一条隐蔽的小路匆匆离去。
      霜羽在林星禾倒下的瞬间惊飞而起,它在空中焦躁地盘旋了几圈,发出急促的叫声,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振翅朝着主别墅的方向飞去。
      幸运的是,裴凛砚今天恰巧在家。他在书房处理文件时,张管家匆忙敲门进来,语气焦急:“先生,霜羽不知怎么了,在外面疯狂乱飞乱撞,好像很着急!”
      裴凛砚心中猛地一沉,快步走到窗边。只见霜羽像疯了一样撞击着窗户玻璃,发出“咚咚”的声响,鸟喙张合,似在嘶鸣。裴凛砚瞬间明白了——出事了!木木出事了!
      他一把推开窗户,霜羽立刻朝他尖叫着,然后转身朝着后山林地的方向疾飞而去,不时回头,仿佛在催促。
      “跟上它!”裴凛砚对身后待命的保镖厉声下令,自己则率先冲了出去。
      幸好林地的路虽然经过修整,但树木茂密,车辆难以通行,反而限制了绑架者的速度。身手敏捷的保镖们跟着空中霜羽的指引和叫声,很快在一片偏僻的角落发现了被丢弃在地上的林星禾,而那一男一女见追兵已至,仓惶扔下人质,分头向密林深处逃窜。部分保镖立刻追了上去。
      “木木!”裴凛砚冲上前,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昏迷不醒的林星禾,触手一片冰凉,让他的心都揪紧了,“快!叫医生!立刻!”
      霜羽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确认主人被安全接走,才跟着飞回了主别墅,安静地落在林星禾卧室外的阳台栏杆上,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家庭医生很快赶到,仔细检查后松了口气:“裴先生放心,小少爷只是颈部受到重击暂时昏迷,没有其他外伤,生命体征平稳,醒了就没事了。”
      裴凛砚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他紧紧握着林星禾微凉的手,目光满是后怕与疼惜。这时,他注意到阳台外那双始终注视着房间内的金黄色眼睛。他轻轻放下林星禾的手,推开玻璃门走出去。
      “你主人没事了,只是睡着了。”裴凛砚对着霜羽,难得用如此平和的语气说话。
      霜羽歪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床上安然入睡的林星禾,似乎确认了安全,这才展开雪白的翅膀,无声无息地飞向了夜幕笼罩的后山。
      “倒是个忠心护主的。”裴凛砚望着那抹消失在夜色中的白影,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激,也有……一丝被比下去的不爽?
      那两名胆大包天的绑架者很快被保镖抓获,押送到了庄园最深处一栋不为人知的别墅地下室,交由专门的人“照料”。裴凛砚身边,总有那么一些人,负责处理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林星禾是被后颈一阵阵钝痛唤醒的。他眼还没完全睁开,手已经下意识地捂住了脖子:“嘶……好疼……”
      “木木!你醒了?”一直守在一旁的裴凛砚立刻俯身,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叔叔……”林星禾适应了光线,看清了眼前的人,“我脖子好疼。”他委屈地侧过脖子,想让裴凛砚看看。
      裴凛砚伸手,指腹极其轻柔地在他后颈淤青处揉按:“揉一揉会好一点,医生看过了,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皮肉伤,休养几天就好。”
      “我……我是被人打晕了?”
      “嗯。”裴凛砚眼神一冷,“已经查清楚了,那两个人是混进来的,不是家里的佣人。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林星禾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那叔叔你是怎么发现我出事的?”
      裴凛砚轻哼一声,语气里带着点难以言喻的酸意和一丝赞赏:“哼,还不是你养的那个好伙伴?机灵得很,立马飞回来报信,像个成了精的小卫士。”
      林星禾一听,顿时忘了疼痛,没大没小并且自豪地拍了拍裴凛砚的肩膀:“看吧!这就是信任!我没白疼它!”
      裴凛砚被他这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无奈地摇摇头:“是是是,没白养,关键时刻真顶用。”
      “那当然!也不看看它主人是谁教出来的!”林星禾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仿佛霜羽的英勇全是他的功劳。
      “好了,小功臣,饿不饿?下去吃点东西吧。”裴凛砚柔声提议。
      “我要先洗个澡,身上都是灰……”林星禾说着,突然想到什么,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净的睡衣,脸一下子有点红,“呃……我的衣服……谁给我换的?”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裴凛砚没有直接回答,但他的沉默和微微移开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星禾下意识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有点紧张地问:“还、还有谁看了?那两个人……有没有……”
      “没有!”裴凛砚立刻打断他,语气肯定,“只有我。帮你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其他外伤,顺便换了衣服。其他人都没碰你。”
      林星禾明显松了口气:“哦……那就好。谢谢叔叔。”
      裴凛砚收回手,站起身,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不用谢。去洗个热水澡吧,放松一下,洗完下楼吃饭。”
      晚餐时,林星禾已经恢复了活力,兴致勃勃地拿着手机跟姜照微和萧烬语音描述今天的“惊险”经历,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他全程清醒目睹了一般。
      【照照】:太危险了!明天我和萧烬过去看看你!
      【烬哥】:我也去!话说……你那雪鸮不会啄我吧?
      【禾禾】:放心啦,有我在它很乖的!不过你要是手贱去打它,那它肯定啄你!
      【烬哥】:我疯了去打二级保护动物?我是想吃牢饭了吗?
      【照照】:恭喜你,起步五年,最高十年。[白眼.jpg]
      【烬哥】:恭喜什么恭喜!说得跟我真要去了一样!
      吃完饭,林星禾又惦记着他的霜羽,跑去找它了。他轻轻抚摸着霜羽雪白柔软的羽毛,低声说:“霜羽,今天多亏你了,辛苦啦!晚上给你加餐,多吃点,补补身子!”
      霜羽似乎听懂了一般,发出一声低低的咕噜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霜羽,明天我有两个好朋友要来,你乖乖的,给我点面子,好不好?要是表现好,咱们给他们表演个节目?嗯……高空接物怎么样?我觉得挺酷的!”林星禾已经开始自说自话地规划起来。
      就在林星禾沉浸在和爱宠的温馨互动中时,裴凛砚来到了庄园最后那栋别墅阴冷的地下室。
      一个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的男人见到他,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恭敬地行礼:“家主。”
      “交代了吗?”裴凛砚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如同这地下室的空气。
      “嘴硬得很。不过,既然家主您来了,那我是不是可以……用点‘老办法’了?”男人摩拳擦掌,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近十年裴凛砚致力于洗白家业,他们已经很久没活动筋骨了。
      裴凛砚的目光扫过角落里那两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瑟瑟发抖的人,眼神冰寒刺骨:“嗯。问清楚幕后主使,还有没有同党。查清楚,一个都不准漏掉。”
      动他裴凛砚,或许他还能权衡利弊,考虑留一线。但动他的乖乖,触碰他的逆鳞,那就唯有——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他的乖乖,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娇惯着长大的,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岂容这些蝼蚁伤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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