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叔叔好帅 ...
-
原本这一杆,凭借裴凛砚精湛的技艺,本应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精准打击,母球划出优雅的弧线,将目标球利落送入口袋。
然而,林星禾那句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的“小的!”,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砾石,在他心底激起层层紊乱的涟漪。
他气息几不可察地一滞,那握惯了沉重权柄、签得动亿万合同的手腕,竟因这轻飘飘两个字而微失水准,母球偏离预定的轨迹,堪堪擦着目标球的边缘滑过,徒留一声轻微的碰撞脆响,便无力地滚向台桌角落。
“叔叔你怎么这么笨呀!”林星禾抱着球杆,懒洋洋地倚在一旁看戏,见状立刻毫不留情地出声嘲笑,眉眼弯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狡黠,“这个球那么简单,我闭着眼睛估计都能蒙进去呢!”
他歪着头,故意用审视的目光将裴凛砚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拖长了语调,语气里的促狭意味几乎要满溢出来:“果然呐——年纪大了就是不一样哈……啧啧啧,手也开始抖了,眼力也跟不上了吧?”
“……”裴凛砚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无形的小针又扎了一下,一阵闷痛,几乎要下意识地去按那并不存在的速效救心丸了。
他默然无语,收回球杆,退到一旁装饰着暗纹的墙壁边,打开嵌入式恒温冰箱,取出一瓶冰镇的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压制了心底那股翻涌而上的、混合着焦躁与难以言喻的苦涩。
终究是不死心。
裴凛砚将沁着水珠的瓶子握在掌心,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理智回笼几分。
他再次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却比刚才更低沉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那……木木喜欢什么样性格的人呢?” 他试图从这片绝望的年龄差距中,寻找一丝可能的曙光。
林星禾正弯腰研究着台面上散落的彩色球体,琢磨着下一步走势,闻言头也没抬,几乎是脱口而出:“嗯……当然是温柔的,体贴的啦!最好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我意思的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嘛,不用我费那么多口舌。”
裴凛砚在心中飞快地、几乎是苛刻地逐一比对:温柔?他对木木难道还不够温柔吗?几乎是有求必应,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体贴?他自认事无巨细,考虑得足够周全。一个眼神就懂……这点或许有些挑战,但他可以努力去观察、去学习、去成为他肚子里的蛔虫。
这么一想,那令人绝望的十四岁鸿沟之外,似乎隐约透出了一线微光?性格总比那无法逆转的岁月年轮,更容易企及和塑造吧?
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带着一丝微弱的、连自己都未必察觉的期盼,小心翼翼地追问:“那……如果让木木来选择,是年龄比较重要,还是性格更重要呢?” 他屏住呼吸,等待判决。
林星禾终于直起身,放下了手中的球杆,纤长的手指抵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语气肯定地给出了答案:“嗯……说到底,还是性格更重要吧。不过嘛,”他话锋一转,眨了眨眼睛,“年龄也不能差太多哦,比我大个一两岁,最多三四岁,我觉得还能接受,再大的话,说不定就有代沟了啦!聊都聊不到一块去多没劲。”
“……”裴凛砚感觉刚刚被冰水勉强压下去的那股涩意,瞬间以更凶猛的态势反扑回来,这一次是结结实实的“心如刀割”,甚至蔓延开一片“心如死灰”的冰凉。大一两岁?三四岁?他可是足足大了十四岁!这代沟,怕是深过马里亚纳海沟,阔过东非大裂谷了。
林星禾突然像是灵光一闪,猛地扭过头来看向裴凛砚,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瞬间充满了警惕和狐疑:“不对啊叔叔!你今晚怎么奇奇怪怪的,突然打听我喜欢什么样的人?问得这么清楚……”他撇了撇嘴,带着点半真半假的“撒娇”和抱怨,“该不会……是在盘算着把我‘卖’了去商业联姻吧?我可警告你哦,我还想再自由几年呢!还没玩够,才不想这么早被婚姻绑住!”
裴凛砚被他这跳跃且完全偏离轨道的脑回路气得差点失笑,可旋即涌上的更是密密麻麻的心疼——他的乖乖,怎么会产生这种要被“抛弃”的想法?是不是有人又在乖乖耳边说什么了?
他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几乎是咬着牙根,用带着霸道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的语气说道:“联什么姻!胡说八道!你想都别想!只要我不结婚,你就不准结!” 这话脱口而出。
林星禾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猛地反应过来,震惊地抬起头看向裴凛砚——不对啊!他记得清清楚楚,原文里的裴凛砚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直到四十岁都保持着单身!那时候他早就该和命定的纪楠瑾过上幸福美满的小日子了!要是裴凛砚真的一根筋到底坚持不婚,那按照他刚才放的狠话,自己岂不是也得陪着打光棍到地老天荒?Oh No——!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木木……不同意?”裴凛砚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在他的脸上,自然没有错过他那一瞬间的震惊、纠结乃至一丝“惊恐”,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沉了下去,声音里不由得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林星禾被他那深邃得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生怕这位权势滔天的“叔叔”一个不悦,真做出什么限制他人生自由的可怕决定,只能硬着头皮,干巴巴地、言不由衷地点头:“同、同意……” 稳住,当前局势下,稳住大佬才是上策!
“真乖。”裴凛砚这才像是被顺了毛的猛兽,满意地舒缓了紧绷的下颌线,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浅淡却真实柔软的弧度,仿佛连日阴霾的天空终于舍得透出一缕珍贵的阳光。
在台球厅消磨了将近一个小时后,林星禾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哈欠连天,眼皮也开始打架。
他放下球杆,揉着眼睛,跟裴凛砚打了声招呼,便拖着有些疲惫的步伐进电梯上楼回房了。
回到温暖舒适的卧室,林星禾拿起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屏幕解锁,发现姜照微已经回复了好几条消息。
【照照】:刚才在陪家里人吃饭,没看手机。
【照照】:台风天确实吓人,你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吧,千万别乱跑。
【照照】:人呢?
【照照】:不会睡着了吧?
林星禾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身子一软,趴倒在柔软蓬松的大床上,脸颊埋进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里蹭了蹭,才开始慢吞吞地回消息。
【禾禾】:没睡着呢,刚才被叔叔拉下去打台球了,手机没带在身上。
【禾禾】:[撇嘴表情] 我感觉他今天晚上怪怪的,跟突然犯了病一样,莫名其妙问我喜欢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喜欢什么样性格的人……我看他八成就是在盘算着怎么把我“推销”出去搞商业联姻!提前刺探军情呢!
打完这段带着抱怨和猜测的文字发送出去,林星禾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等了大概十几秒,终究没能抵抗住汹涌的睡意,手指一松,手机滑落在枕边,人就这么握着一点点残存的意识,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在他彻底被睡意俘虏之后,手机屏幕又悄然亮起,弹出了两条新的消息:
【照照】:[哭笑不得] 咱们望津市商界格局复杂,又不是裴家一手遮天,以裴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实力,哪里还需要靠牺牲你的幸福去搞什么联姻来巩固?禾禾,你是不是最近小说看多了,想岔了?
【照照】:不过没关系,禾禾你别担心,也别怕。别忘了,你的户口现在可是在我家呢。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真有那种离谱的念头逼你,你就直接收拾东西来我家,我养你总行了吧?
“啪嗒”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房门被从外面轻轻推开,走廊壁灯柔和的光线在地毯上投下一道修长而略显压抑的影子。
裴凛砚几乎是踮着脚尖走进来,动作轻缓得如同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他看到林星禾手机屏幕还幽幽地亮着,以为人还没睡熟,立刻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停在门口,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生怕一点声响就会吵醒床上的人,惹来他的不快。
他屏息凝神地等待了几分钟,直到确认床上传来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而绵长,显然已陷入深眠,这才再次抬起脚,用最轻缓的步伐,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
只见林星禾已经像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兽,整个人蜷缩着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手机就随意地放在枕边,屏幕散发出的冷光,柔和地映照着他恬静安然的睡颜。
裴凛砚忍不住又靠近了些,借着这微光,甚至能看清他脸颊上那些细小的、柔软的绒毛,像初熟的桃子,在光影下显得无比乖巧驯顺。
“真可爱……”裴凛砚几乎是无意识地低喃出声,目光柔软得能滴出水来。他弯下腰,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仿佛对待稀世珍宝般,将遮在林星禾光洁额前的几缕不听话的碎发撩开,指尖贪恋地在那细腻温热的皮肤上停留了瞬息,感受着那份真实的触感。
他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床边,借着微光凝视了许久,仿佛要将这静谧的画面刻入心底。
最后,他才万般不舍地、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只手机,准备关掉屏幕,以免光线影响乖乖的睡眠质量。
然而,屏幕上未曾退出的聊天界面,以及那两条最新弹出的、措辞“大胆”的消息,清晰地撞入了他的眼帘。
裴凛砚原本柔和的目光瞬间沉凝,如同结了一层寒冰。果然又是这个姜照微!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撺掇他的乖乖动“离家出走”的念头?还有,联姻?他裴凛砚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怎么会舍得让他成为利益交换的筹码?
他这些年来殚精竭虑、不断扩张商业版图,构筑起如今这庞大的商业帝国,不就是为了让他的乖乖能够永远站在权势的顶端,无忧无虑、随心所欲地生活吗?他疼他、宠他、恨不能将世间所有美好都捧到他面前都嫌不够!
强压下心头骤然翻涌起的浓烈醋意和一丝被误解的愠怒,裴凛砚面沉如水,默不作声地关掉了手机屏幕,将它轻轻放回原位,动作依旧轻柔,仿佛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
随后,他又仔细地帮林星禾掖了掖被角,确保他不会着凉。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第二天,台风的影响依旧持续,窗外暴雨如注,狂风呼啸。裴凛砚见林星禾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晃来晃去,脸上写满了无聊,便适时地提议道:“木木,是不是闷得慌?要不要去后面的室□□击场玩玩?那里隔音好,不受天气影响。”
现实里的林星禾连真枪的实物都没近距离见过,一听这个提议,顿时像被注入了兴奋剂,所有无聊情绪一扫而空,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反而迫不及待地催促起裴凛砚:“真的吗?太好了!快走快走!”
庄园深处确实隐藏着一个极其专业的射击场,设施顶尖,安保严密。但裴凛砚平日被繁重的公务缠身,难得有闲暇来此放松,林星禾更是几乎从未踏足过这片属于成年人的“游乐场”。
空旷的射击区内,回荡着轻微的换气声。裴凛砚站在林星禾身后,形成一个保护性的半包围姿态,手臂从后方环过,耐心地扶着他略显生涩的胳膊,细致地调整着他的站姿、握枪的姿势以及发力的角度,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缓缓流淌,讲解着瞄准的要诀:“放松全身,肩膀不要绷太紧……视线穿过照门,聚焦在准星上,目标放在两者之间的正中……对,保持呼吸平稳,扣动扳机的时候要轻、要稳……”
“砰!”第一声枪响在密闭空间内显得格外震耳,毫无意外地,子弹不知飞向了何方,连靶纸的边都没蹭到。
“没关系,第一次接触,脱靶很正常。”裴凛砚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靠得更近了些,几乎是将他半拥在怀里,更加细致地分解每一个动作细节,语气温和得如同最耐心的导师,“来,我们再来一次,注意我刚才说的,感受扳机的力度……慢慢来,不急,我们今天有的是时间。”
第二枪,子弹总算触碰到了靶纸,虽然只是堪堪擦在最边缘的空白处,连最低的一环都算不上。
“……”林星禾透过护目镜看着远处那张几乎完好无损的靶纸,有点小失落,不自觉地撅起了嘴巴,像个没得到糖果的孩子。
裴凛砚立刻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低声安抚,声音里带着哄劝的意味:“没关系,这已经很棒了!木木你看,才第二枪就能打到靶纸上了,说明你很有感觉,很有天赋哦!” 他的鼓励真诚而自然,轻易地驱散了那点小沮丧。
在裴凛砚持续的鼓励和指导下,林星禾重拾信心,再次举枪瞄准。又连续打了好几发子弹,虽然环数依旧惨不忍睹,但持枪的手臂却被接连的后坐力震得有些发麻发酸。他放下颇有分量的手枪,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
转身看向射击场巨大的双层防弹玻璃窗外,暴雨疯狂地敲击着玻璃,模糊了外面的一切景物。透过水幕,他隐约看到不远处专用停机坪上,那架在风雨中静静伫立的黑色直升机轮廓。
“叔叔,”林星禾忽然想起什么,扭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裴凛砚,带着求证的语气问道,“我是不是……考过那个私人飞行员执照来着?PPL?我怎么有点记不清了。”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窗外的直升机,眼神里充满了向往和跃跃欲试。
裴凛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微微一动,点头确认道:“嗯,考了。你十七岁生日过后没多久就去考了,一次就通过了。不过后来学业忙,考完之后也没怎么真正去飞过,算起来都两三年了,估计手生了不少。”他看着林星禾瞬间亮起来的眼神,语气愈发温和,“等这次台风彻底过去,天气放晴了,叔叔就安排最好的飞行教练,带你重新熟悉起来,好不好?”
“好啊!太好了!一言为定!”林星禾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此刻只觉得窗外恼人的台风简直是阻碍他放飞自我的最大障碍!
他在构思这篇文时,偷偷给自己加的这些“小技能”点——私人飞行员执照、重型摩托车驾驶证、甚至还有高级赛车执照……没想到穿书之后,竟然真的实现了“无痛继承”!啊哈哈哈!这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想起前几天跟姜照微、萧烬去赛车场玩,他一坐上那辆跑车的驾驶座,手指搭上方向盘的那一刻,一种奇妙的熟悉感和操控欲就自然而然地涌了上来,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肌肉记忆”在发挥作用吧?
想到这里,林星禾心情大好,转过身,对着裴凛砚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和满意笑容,仿佛在说“叔叔你这次可办了对事儿!”
裴凛砚看到他毫不设防的开心模样,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看来这个投其所好的安排是正确的。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开始慢慢摸准木木的喜好,懂得如何让他真正开心了?他们之间那层若有若无的隔阂,是不是能借此机会消融一些,关系能更进一步?
“木木,手枪还继续练吗?或者……”裴凛砚趁热打铁,继续引导,“想不想试试别的更带劲的枪械?”
林星禾的“野心”和好奇心显然不会被区区手枪满足,他立刻丢开了那点因为成绩不佳产生的小情绪,眼睛像装了星星一样亮起来,充满期待地问:“还有别的?当然要试!有没有更刺激、威力更大一点的?”
裴凛砚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转头看向一直恭敬候在一旁的射击场负责人,简洁地吩咐道:“去把MP5拿过来。”
负责人立刻心领神会,点头应下,转身带着助手快步走向后面的枪械库。
“MP5?!是那种冲锋枪吗?!”林星禾一听,激动得差点原地蹦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脸上写满了兴奋和好奇,“可恶!我当初设定的时候怎么忘了把‘持枪证’也给自己加上了呢!” 他小声嘀咕着,语气里满是遗憾,但转念一想,又释然了。
在整个望津市,能有实力和资格合法拥有并使用这类装备的私人,恐怕掰着手指头数,也唯有裴凛砚了。至于考个持枪证?对裴凛砚而言,或许真的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更何况,如今在这个顶级的圈子里,谁人不知,裴凛砚宠他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侄子,已经到了近乎“溺爱”的程度,甚至流传着“宁可得罪裴凛砚,也不能招惹林星禾”的说法。
林星禾年纪轻轻,却能在这个复杂的环境里活得恣意潇洒,倚仗的并非他自身有多大的能耐,全然是背后裴凛砚这座巍峨如山、权柄在握的绝对靠山。
自然也有人在私下里好奇探究,裴凛砚为何要对一个领养来的孩子倾注如此深厚的、远超常理的感情与资源,但这背后的真正缘由,如同深埋于冰山之下的秘密,除了裴凛砚自己,无人能窥其全貌。
当然,这些隐藏在浮华表象下的暗流涌动与深沉心机,对于此刻正完全沉浸在接触到“新玩具”巨大喜悦中的林星禾来说,是丝毫未曾察觉,也根本无心理会的。
“突然觉得今天的叔叔简直帅炸了!世界第一好!”林星禾看着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那支线条硬朗、泛着金属冷光的MP5冲锋枪放置在射击台上,心花怒放,嘴巴像抹了蜜一样,毫不吝啬地奉上最高级别的赞美。
裴凛砚听完这夸张的称赞,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掺杂着甜蜜与酸涩的暖流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蔓延开来,迅速冲淡了之前因“年龄差”问题带来的所有阴霾和郁闷。
他心知肚明,乖乖多半是因为心情极度愉悦,或者是有求于他,才随口说出这些甜言蜜语,但当这些话语真切地传入耳中时,他那颗向来冷硬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变得柔软,嘴角无法自抑地向上扬起一个清晰的弧度。
“木木喜欢就好。”他低沉的声音里蕴含着显而易见的愉悦和纵容。
冲锋枪被稳妥地固定在射击台前,负责人熟练地进行着最后的检查与准备工作。林星禾在裴凛砚的贴身指导下,摆出标准的射击姿势,将冰冷的枪托牢牢抵在肩窝,戴上了专业的降噪耳机和战术手套。这一刻,他收起了平日里的跳脱,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瞬间变身,沉浸于一场严肃的任务之中。
“哒哒哒哒……”一阵密集而富有节奏感的枪声在射击场内响起,子弹壳清脆地弹跳落地。一阵酣畅淋漓的射击后,林星禾过足了瘾,才意犹未尽地、小心谨慎地将枪放回台面,摘下了沉重的降噪耳机,耳边瞬间被一种嗡鸣声所取代。
立刻有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上前,一丝不苟地检查枪械状态,确保绝对安全。
裴凛砚适时地走过来,极为自然地伸手,用指腹轻轻按摩着林星禾的耳廓和周围皮肤,关切地低声询问:“耳朵难不难受?会不会觉得很闷,或者耳鸣?”
林星禾的耳道里还有些许闷胀感和持续的嗡鸣,听不清裴凛砚具体说了什么,但他看懂了对方的口型和眼神里的担忧,摇了摇头,大声回答道:“还好!就是有点闷闷的,嗡嗡响,估计缓一会儿就好了!”
“嗯,不急,慢慢缓一缓,别立刻用耳朵。”裴凛砚看着他微微蹙眉、努力适应不适的样子,心疼地嘱咐道。
等林星禾感觉耳朵的嗡鸣感减轻了不少,两人便一同回到了主宅温暖明亮的客厅。林星禾立刻像只慵懒的猫,窝进了客厅那张最柔软宽敞的沙发里,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指尖飞舞,开始兴奋地跟姜照微分享今天体验射击、尤其是玩了冲锋枪的刺激经历。
裴凛砚不用刻意去看,光凭那小子脸上洋溢的、带着点小炫耀的兴奋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又在和姜家那个叫姜照微的小子热聊。他心里不免泛起一阵酸溜溜的感觉,像是喝下了一整杯柠檬汁。
暗自思忖着:看来,以后还是得再多费些心思,挖掘更多新奇有趣、能让乖乖真正投入热情的活动和项目,把他的空闲时间填得满满的,这样……他大概就没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去跟那个“居心叵测”的Omega没完没了地发消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