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珀浅调》寸之

13、山顶洞人

　　此后几天，林星禾的肠胃在精心的调养下逐渐恢复。或许是这次急性肠胃炎的教训太过深刻，他暂时收敛了偷偷溜出去大快朵颐的心思，转而将热情投入到了家里的厨房。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天天围着家里的几位大厨转，特别是那位擅长调制各种酱料的王师傅。
　　这间厨房宽敞明亮，设备齐全，中西餐厨具一应俱全。林星禾像个挑剔的美食家，指挥着家里那位曾任职于米其林三星餐厅的主厨，试图复刻他记忆中那些街头小吃的灵魂——尤其是那让他魂牵梦萦的酱料。
　　“王师傅，今天的甜面酱味道还是差一点，”林星禾用小勺蘸了点刚熬好的酱汁，仔细品味后摇摇头，“不够醇厚，香气也淡了，我要的是那种带着焦糖香和豆豉复合味道的感觉。”
　　王师傅是个好脾气的法国华裔，闻言并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小少爷，你说的那种‘锅气’，可能需要特定的铁锅和更猛的火候才能逼出来。我们再试试调整一下酱油和糖的比例，加点我特制的香料粉？”
　　于是，厨房里又开始新一轮的忙碌。林星禾就坐在中岛台旁的高脚椅上，面前摆着一排小碟子，里面是不同版本的新酱料。
　　他挨个品尝，时而蹙眉，时而点头，那认真的模样，仿佛在进行一项严肃的科学实验。
　　裴凛砚偶尔下班早，会靠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暖光下少年专注的侧脸，觉得这比任何名画都更令人心动。
　　他从不打扰，只是吩咐管家，林星禾需要什么食材，无论多稀有，都必须第一时间空运过来。
　　于是，那几天庄园的晚餐桌上，经常会出现一些画风奇特的“试验品”，比如裹着特制酱料的煎饼果子，或者改良版的麻辣香锅。裴凛砚每次都面不改色地品尝，然后给出中肯的建议，虽然他心里觉得，还是家里原本那些精致菜肴更合口味，但只要看到林星禾那双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他觉得吃什么都是美味。
　　周六上午，裴凛砚兑现承诺，带林星禾去散心，目的地是城中最负盛名的嘉德艺术中心，今晚这里有一场重要的私人拍卖会。
　　这家拍卖行以其隐秘性和拍品的珍贵稀有而闻名于上层圈子。
　　加长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地滑入拍卖行专属的地下通道。经理早已带着工作人员恭敬地等候在此，见到裴凛砚下车，立刻躬身迎了上来：“裴先生，林少爷，欢迎光临。包厢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经理亲自领着裴凛砚和林星禾乘坐专属电梯直达二楼。二楼全是设计极为私密的包厢，用厚重的天鹅绒帷幕隔开，保证了绝对的隐私。他们的包厢是位置最佳的一间，宽敞舒适，真皮沙发，红木茶几，墙上挂着抽象派油画。茶几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果盘和醒好的红酒，还有几碟看起来就十分可口的点心。
　　“木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这里的甜点师傅还不错。”裴凛砚在沙发上坐下，将拍卖行准备的一本装帧精美的甜点相册打开，推到林星禾面前。相册里的图片栩栩如生，每一款甜点都像艺术品。
　　林星禾往前探了探身，饶有兴致地翻看着，指尖划过那些诱人的图片，最后还是合上了相册，摇摇头：“算了，看着是挺好看的，但估计齁甜，还是吃水果吧。”
　　他捏起一颗晶莹剔透的青提放入口中，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
　　林星禾正慵懒地靠在沙发里，享受着水果的清甜，包厢门被轻轻敲响了。卫阳走过去开门。
　　“各位，好久不见啊～”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传来，随即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衬衫、身材高挑的男人越过卫阳，自顾自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裴凛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拍卖图录，仿佛进来的只是一团空气。而林星禾则一脸茫然，他并不认识这个人。
　　“笑呵呵～怎么不叫哥哥好了？”男人径自走到林星禾面前，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他。
　　“笑呵呵”这个称呼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星禾脑海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记忆清晰了起来。这人叫席墨，是裴凛砚为数不多的好友，家世显赫，本人也是个游戏人间的公子哥。
　　“笑呵呵”这个外号的由来，是因为他第一次见林星禾时，觉得“小禾禾”叫起来顺口，继而联想到“笑呵呵”的谐音，觉得特别符合林星禾当时爱笑的模样，于是就这么叫开了。
　　“叫叔不行吗？”林星禾嘴里还含着一块哈密瓜，含糊不清地说，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
　　“……叫叔都叫老了。”席墨被噎了一下，随即不在意地在林星禾旁边的空位上坐下，十分自来熟地把手臂搭在了林星禾的肩膀上，动作亲昵。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压迫感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源头正是那个一直没抬眼的裴凛砚。席墨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十分识趣地把手收了回来，心里暗骂一句：占有欲强的老男人！
　　“你对于我这个20岁的年轻人来说，你已经老了。”林星禾咽下哈密瓜，慢悠悠地补了一刀。这句话精准地扎穿了两个三十四岁男人的心。
　　坐在对面的卫阳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立刻捂住嘴，但抖动的肩膀出卖了他。
　　席墨正愁没地方发泄，立刻把矛头对准了卫阳：“你笑什么？你今年也三十了！半斤八两！”
　　卫阳到底是裴凛砚一手带出来的人，面对席墨的“攻击”，面不改色地回敬：“席少，这您就不懂了，男人三十一枝花。”
　　“那三十四呢？”一直沉默的裴凛砚突然开口，声音平淡，但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扫过林星禾。
　　卫阳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可是送命题！他正绞尽脑汁想找个合适的说辞，林星禾已经快人快语地接上了话：
　　“叔叔你今年过完生日就三十五了吧？四舍五入就四十了，”林星禾掰着手指头，一脸的天真无邪，到时候就成推土机了，如果不看脸，就是那种在酒吧里没人搭理，只能靠钱砸的大叔了。"
　　“……”裴凛砚感觉自己的心“嘎巴”一下，碎得稀烂。他拿着拍卖图录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哈哈哈哈！席墨一听，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狂拍自己的大腿，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推土机！哎哟喂，笑死我了！裴凛砚你还有今天！”
　　林星禾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笑得毫无形象的席墨，继续补刀：“你笑什么？你今年不也三十四了？跟我叔叔是同龄推土机，谁也别说谁。”
　　“……”席墨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现场唯一露出胜利微笑的，就只有巧妙躲过一劫的卫阳了。
　　林星禾把手里剥好的橘子最后一瓣吃完，意犹未尽，又伸手拿起一个橘子，准备自己动手剥。
　　席墨见他笨拙地跟橘子皮较劲，又忍不住嘴贱，为老不尊地说道：“笑呵呵，来，给哥剥一个，你看你剥得汁水四溅的。”
　　林星禾没说话，也没答应，只是继续默默地剥着橙子。
　　就在橙皮即将分离的那一刻，他手指故意一用力，一股橘子汁水精准地喷射出来，直接溅到了席墨那件价值不菲的粉色衬衫袖口上，留下几点醒目的黄色污渍。
　　“哈哈哈哈！”这次轮到林星禾没憋住，看着席墨瞬间僵住的脸色，笑得前仰后合。
　　“呵。”一直冷眼旁观的裴凛砚，听到林星禾开怀的笑声，嘴角也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跟着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声。
　　“嘿嘿～”卫阳则是在一旁低着头，肩膀耸动，小声地憋着笑，他怕这个睚眦必报的笑面虎席墨事后找他麻烦。
　　席墨闭了闭眼，深呼吸，心里默念：忍住，忍住，这是裴凛砚的心尖肉，是祖宗，不能打不能骂，打坏了赔不起...
　　“还吃吗？”林星禾把剥好的、果肉饱满的橘子往席墨面前递了递，眼睛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席墨看着那诱人的橘子，刚想伸手去接，林星禾却迅速把手撤了回来，一脸理所当然：“哦，你不吃啊？那我自己吃了。”说完，就美滋滋地掰下一瓣放进嘴里。
　　席墨：“……” 汁水都喷我身上了，还不让我吃？！这小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席墨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会被气出内伤，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弄脏的衬衫袖子，没好气地说：“行，你们叔侄俩厉害，我走，我回我自己包厢去！”说完，悻悻然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拍卖会正式开始，灯光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的拍卖师身上。林星禾今天要买的东西早就提前看好了图录，是一个珐琅彩碟子，一个釉里红花瓶，一个青绿色的油纸伞，一辆限量版跑车和一套限量版的绝版漫画手稿，他对竞拍过程没什么兴趣，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然而，他的注意力很快被一楼大厅里的某个人吸引了。那是一个坐在靠前位置的年轻男子，穿着简约但很有质感的西装，侧脸线条清晰，气质清冷，在人群中颇为显眼。
　　林星禾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悄悄从沙发上滑下来，蹲在地上，伸出食指抵在单向玻璃窗上，指着那个人的方向，小声问旁边的卫阳：“卫特助，那个人你认识吗？是哪家的？”
　　卫阳不明所以，也蹲下来，顺着林星禾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当他看清林星禾指的是谁时，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为什么要蹲下来？为什么要看？
　　那是一个他完全陌生的面孔，但能被邀请到这种级别的拍卖会，想必家世也不一般。更要命的是，他感觉到身后瞬间笼罩下来一股低气压，裴凛砚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林星禾身后，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一楼那个被林星禾指着的男人，眼神深邃莫测，看不出情绪。
　　“那人是哪家的？有对象了吗？”林星禾浑然不觉身后的“危险”，继续好奇地追问。
　　“……”卫阳额角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他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属于顶级Alpha的、带着琥珀冷香的压迫感，几乎让他喘不过气。电光火石之间，卫阳的求生欲占据了上风，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好像……好像是城西李家的？不太熟。有对象了！对，有对象了，听说都快订婚了！”他编得有鼻子有眼，只求能熄灭小少爷那点刚刚燃起的小火苗。
　　“哦......这样啊。”林星禾略微失望地点点头，撑着膝盖站起来，一转身，正好撞进裴凛砚的怀里。
　　他抬头，对上裴凛砚那双深不见底、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睛，瞬间感觉后背有点凉飕飕的。
　　“叔叔？”林星禾莫名有些心虚。
　　“怎么了？”裴凛砚的声音平静无波，但越是平静，越让人感到不安。
　　“没……没事。”林星禾摇摇头，赶紧溜回沙发上，拿起手机假装玩得很投入，心里却在嘀咕：奇怪，又没开空调啊。
　　其实卫阳根本不认识那个人，至于有没有对象，完全是他情急之下的瞎编乱造。他的想法很简单：万一他说没对象，小少爷心血来潮去“追爱”，那裴总这座活火山还不得当场爆发？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这个“恶人”他当了！
　　拍卖会波澜不惊地结束，林星禾成功拍到了那套心仪的手稿。
　　下午，海上天气预报说风和日丽，林星禾便兴致勃勃地约了姜照微和萧烬一起出海海钓，美其名曰“放松身心”。
　　然而，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出发时还晴空万里，到了预定钓点后，却刮起了大风，海浪也明显大了许多。豪华游艇随着波浪起伏摇晃。
　　林星禾把冲锋衣的帽子戴起来，拉绳收紧，挡住了一大半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找了个相对平稳的位置坐下，把鱼竿固定在船舷的支架上，鱼线上挂了铃铛，只要有鱼咬钩，铃铛就会响，到时候他再过去收线也不迟。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灰蓝色的海面和远处翻滚的云层，有些出神。脑子里想的，还是怎么才能尽快促成姜照微和萧烬。他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种莫名的张力，但就是谁也不肯先迈出那一步，看得他这个旁观者都着急。
　　于是，他凑到站在船舱旁、正望着大海出神的姜照微身边，故作随意地问道：“照照，烬哥最近在学校干什么呢？神出鬼没的。”
　　“他干什么我哪儿知道。”姜照微头也没回，语气淡淡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林星禾心中一阵无语，继续试探：“也不知道他加了那个经常找他说话的Omega学妹的微信了没有，也不知道聊得怎么样了。唉，万一到时候就剩咱俩单身狗了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姜照微终于回过头，瞥了林星禾一眼，眼神清冷，“桥归桥，路归路，见面就当不认识呗。”
　　“……”林星禾被这死鸭子嘴硬的态度给噎住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挑明，“你喜欢他就直说呗，这么别扭干嘛？我看着都累得慌。”
　　姜照微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反驳：“他配吗？”语气又急又冲。
　　就在这时，“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响了，是姜照微那根鱼竿的。
　　姜照微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转身去提鱼竿。鱼竿瞬间弯成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水下显然是个大家伙，正在拼命挣扎。
　　“禾禾，快，拿抄网！”姜照微双手紧握鱼竿，有些吃力地喊道。
　　林星禾看着摇晃的船体和翻涌的海浪，眼珠一转，找了个借口：“我……我去找烬哥来帮忙！我力气小，怕稳不住，掉海里就完了！”说完，不等姜照微反应，就一溜烟跑去找正在船尾调试另一根鱼竿的萧烬。
　　“……”姜照微看着林星禾跑开的背影，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独自跟水下的巨物搏斗。
　　“烬哥！快！照照那边上大鱼了，他让你快去帮忙抄鱼！”林星禾跑到萧烬面前，语气急切。
　　萧烬一听，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几乎是跑着冲到了姜照微身边，二话不说就接过了抄网，眼神专注地盯着水面，随时准备出手。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控竿，一个准备抄鱼，虽然没什么交流，但那种自然的协同感，让躲在后面的林星禾看得直点头，露出满意的“姨母笑”。
　　正当林星禾摸着下巴思考下一步“撮合大计”时，他固定在支架上的那根顶级海钓竿突然传来了剧烈的动静！铃铛疯狂作响，鱼线瞬间被绷得笔直，发出“滋滋”的骇人声响。
　　林星禾精神一振，立刻冲过去握住鱼竿。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水下传来，差点把他拽个趔趄。他赶紧扎稳马步，开始跟水下那未知的生物展开一场激烈的拉锯战。鱼线时松时紧，林星禾的手臂被震得发麻，额头上也冒出了细汗，但兴奋感让他忘却了疲惫。
　　僵持了将近十分钟，就在林星禾感觉手臂酸麻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水下的力道突然一松！鱼竿猛地弹了回来。
　　“脱钩了？”林星禾喘着粗气，心里一阵失落，下意识地放松了紧绷的肌肉和紧握鱼竿的手。
　　然而，就在他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原本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那力量远超之前，如同海底巨兽发怒！林星禾只觉得手心一滑，那根价值不菲的定制鱼竿竟然脱手而出，“嗖”地一声被直接拽入了茫茫大海，瞬间就被翻滚的浪花吞没，消失不见！
　　“欸？”林星禾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又看了看海面，半天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的鱼竿……飞了？
　　就就在刚才鱼竿脱手的瞬间，巨大的拉力也把林星禾带得往前踉跄了一步。一直分神关注着他的姜照微立刻松开自己手中的鱼竿，一个箭步冲过来，伸手把他往后拉离了危险的船舷。
　　“不是吧？我的鱼竿……被鱼给抢走了？”林星禾难以置信地指着海面，还在试图探身往前看，想找回他那根可怜的鱼竿。
　　姜照微见风浪越来越大，船身摇晃得厉害，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过去：“别看了！一根鱼竿而已，人没事最重要！”
　　那会儿他们刚出海时还风平浪静，谁能想到天气变得这么快。林星禾挣扎了一下，但看着姜照微严肃的表情，还是放弃了。他悻悻地掏出手机，对着海面上那个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鱼竿拍了一张照片，顺手就发了个朋友圈。
　　【乖宝】：欸？鱼竿被鱼拽跑了？［图片：茫茫大海上，一根孤零零的鱼竿正在随波逐流］
　　几乎是在他点击发送的同一时间，裴凛砚的手机就收到了特别关注提示音。他点开图片，看到那汹涌的海面和孤零零的鱼竿，心脏猛地一缩，立刻发消息给林星禾。
　　【叔叔】：鱼竿掉了没关系，人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现在风浪大，立刻回船舱里去！
　　【乖宝】：没有受伤啦！我没事！就是那条鱼太狡猾了！我以为它脱钩了，就松了劲儿，谁知道它骗我！居然假装脱钩，然后趁我不注意直接把我的鱼竿拽跑了！可恶的鱼！
　　【叔叔】：人没事就好。一根鱼竿而已，下次给你买更好的。过几天天气好了，叔叔带你去个安全的钓场玩。
　　【乖宝】：叔叔也会钓鱼？
　　【叔叔】：……我只是工作忙，不怎么休息，不是与世隔绝的山顶洞人，基本的休闲活动还是会一点的。
　　【乖宝】：哦哦，害～是我大惊小怪了。
　　【乖宝】：［擦汗.jpg］
　　【叔叔】：现在风是不是还很大？不安全，告诉船长，立刻返航。等过几天风小了再去，听话。
　　【乖宝】：知道啦，正准备收东西回去呢，不说了。
　　【叔叔】：好，注意安全。回家记得先喝点热水，洗个热水澡暖暖身子。
　　林星禾把手机放回防水口袋里，看着旁边水桶里活蹦乱跳的几条战利品，开始思考今晚的菜单。是清蒸呢，还是红烧？清蒸的原汁原味，但好像有点淡了；还是红烧吧，浓油赤酱，入味下饭！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游艇开始调头，向着码头方向驶去。海风依然很大，吹得林星禾的帽子呼呼作响，但他心里却因为即将到来的红烧鱼而变得暖洋洋的。
　　至于那根被鱼“拐”跑的天价鱼竿，早就被他抛到脑后了。
　　而船舱里，姜照微和萧烬因为刚才的合作，似乎之间的气氛也微妙地缓和了一些，正低声交流着什么。林星禾偷偷瞄了他们一眼，嘴角弯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