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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尊老爱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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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星禾发完那条“求男友”的朋友圈后,整个人就陷进了柔软的大床里,像只等待投喂的小动物般,满怀期待地抱着手机不断刷新通知列表。
他幻想着会有哪个热心好友给他推荐个合适的人选,甚至开始脑补理想男友的模样——要有结实的胸肌,但不能太夸张;身高要够高,这样拥抱时能把头靠在他肩上;性格嘛,一定要温柔体贴……
正当他想入非非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姜照微的私聊消息弹了出来。
【照照】:禾禾,你发的那几条朋友圈…有没有把裴总屏蔽?
【禾禾】:!
林星禾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光顾着放飞自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立刻退出聊天界面,手忙脚乱地点开裴凛砚的微信资料页,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以最快的速度设置了朋友圈权限——不让他看我的朋友圈。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微松了口气,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希望裴凛砚正发着高烧,没精力刷手机……老天爷保佑,千万别让他看见!他可不想面对那个心思深沉的老男人的盘问。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头栽进柔软的枕头里,心里七上八下:裴凛砚那个老男人,不会误会我对他有什么想法吧?虽然……他的身材确实是顶级的,那胸肌的手感看起来就很好……但是!但是!身材再好也改变不了他是我叔叔这个事实啊!这关系乱得像团毛线!
林星禾趴在床上,把脸埋进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里,郁闷地蹬了蹬腿。他翻来覆去,脑子里一会儿是裴凛砚结实的肌肉线条,一会儿是“叔叔”这个称呼带来的禁忌感,最终抵不过困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只能在梦里期盼明天一睁眼,微信好友申请里能多几个“潜在对象”。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张管家温和的敲门声叫醒的。
“小少爷,该用早餐了。”门外传来老人慈祥的声音。
林星禾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才七点半。
窗外天色阴沉,乌云低垂,正是适合睡懒觉的好天气。他把脸埋回枕头里,瓮声瓮气地回应:“知道了……”
又在床上磨蹭翻滚了好一会儿,感受着被窝的温暖,他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趿拉着柔软的拖鞋,慢吞吞地下楼。楼梯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走到餐厅,意外地发现裴凛砚已经坐在那里吃早餐了。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家居服,衬得他身形更加挺拔。他脸色似乎比昨晚好了一些,但眼底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抬头看见林星禾,目光柔和地笑了笑:“木木醒了?”
林星禾含糊地“嗯”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对着满桌的健康早餐无声地叹了口气。
精致的骨瓷碗里盛着熬得软糯的藜麦粥,旁边碟子里是精心煎制的草饲牛肉,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还有溏心无菌蛋,色彩缤纷的当季有机蔬菜沙拉搭配冷压初榨橄榄油和意大利黑醋调成的油醋汁,以及一小碗珍贵的野生蓝莓。
这些食材无疑都是顶级的,烹饪也无可挑剔,但林星禾的胃里却开始疯狂想念起他家楼下早餐摊那热气腾腾、酱香十足的杂粮煎饼。那焦脆的饼皮,浓郁的秘制酱,撒上的葱花和芝麻,还有那根炸得香喷喷的淀粉肠……那才是人间烟火气啊!
他没什么胃口,机械地拿起勺子,快速喝掉了大半碗粥,又象征性地吃了几口牛肉,就放下了刀叉。银质餐具碰触到骨瓷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吃饱了,我出去一趟。”说完,他也不看裴凛砚的反应,起身就往楼上跑,仿佛餐厅里有什么洪水猛兽。
裴凛砚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看着少年几乎是逃离餐厅的背影,眼神暗了暗。
他敏锐地察觉到林星禾的不自然,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乖宝平时早上没课都喜欢赖在家里,除非有特别的事情……今天这么着急出门,是要去见什么人?难道真的已经有人通过朋友圈给他推荐了那种不三不四的人?
想到这里,裴凛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早餐顿时变得索然无味。他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依旧优雅,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林星禾当然不知道他叔叔脑子里已经上演了一出“乖宝要被野男人拐跑”的大戏。他快速回到卧室,换上一身舒适的休闲装——宽松的卫衣搭配工装裤,又从抽屉里拿出他那把酷炫的黑色重型机车钥匙,上面挂着一个迷你骷髅头挂件,是他最近新淘来的。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坐电梯下到地下二层的私人车库。车库里停放着数辆豪车,但他看都没看,径直走向他那辆经过改装的川崎H2。跨上车,戴上头盔,引擎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机车如离弦之箭般驶出了庄园。
他才不是去见什么人,只是单纯想吃点“违禁品”罢了。学校附近的小吃街,才是美食的天堂!自从被裴凛砚领养后,他的饮食就被严格管控,那些市井小吃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他轻车熟路地骑到一所民办中学附近,此时正是早上入学时分,校门口颇为热闹。他一眼就锁定了那个卖杂粮煎饼的三轮车,熟悉的红色招牌让他心头一喜。可惜,摊主大妈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撤了。
“老板,还能做一个吗?”林星禾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停好车走上前问道,声音透过头盔显得有些闷。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大妈抬起头,露出和善的笑容,“面糊都用完了,明天早点来吧。”
林星禾失望地撇撇嘴,只能退而求其次,走向旁边卖手抓饼的摊子。摊主是个大叔,动作很麻利。
“老板,一个手抓饼,加两串里脊,中辣。”林星禾不喜欢把烤肠夹在饼里,觉得会影响饼皮的口感,但单吃烤肠他是喜欢的。他特意强调:“烤肠单独装。”
“好嘞!”大叔熟练地摊开面饼,打上鸡蛋。
付完钱,等着手抓饼的功夫,林星禾眼巴巴地瞅着路边空着的摊位,那里下午才会出摊卖他心心念念的淀粉肠。他盘算着,等到下午五点多再来一趟,那时候小吃摊都出来了,一定能吃上杂粮煎饼和淀粉肠。
热乎乎的手抓饼很快做好了,饼皮煎得金黄酥脆,里脊肉香嫩,刷上的辣酱味道也很正宗。林星禾站在路边,摘下头盔,不顾形象地大口吃起来,满足地眯起了眼。久违的路边摊味道让他幸福感爆棚。
吃完意犹未尽,他又钻进一家看起来颇为干净的小店,点了一笼汤汁饱满的小笼汤包和一杯温热的豆浆,慢悠悠地享受起来。店里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吵吵嚷嚷,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气息,让他感觉自己也年轻了几岁——虽然他现在也才二十岁。
吃饱喝足,林星禾没有立刻回家。他骑着机车在附近兜了好大一圈,一是为了散心,欣赏一下这座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二是想让身上的食物味道散掉,以免被精明的裴凛砚察觉。暖风拂面,带着淡淡的花香,让他心情舒畅。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感觉身上的油烟味散得差不多了,他才调转方向回了别墅。
下午原本有两节专业课,但他实在提不起精神,想到要坐在教室里听那些枯燥的理论,他就觉得头疼。
干脆直接给辅导员发了请假信息,理由编的是“身体不适”。没有病历证明,但他的请假申请却异常迅速地通过了审核,甚至辅导员还贴心回复了一句“好好休息,注意身体”。林星禾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回到卧室,他先冲了个澡,洗掉一身淡淡的油烟味,然后定了一个四点半的闹钟,打算舒舒服服地补个觉。柔软的床铺像是有着神奇的魔力,他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他这边睡得香甜,书房里的裴凛砚却看着手机屏幕上定位器的移动轨迹,眉头微蹙。显示乖乖早就回家了,之前去了那所中学附近待了一阵子,也不知道去干什么?是和人短暂碰面了吗?……不过,以乖乖挑剔的眼光,应该不会随便什么人都能入他的眼吧?裴凛砚试图安慰自己,但心底那点不安却挥之不去。
他稍微放宽了心,同时也不无欣慰地发现,朋友圈里那些识趣的人,果然没人敢自作主张地给林星禾推荐什么“男朋友”。
至于乖乖天真地以为屏蔽了他就万事大吉?呵,他用的微信都是裴氏旗下科技公司专门为他定制的版本,后台权限对他完全透明,想看什么看不到?那条“求男友”的朋友圈,连同下面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评论,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并且手动“清理”干净了。
美美地睡了一觉,林星禾被闹钟吵醒,神清气爽地爬起来洗漱,然后又骑着心爱的小摩托出门了。这次,他直奔目的地,终于如愿以偿地买到了杂粮煎饼。他特意让老板多放了些脆片和酱料,满怀期待地咬下第一口——
然而,期待越高,失望越大。饼皮不够酥脆,酱料味道也和他记忆中的相去甚远,薄软甚至有点皮了。他失望地皱起了眉头,但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还是艰难地把它吃完了,心情却像坐了过山车一样跌到了谷底。
为了压住嘴里那股不对味的失望感,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他又去隔壁摊位买了一份章鱼小丸子,撒上厚厚的木鱼花和海苔碎,这才感觉稍微好受些,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
裴凛砚确实安排了保镖暗中保护林星禾,主要是为了确保他的绝对安全,以及……留意有没有不长眼的人试图接近他。
自从上次林星禾出车祸后,裴凛砚大发雷霆,将负责安保的负责人骂得狗血淋头,整个安保系统都进行了升级。
自那以后,林星禾身边的保镖不仅数量增加了,盯得也更紧了,几乎是寸步不离,只是尽量隐蔽而已。
林星禾不是没察觉到那些如影随形的视线。有时他猛地回头,就能看到不远处有人迅速移开目光或假装在做别的事。
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毫无隐私可言。
于是,他干脆选择了消极抵抗——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了,整天窝在房间里打游戏、看剧,用沉默表达抗议。
裴凛砚还以为是少年转了性子,突然喜欢宅家了,某天晚饭时还颇为欣慰地问他:“木木最近怎么不出去玩了?”
林星禾抬起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明显的抵触和讽刺:“出去有什么好玩的?走到哪儿都有一堆眼睛盯着,跟监视犯人一样。我还不如在家里待着清静。”
裴凛砚心中猛地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连忙解释,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木木,那不是监视,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上次的事情叔叔不能再让它发生第二次。我……”我不能再承受一次可能失去你的风险。后半句话,他咽了回去。
“我不需要这样的保护。”林星禾放下筷子,态度坚决,眼神里充满了对自由的渴望,“我是个成年人,我有能力照顾自己,也需要自己的空间。”
看着少年倔强而清澈的眼神,裴凛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意识到,过度的保护可能正在将乖宝推远。他沉默了良久,内心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挣扎,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和无奈:“好,木木,叔叔尊重你的想法。我让他们撤掉。”
他顿了顿,观察着林星禾的脸色,带着商量的口吻,近乎恳求地说:“但是……留一个,就留一个离得远点的,行吗?就当是让叔叔安安心,我保证他不会打扰你,只是远远地跟着,确保你的安全。”他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林星禾,里面盛满了不容错辨的担忧。
林星禾盯着他的眼睛,那双总是沉稳锐利的眼睛里,此刻却写满了近乎卑微的请求。他沉默了几秒,想起上次遇险的经历,心软了一下,才硬邦邦地开口,划下底线:“……离我最少五米远。不能再近了。”
“好,就五米。”裴凛砚立刻答应,像是生怕他反悔,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弛了些许。
在路边吃舒服了,散味回家。林星禾晃着车钥匙准备上楼时,发现裴凛砚竟然难得地在傍晚时分就回了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平板电脑,似乎是在处理邮件。
“叔叔。”他随口打了个招呼。
“木木今天去哪儿玩了?”裴凛砚放下平板,目光温和地看向他,像是随口一问。
“秘密。”林星禾眨眨眼,故意卖关子。他的肠胃不好,这是小时候在福利院落下的病根。
原文里他小时候在福利院十顿饿九顿,被裴凛砚带回家的第一天,因为太久没吃饱,见到食物就拼命往嘴里塞,吃得特别饱,撑得不行了还在吃,生怕下一顿就没有了,结果当晚就吐得昏天黑地。
检查后,医生严厉告诫必须注意饮食,于是裴凛砚就请营养师专门为他定制了食谱。所以外面卖的那些重油重盐、卫生状况不明的小吃,裴凛砚是明令禁止他碰的。
刚开始把林星禾带回家那阵子,裴凛砚确实很上心,事事亲力亲为,后来发现这小孩大部分时候还算听话,加上集团事务日益繁忙,才渐渐撒手,交由管家和佣人照顾。
说是秘密,裴凛砚也就不追问了,只是笑了笑,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了然。大不了回头问保镖,反正他和乖乖的关系,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接连好几天,林星禾都借着“出去透透气”的借口,偷偷跑出去品尝各种小吃,狠狠放肆了一把,仿佛要把过去十几年错过的路边摊美味都补回来。他吃了麻辣烫、烤冷面、臭豆腐、铁板烧……每一次都像做贼一样,小心地散掉味道,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家。
然而,放肆的代价很快就来了。肠胃长期适应了清淡精细的食物,突然被这些“重口味”轮番轰炸,终于发出了抗议。
这天半夜,林星禾在睡梦中被一阵剧烈的腹痛绞醒。起初他还能忍着,以为只是普通的吃坏了肚子,跑去卫生间却什么也解决不了。疼痛越来越剧烈,像有只无形的手在他肚子里拧毛巾,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钻凿他的肠子。他疼得在床上蜷缩成一团,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失去了血色。
他死死咬着被子,试图不发出声音,但最终还是抵不过那阵撕心裂肺的绞痛,眼前一黑,竟活活疼晕了过去。
万幸的是,裴凛砚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每晚睡前必定要去林星禾房间看一眼,帮他掖掖被角,看看他睡得是否安稳。
这种习惯源于林星禾有次踢被子导致的高烧,从此就成了裴凛砚的心结。
这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用钥匙打开,轻轻推开房门,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那个蜷缩成虾米状、微微颤抖的身影,以及少年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和满头的冷汗。
“木木!”裴凛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恐慌如潮水般涌来。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单膝跪在床边,伸手一摸,触手一片冰凉。林星禾已经失去了意识,呼吸微弱。
“叫医生!快!叫医生过来!”裴凛砚对着闻声赶来的张管家低吼,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焦急而微微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连带着被子一起抱进怀里,感觉少年轻得像是随时会消失。他不敢用力,又怕抱得不稳,手臂肌肉绷得紧紧的。
家庭医生很快赶到,初步诊断是急性肠胃炎,大概率是饮食不洁或暴饮暴食引起的。医生迅速给林星禾挂了水,补充电解质和消炎,又开了缓解痉挛和保护的药。
整个过程,裴凛砚就一直抱着林星禾,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稳稳抱着林星禾,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持续地帮他揉着冰凉并且因痉挛而紧绷的小腹。
他的动作极其小心,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看着怀里人苍白脆弱的小脸,裴凛砚的眼眶微微发红,心里充满了滔天的自责和后怕。如果他今晚没有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林星禾是第二天早上才悠悠转醒的。意识回笼,首先感觉到的是身下温暖而富有弹性的“枕头”,以及腰间那条沉稳有力的手臂。他微微动了动,立刻惊醒了只是浅眠的裴凛砚。
“木木醒了?”裴凛砚的声音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和疲惫,手下意识地在林星禾已经舒缓许多的肚子上轻轻揉了揉,语气充满了担忧,“肚子还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不怎么疼了。”林星禾摇摇头,声音还有些虚弱。他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窝在裴凛砚宽阔的怀抱里,手背上还贴着输液后的止血贴。这个过于亲密的姿势让他耳根发热,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挪开身体,保持一点距离。
“别乱动。”裴凛砚扶着他,让他慢慢躺回柔软的枕头上,自己却依旧保持着靠在床头的姿势,低下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那眼神里有心疼,有责备,但更多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后怕。
“木木,”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严肃,“以后想吃什么东西,告诉叔叔,我让家里的厨师去学,做你喜欢吃的味道。保证比外面的干净、健康。不要再偷偷跑出去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好不好?昨晚你都疼晕过去了,知不知道叔叔有多担心?”他的语气里没有疾言厉色的责备,只有沉重而真挚的心疼,像是一块巨石压在林星禾的心上。
林星禾自知理亏,像只做错了事的小猫,乖乖地点了点头,小声说:“知道了……”然后他忽然想起什么,疑惑地眨了眨眼,问道:“叔叔,你怎么知道我昨晚肚子疼晕过去了?”他记得自己昨晚明明是反锁了房门的。
裴凛砚面不改色,轻轻咳了一声,早已准备好了无懈可击的说辞,语气自然得仿佛事实就是如此:“昨晚后半夜降温降得厉害,起了大风,叔叔怕你踢被子着凉,就拿了钥匙开门进来看看。结果一进来就发现你缩成一团,脸色白得吓人。”他顿了顿,目光沉静地看着林星禾,反而让林星禾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大惊小怪了。
“哦……这样啊。”林星禾拉长了语调,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上下打量着裴凛砚,继续说,“叔叔,你要是真这么喜欢我这间屋子,我让给你住好了,我搬去客房。”这话里带着明显的调侃和试探。
“……”裴凛砚被噎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种孩子气的话。
林星禾仿佛没看到他的无语,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刀,语气那叫一个真诚无辜,眼神却闪着狡黠的光:“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嘛。叔叔您年纪大了,住肯定要住舒服一些。”
“……”裴凛砚觉得自己的血压有点升高。他才三十四岁,正值壮年,怎么在乖乖嘴里就跟七老八十了一样?
还没等他反驳,林星禾又继续在他的雷区疯狂蹦迪,一本正经地建议:“而且叔叔年纪也大了,”他特意加重了“大了”两个字,“不能老是坐在办公室里,得多出去晒晒太阳,活动活动筋骨,对身体好。不如明天我陪您去公园打打太极拳?”
“……”裴凛砚感觉自己的心口中了好几箭,差点当场“升天”。
他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不知道前几天是谁,对着他锻炼出的身材眼睛发亮,还偷偷拍照!
他揉了揉眉心,决定换一种策略。
他垂下眼帘,换上一副略带疲惫和委屈的语气,低声说,声音里充满了“付出不被理解”的黯然:“唉……可能是昨晚帮你揉了一晚上的肚子,没休息好,是有点累了,头也有点晕……”他还适时地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做出不适的样子。
果然,这招以退为进立刻奏效了。
林星禾看着裴凛砚眼下的淡青色的阴影,想起昨晚迷迷糊糊中,似乎一直有一只温暖而力道恰到好处的手在持续不断地安抚他剧痛的腹部,带给他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慰藉。
再想到自己刚才还那样调侃他,心里顿时生出一丝愧疚和柔软。
他犹豫了一下,往大床的另一边挪了挪,空出足够的位置,十分“贴心”地说:“那……叔叔你就在这儿睡会儿吧。我把床分你一半。”说完还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枕头。
裴凛砚心中暗喜,目的达到!但动作却丝毫不慢,立刻从善如流地躺下,并且非常自然地伸出长臂,将背对着他的林星禾揽进了自己怀里,让他相比较自己稍微纤细的脊背贴合在自己温热的胸前,形成一个充满保护欲和占有欲的姿势。
“叔叔,你这样睡不别扭吗?”林星禾身体瞬间僵硬,感觉这个姿势怪异极了,两个大男人,还是叔侄,这样搂抱着睡觉成何体统?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沉稳心跳和灼热的体温。
裴凛砚闭着眼睛,下巴轻轻抵在林星禾柔软的发顶,嗅着少年身上清新的气息,声音带着浓浓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的倦意,含糊地解释:“别扭什么……叔叔只是怕你万一待会儿肚子又疼,这样搂着,方便第一时间帮你揉肚子……”他找了个冠冕堂皇、无法拒绝的理由,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没过多久,呼吸就变得均匀而绵长,像是真的陷入了沉睡。
林星禾:“......”
这已经不是有一点怪了,是很怪!非常怪!两个成年男性,还是名义上的叔侄,这样亲密无间地搂抱着睡觉真的合适吗?……可是,裴凛砚喜欢的是Omega,应该对他这个Beta侄子没什么非分之想吧?
或许……他真的只是太累了,而且担心自己的身体?又或者……他只是单纯缺个人陪着睡觉?就像小孩子需要抱枕一样?听说很多事业有成的男人内心都很孤独……
林星禾脑洞大开地想着,思绪飘得越来越远: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这个做侄子的是不是应该更贴心一点?干脆……干脆送他一个等身抱枕?或者……高级一点的充气娃娃陪他睡算了……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裴凛砚抱着一个性感娃娃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太惊悚了!
他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试图驱散身后的存在感,但不知不觉间,却被身后传来的平稳心跳和温暖体温所包围。
那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有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熬夜后的困倦渐渐袭来,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挣扎了几下,最终抵不过生理的需求,意识渐渐模糊,跟着沉入了安稳的梦乡。
确认怀里的少年呼吸变得绵长安稳,身体也完全放松下来,已经“睡着”的裴凛砚却悄悄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的眼眸清明而深邃,没有丝毫睡意。他微微动了动,将下巴更轻柔地搁在林星禾单薄的肩膀上,鼻尖萦绕着少年发间清新的洗发水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属于林星禾本身的干净气息。
他忍不住,极轻极轻地用嘴唇碰了碰那近在咫尺、白皙柔软的耳垂,如同蝴蝶点水,一触即分。然后用一种低得几乎听不见,裹挟了太多无法宣之于口的缱绻、渴望与深沉占有欲的气音,近乎无声地唤道:
“乖宝。”
这两个字,如同最隐秘的咒语,消散在寂静而温暖的晨光里。而怀中的少年一无所知,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身后可靠的热源处蹭了蹭,寻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睡得更沉更甜了。
裴凛砚的嘴角,勾起一抹满足而意味深长的弧度,收紧了手臂,也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是真的准备陪他的乖宝,好好睡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