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忒怪

51、续童年〔二〕

　　续童年〔二〕

　　我母亲的这五个孩子佳话最多的就是我二妹妹了。

　　我二妹妹从小就被误认为是脑袋大，在她三岁时，村上成立托儿所，我二妹妹上托儿所，当时正是成立大食堂，缺吃的时候，只有托儿所能吃饱，还有细粮，那时村上有工作队管理，非说我二妹妹得有五岁了，让我二妹妹上幼儿园，后来经托儿所阿姨打证言工作队才相信，这位阿姨是我们家的邻居，她家的孩子和我二妹妹是同年同月生的。

　　在我二妹妹没上托儿所之前，那年我八岁，可是我比她高不多少，又小又瘦，因为我从小开始，就体弱多病，我母亲经常说我“不是个长把瓢”意思是说我活不长。我从记事起，就记着我母亲总是找些偏方给我治病。我母亲一到五月节就领着我们出去采药，做偏方用，我们家小园也种的草药，叫“小茴香”，等小茴香籽成了，把小茴香籽采下来，用锅炒干，压成面，拌上红糖，让我吃。我总是好肚子疼，我母亲说我是胃寒，说小茴香籽是治寒病的。

　　这种药不光给我吃，我母亲说她寒大，所以我们都有寒病，我两个哥哥，都几岁了还尿炕，我母亲也说他们寒大，也给他们用小茴香做偏方。他们的偏方是杀了猪之后，用有尿的猪“吹泡”，装上小茴香籽用尿泡上，挂在房檐下风干，然后埋在红火里烧得有点糊巴了，再压成面，喝了说是治肾寒，这些我都帮母亲做过，我两个哥哥后来不尿炕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吃这个偏方见效了。

　　我照顾我二妹妹时，她动不动就让我背，不背就哭。我有时背她，被我大伯母看见了就骂我二妹妹，和我说：“你都快有你姐大了，还让她背，你想累死她吗？自己下地走。”又和我说：“小丫旦儿，你把她放下，让她自己走，她爱哭就哭，你不用管她，快把你累死了。”

　　听我大伯母这么一说，她也就不让我背了。

　　我二妹妹上幼儿班时，已经是两周岁半了，别人家的孩子都要父母送去幼儿班，父母下地干活早，就早早的把孩子叫起来送幼儿班去，我二妹妹长得大，也懂事，我父母干活走了，我们也都上学去了，她还在睡觉。

　　我母亲把给她吃的饭用茶缸坐在盆里热着，她起来时，自己端着茶缸就上幼儿班了，那时，农村的治安特别好，我家从来就没锁过门。

　　她长的大，长的好看，又爱说话，谁都爱逗她。谁说跟谁来，她谁都不怕。
　　有人看她端着饭走，就逗她：“把你的饭给我点吃吧。”她就说：“刷你没毛，刷你光头。”
　　村上的人都认识她，不认识我。谁看见谁逗她。

　　我二妹妹比老妹妹大五岁，在我老妹妹没满月时，她自己去东院我大伯父家玩，我大伯母正在用“蒲草”编草鞋，这种鞋冬天穿很暖和，我母亲也会编，我也学会了，我们家也编草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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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编的草鞋真好！”我二妹妹看我大伯母编的草鞋，就很喜欢。

　　“你喜欢吗？”我大伯母问。

　　“喜欢。”她很高兴的说。

　　“那你管我叫妈，我给你编一双。”我大伯很喜欢我二妹妹，管我二妹妹叫“大脚”，因为她长的大，也喜欢逗她。

　　“那我管我妈叫啥呀？”她很认真地问。

　　“管你妈叫老婶。”我大伯母继续逗她。

　　“行。”我二妹妹特别高兴的回答。

　　“那你现在就叫。”她当真就管我大伯母叫妈了。
　　玩够了，自己回家就叫：“老婶，给我开门。”我母亲听出是她的声音，可是很纳闷，为什么和她叫老婶哪？

　　一问才知道是这么回事，我大伯母真的给她编了双草鞋。

　　从此，我二妹妹就管我母亲叫老婶，管我大伯母叫大娘妈。

　　我大伯母自己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这又多了这么一个女儿管她叫妈。

　　我二妹妹还有一个我们至今不忘的佳话。

　　有一次，我们在炕上玩，她玩得入迷了，把上厕所的事给耽误了，玩完了，才想去，已经晚了。她边下地穿鞋边说：“憋不住地过。”边说就边尿裤子了。现在有时我们凑到一起，还要说说她的这些佳话，我们边说边乐。

　　最顽皮的就是我三哥了。

　　听母亲说，我三哥从小就很顽皮。

　　有一次，不知因为什么事，就开始哭，哄也是哭，骂也是哭，哭起没完。

　　我母亲说：“你哭吧，你再哭我就去死。”说完他还是哭。

　　我母亲边说着“我去死去。”边走出屋去躲了走来，我三哥还是哭，哭一会听听，没有我母亲的声音，再哭一会，再听听，还是没有我母亲的声音。

　　这时，他害怕了，出去边哭边叫：“妈妈，回来吧，我不哭了。”我母亲也不理他，也不让他看见。

　　他还是一边找我母亲一边叫着：“妈妈，你回来吧，我不哭了。”边哭边叫着，围着房子转，找我母亲。

　　我母亲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在哪，我母亲还是躲着他，等躲到门口，趁他看不见，我母亲就进屋上炕坐下了。我三哥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我母亲，进屋一看，我母亲在炕上坐着哪，我三哥乐了。

　　我母亲说：“你给我跪下我就不去死了。”我三哥果然跪下了，再也不哭了。从那次以后，我三哥再要一哭，我母亲就说：“给我跪下。”一听我母亲这么说，他就不敢哭了。我母亲对孩子很有教育方法的，从来不打我们，我们也都听话，有心里话，也喜欢的母亲说说。

　　有一次，我们家用磨磨小豆腐，就是把黄豆泡好了，加上水上磨拉，推磨上要用人抱磨杆推的，我自己推不动，我三哥自己也推不动，我母亲让我们两人合伙推，他嫌我劲小，说我推磨不用劲，他故意把磨使劲推一下，我不注意，磨杆就掉到拉好的水沫上，磨杆湿了就滑，把不住，他就说我不用力推，把我气哭了，我父亲看到了拿起磨杆就在我三哥的腰上打了几下，打的很重，然后让他自己推。

　　晚上睡着了，一翻身还“哼哼”哪，我母亲怕把他打坏了，在我三哥睡着时，去看看他，打的重不重，当时我也很后悔，我要是不哭，我三哥也不会挨打了。

　　我老妹妹和我的性格都很内向，我母亲上哪去，我们也不跟着，我们俩从来不串门，村上大多数的人看见我们俩都不知道是谁家的。我回村干活以后，村上还有好多人不认识我哪，一直到我当上大队妇联，上台讲话，还有人问我是谁家的。

　　我老妹妹都开始上班了，村上的人还很少有认识她的哪。

　　我老妹妹小时只有一件事我记的最清楚，我们村上有个姓徐的人家，不知是谁给他们家起了个外号叫“徐冒气儿”。家里爷四个用同一个外号，我老妹妹不知道这是外号，他光听别人都这么叫，他以为他们就是叫这个名哪。

　　有一天，她在我家门口碰上徐家的人，她也想和人家说说话，就说：“徐冒气儿你干啥去？”

　　“我揍你！”那人气得狠狠地说。

　　我老妹妹很委曲的跑回家，和我母亲说，“我好心地和他说话，他要揍我。”说说都要哭了。

　　我母亲问她：“你怎么说的？”

　　“我就问他：‘徐冒气你干啥去？’”她还觉得很委曲。

　　我母亲说：“叫人家外号，人家不揍你？”

　　她一听，这是人家的外号，就乐了。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叫错了。

　　我童年时没有什么佳话，非常听说，是我母亲的得力助手。我抱不动孩子时，就能看孩子，孩子哭了，我抱不动，我母亲就把孩子的小枕头横放在我的两只脚上，把孩子放在我腿上，我两腿晃来晃去，给孩子当“悠车”。孩子哄睡了，我母亲做饭，我还要帮她烧火。

　　家里养的鸡、鸭、鹅、猪，都是我出去挖菜喂。

　　我们小时候，就盼过年、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