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会弯的世界vs绝对不想弯的女人》上善若水pt374

11、动摇

　　二条柊的问题，像一束光，骤然照进了雾岛艾米丽几乎要被绝望淹没的心田。她愣住了，随即，巨大的狂喜让她几乎要晕眩。她意识到，这不是拒绝，不是敷衍，而是一个真正的敞开的缝隙！她的缪斯，终于开始对“情感”本身产生了好奇！
　　“这种感觉……感觉就是……”艾米丽激动得语无伦次，她努力平复呼吸，试图用最精准的语言捕捉那难以言喻的情感，“当你看到那个人时，心脏会像被温暖的羽毛轻轻拂过，又像是被激烈的鼓点重重敲击！你会不自觉地追逐她的身影，她的笑容像阳光能融化你所有的阴霾，她的蹙眉会让你心疼不已！你会想靠近她，了解她的一切，想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献给她！这种感情……它让你快乐，也让你痛苦，让你变得不像自己，却又感觉找到了最真实的自己！”
　　艾米丽的话语如同诗歌，充满了比喻和夸张，但对于习惯了逻辑和事实的二条柊来说，这依然像是一门外语。她努力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试图将这些抽象的描述转化为可理解的概念。
　　“心脏加速……可以理解为运动后的生理反应。追逐身影……类似于锁定目标的专注。想奉献……这类似于对剑道或者学业的投入？”柊喃喃自语，试图进行着她最擅长的类比分析，但显然，这些类比并不完全契合。
　　艾米丽看着柊那副像是在解数学题一样的认真表情，又是好笑又是心急。她明白，对于柊这样一块“情感绝缘体”，光靠语言描述是远远不够的。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柊！”艾米丽再次上前一步，这次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的眼神无比认真，带着艺术家特有的狂热和执着，“语言是苍白的！感受是无法完全用逻辑分析的！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爱恋’是什么感觉……让我来帮你体验，好吗？”
　　“体验？”柊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未知的领域总是伴随着风险。
　　“不是你想的那种！”艾米丽连忙摆手，脸上泛起红晕，“我是说……我们可以像……像做一个社会实验，或者一门特别的‘情感认知课程’？我会尝试用一些……安全的方式，让你直观地感受那种氛围和情绪。比如……”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能让柊接受的理由，“比如，这或许能帮助你未来更好地理解人际互动？甚至对剑道的‘心’的境界有所启发？”
　　艾米丽最后这个理由，歪打正着地戳中了柊的兴趣点。剑道的“心技一体”一直是柊追求的境界，而“心”的部分，确实涉及情感和精神的控制与表达。如果理解这种所谓的“爱恋”情绪，能对剑道有所助益……
　　柊陷入了沉思。理性告诉她，这很荒谬，且充满不确定性。但内心深处那刚刚被勾起的一丝疑惑，以及艾米丽眼中那近乎虔诚的期待，让她产生了一种罕见的好奇心。她习惯于掌控和理解一切，而这个名为“爱恋”的未知领域，第一次让她产生了“或许可以探索一下”的念头。
　　这并非出于对艾米丽本人的好感，而更像是一个严谨的研究者，面对一个无法用现有理论解释的现象时，所产生的那种纯粹的探究欲。
　　“……什么样的‘体验’？”柊谨慎地问道，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有拒绝。这已经是破天荒的进展了。
　　艾米丽心脏狂跳，强压住兴奋，小心翼翼地提议：“就……先从最简单的开始？明天……明天是周六，下午阳光很好。我们不去画室，就去学校后面那个小公园，那里很安静。我们可以只是……散散步，聊聊天？我会尝试……用对待‘在意的人’的方式和你相处，你可以观察和感受那种氛围的不同。我保证，绝对不会做任何让你不舒服的事情！”
　　散步，聊天。听起来确实是安全、低强度的活动。柊权衡了一下：周六下午她原本计划是自主剑道练习和复习功课，但抽出两个小时似乎也可以接受。作为一个“认知实验”，这个投入成本可以接受。
　　“……好吧。”柊终于点了点头，“周六下午两点，公园入口见。但如果我觉得没有意义，或者干扰了我的正常安排，我会随时终止。”
　　“当然！没问题！”艾米丽几乎要喜极而泣，她用力点头，“谢谢你，柊！谢谢你愿意给我……不，是给‘感受’一个机会！”
　　看着艾米丽欢天喜地离开的背影，二条柊站在原地，晚风吹动她的发梢。她第一次对自己一直坚信不疑的“常识”产生了动摇。
　　同性的爱恋……到底是什么？
　　体验它……真的能帮我理解剑道的“心”吗？
　　我这样做……是正确的吗？
　　一连串的问号在她脑海中盘旋。这与她处理学业或剑道问题时那种清晰明确的思路完全不同，一种陌生的、略带混乱的思绪开始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