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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丈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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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元和顾溪最终还是被神父抓去关了禁闭。这不是秋安想看到的,斛律元和顾溪都不在,很多目光会重新回到秋安身上,让他不胜其扰。
秋安问神父能否对他们网开一面,神父却反问他——为什么要替两个人求情?
神父的眼神深邃,未知的情绪在其中翻腾:“斛律元是你的……丈夫,而你却连着顾溪一起求情,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制衡双方,保护自己。
秋安叹了一口气,说:“毕竟事情因我而起……顾溪也只不过口无遮拦,我这个当事人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神父沉默良久,才说:“高级人类滥用精神力斗殴,我不能坐视不管,这已经超出了私人领域的范畴,你当作无事发生也不行。”
听他不打算放人,秋安皱眉:“那之前高级人类滥用精神力欺负低级人类,你怎么不管?因为你也是高级人类?”
神父一顿,说:“这不是一个概念,如果你……”
“等等,这怎么不是一个概念?”秋安的声音拔高,“高级人类精神污染低级人类,难道就不是滥用了吗?难道就属于私人领域的范畴了吗?神父,你的公平公正是薛定谔的公平公正吗?”
秋安抬起头,怒火中烧的眼睛直指神父,态度咄咄逼人,但还是维持了最基本的体面,最起码没有指着神父鼻子骂。
神父有一种被他的眼神灼伤的错觉,心底没由来的有些慌乱,又有些飘飘然——秋安的目光全心全意地放在了他身上,而不是留个后脑勺给他,或者满不在乎地随他去,就像看待一个永远不会长大的孩子。
这个时候,秋安眼中没有丈夫,也没有插足者,只有他。
神父对秋安说:“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我能力有限,永远只能守护一部分的公平。”
既然一部分的公平足以维持秩序,就不必在乎那些被牺牲的细枝末节。
这句话,是母亲对神父说的。
非常傲慢。
可站在权力顶端的人,从来如此。
神父有时候会想,母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祂的思想祂的理论是从何而来,为什么会生下他们,为什么可以赋予他们精神力而自己分毫没有,又为什么突然消失一点痕迹都不留……
母亲在丈夫们中间有所偏爱,所以斛律家族的力量比较强盛,可偏爱并不能算是真正的爱,祂似乎并不爱任何人,说离开就离开了。祂可以轻而易举地引得无数人为祂争得头破血流,可祂心中没有丝毫感情。
母亲指导了神父很多,神父本以为自己会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遗忘,可当他如此流利地对秋安说出这句话时,才意识到母亲在他身上留下了多么重的印记。
神父不由得有些好奇秋安会是什么反应,目光锁在了秋安脸上。
秋安没有神父想象中那样愤世嫉俗,只是扯着嘴角,冷笑一声:“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到底是能力有限,还是懒得干涉?明明是你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争端,为什么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其实就是无所谓吧?”
听到“无所谓”三个字,神父心头一紧,连眼皮开始抽动——竟然是无所谓。
是了。
母亲对他们的争端、生死、彼此嫉恨,是无所谓。
祂懒得管,不想管,便视而不见。
祂对这个世界无所谓,就离开。
祂这样教导神父,不是因为负责任也不是因为祂觉得这个理论对,而是告诉神父——祂不在乎这个世界会如何发展。
因为世界于祂无意义,好或坏都与祂无关。
不知是阳光太过刺眼,还是秋安的眼神太过犀利,神父产生了流泪的冲动,他闭了闭眼睛,才哑着嗓子说:“秋安,我并非全知全能,无法顾及……所有人。但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让高级人类精神污染你了。”
即便如此,秋安仍然没有给他好脸色,抱着胳膊说道:“那我真是谢谢你了,神父。”
斛律元和顾溪都不在,秋安只能忽悠神父来护着自己了,老天保佑,神父是个轴的,很容易被道德枷锁束缚。
神父兑现了他的诺言。
秋安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
甚至连从前那些暗戳戳的目光都没有了。
只是听说禁闭室里人满为患。
以前总欺负秋安的富家子弟消失一段时间后再度出现时精神都萎靡了不少,也没心思往秋安面前凑了。
秋安不知道神父对高级人类的惩罚是什么样的,但严厉程度应该不亚于自己,否则这些天龙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怕禁闭室。
斛律元给秋安开了寝室权限,秋安可以自由出入,抱着高级人类豪华寝室不住白不住的心态,秋安过了一段很是惬意的独居日子。
但秋安也明白,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天秋安刚从图书馆回来,一打开寝室门就感觉不对劲,有一股入侵感很重的松木香气,还混杂着若有似无的花香,扑面而来。
秋安瞬间警惕起来,他没有换鞋直接走了进去,目光扫了过去,定格在餐桌上的花瓶,一束红玫瑰正在瓶中秾丽地绽放,花瓣上甚至还凝着露珠,新鲜得仿佛刚从枝头摘下。
花瓶下压着一张纸条,遒劲有力地写了一行字——给我的小妻子。
没有署名。
秋安轻嗅了一下纸面,有一股辛辣的雪茄味儿。
他突然恼怒了起来,揉皱了这张纸,一把抽起瓶中的红玫瑰,不顾上面还有刺,连带着留言的纸全部丢进了垃圾桶。
玫瑰的刺扎伤他的手指,鲜血顺着指尖流下。
尖锐的疼痛从指尖传来,可秋安却没有心情去照顾——男人从身后抱住他,握住了他的手,将他的血一一舔去。
“握这么用力做什么?刺都扎进去了。”
秋安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回头猛地扬手,用力地挥到了男人脸上,在那张贵气、沉稳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带血的掌印。
男人被打偏了头也没有什么反应,唯有瞳孔紧缩了一瞬,反倒是秋安的指尖疼得蜷缩起来。
男人皱起眉看向秋安气得眼角都泛红的脸,不顾秋安的挣扎强硬地把人搂进怀里,抓起他的手:“要打我也得把刺摘了,你看,扎得更深了。”
秋安像一只不安分的幼猫,抓得男人脸上到处是血手印:“你放开我!顾翰林!不要碰我!”
顾翰林被他抓得不耐烦了,直接拿精神力把人捆得动弹不得,连嘴一起缝住,秋安像一条被拍晕在案板上的鱼,虽然还有余力扑腾,但始终被压制在男人的掌控之中。
男人把秋安的两只手圈在一起,用精神力强迫秋安张开,紧接着拿镊子把掌心的刺一根一根挑出。
每挑出一根刺,秋安的手指就颤一下。
顾翰林把秋安的脑袋摆在自己大腿上,到最后,秋安的眼泪已经把他昂贵的西裤淌湿了,实在不怎么体面。
刺挑完,顾翰林顺便还给秋安修剪了指甲。
然后才把秋安的嘴放开。
秋安的嘴像是被堵了很久,涎水从嘴角流下,他恍惚地躺在那里,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能说话了。
紧接着,顾翰林把他抱了起来,像抱着孩子那样,让秋安把腿盘在自己腰上。
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秋安恶狠狠地咬上了顾翰林的脖子,直把男人咬得鲜血淋漓也不松口。
顾翰林却像不会痛似的,安抚地拍了拍秋安的脊背:“怎么跟猫似的,动不动就咬人。”
秋安终于发现自己可以动了,于是掐住了顾翰林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我结婚了吗?”
顾翰林淡淡的:“我知道。斛律元连结婚证复印件都给我寄了一打。”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在准备跟你偷情。”顾翰林堪称心平气和,“顾溪每天都在想你,和他共/感的我也不得不每天都想你,我的……小妻子。”
“我不是你的妻子!我已经和斛律元结婚了!”
顾翰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宝贝,你结婚唯一能阻碍的只有神父。我们顾家向来不在乎这种道德上的约束。”
顾翰林看穿了秋安急着与斛律元领证的目的。
只不过顾翰林都可以和顾溪共享妻子,又怎么会在乎一本证书呢?
秋安真是……天真得让他心疼。
今天,顾翰林就亲自来打破秋安的妄想了。
他们躺在斛律元的床上,斛律元为秋安准备了最柔软、最舒适的布料,却成为了顾翰林困住秋安的最佳选择。
秋安半张脸都陷在柔软的鹅绒被单里,眼泪汪汪,如此娇小、脆弱,他哭得声音都哑了。
顾翰林温柔地与他接吻,却引得秋安一阵本能的颤抖。
“宝贝……”
秋安没有回应他,只是一味地呢喃着:“浑蛋……你这个浑蛋,你就是一个败类……”
顾翰林没有生气,宠溺地在秋安额头上印下一吻:“你糊涂了宝贝,我是你的丈夫。”
秋安的脑子有点混乱,下意识重复:“丈夫……?”
“是的,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顾翰林诱导着秋安,“你可以有很多很多的丈夫,一本结婚证什么都证明不了。”
顾翰林的眼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秋安的手无力地摆在头顶,被他强势地握住,并十指相扣。
秋安泪眼朦胧:“我不要……”
不要很多很多的丈夫。
男人像一个恶魔般在他耳边低语:“不要也不行,秋安,你猜猜,现在还有谁和我们一起?”
共/感两个字飞快地从脑海里闪过。
秋安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近乎接近空白的世界里,传来顾翰林不容置疑的声音:“宝贝,你现在,至少有两个丈夫。”
无数的思绪在秋安的脑海里交织着,无数的声音拥挤着要冲破他的五脏六腑,无数男人的脸浮现出来,又默默隐去……
他领证了,只有一个丈夫。
秋安不知道自己把这句话说出了口,顾翰林游刃有余的气息一下变得可怖,连眼神里也翻涌着杀气。
他还是嫉妒的。
那是一个被秋安亲自认可过的丈夫。
顾翰林突然变得很凶,让秋安晕过去又复醒。
他无力地胡乱叫喊:“老公……老公……”
并不知道在叫谁。
但真的有人回应了。
寝室门被一道堪称恐怖的精神力掀翻,带起的气浪几乎可以撕裂人的皮肤,顾翰林抓着秋安的手都发出了骨裂的声音。
然而秋安却像身处台风眼,连发丝都没有被拂动。
一双绿色的眼睛从黑暗中睁开。
煞气席卷着,完全吞噬了顾翰林,激起一片血雾。
秋安仍躺在床上,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直到一只滚烫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低沉的声音犹如地狱修罗:“老婆,我都快要没命了,你却在我们的床上,跟别的男人偷//情?”
秋安看过去,空中飞舞着的,是无数粗//大的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