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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债主临门智周旋,破局需借文武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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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皇城渣滓的咸鱼翻身
第五章:债主临门智周旋,破局需借文武势
好日子就像秋日的露水,太阳一晒就没了。
王奕鸿的煎饼生意刚有起色,攒下的铜钱还没捂热,最大的麻烦就如影随形地扑了上来。
这天上午,王奕鸿和王伯刚出摊没多久,饼才卖出去两三张,街口的人群忽然一阵骚动,下意识地向两边分开。
只见疤脸刘一脸谄媚地引着三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个穿着绸缎褂子、满脸油光、眼神阴鸷的中年胖子,手里盘着两个已经包浆的铁核桃,咯啦咯啦作响。他身后跟着两个身材明显比疤脸刘手下魁梧得多、眼神也凶悍得多的打手。
“刘爷,您看,就是那小子!”疤脸刘指着王奕鸿,对那胖子上点头哈腰。
王奕鸿心里猛地一沉。正主来了!这胖子他认得,或者说原主的记忆认得——西城帮放印子钱的小头目,人称“刘三爷”,心黑手狠,疤脸刘只是他手下跑腿催债的。
刘三爷眯着小眼睛,上下打量着王奕鸿的饼摊,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明显有些畏惧的顾客和小贩,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呦,这不是奕鸿少爷吗?几天不见,出息了啊,都当起老板了?”
王奕鸿放下手中的家伙,脸上挤出笑容,拱手道:“刘三爷,您怎么有空过来了?尝尝新出的饼?”
“饼就不吃了。”刘三爷摆摆手,铁核桃盘得更响了,“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奕鸿少爷心里应该清楚吧?你爹娘当初借的那五十两银子,利滚利,到今天,可就不止这个数了。听说你最近生意不错,是不是该把旧账清一清了?”
疤脸刘在一旁帮腔:“就是!我们三爷仁义,宽限了你这么多时日,你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把钱拿出来!”
王奕伯吓得脸色惨白,手里的勺子都快拿不住了。
周围的人群鸦雀无声,连呼吸都放轻了。谁都知道,被刘三爷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王奕鸿心里飞快地盘算着。五十两本金,高利贷利滚利,现在起码翻到了一百两以上!他这几天起早贪黑,刨去成本和给疤脸刘的“保护费”,满打满算也就攒了不到二两银子!连零头都不够!
硬抗?对方三个彪形大汉,动起手来,他和王伯毫无胜算。
求饶?对方摆明了就是来榨干他的,求饶只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跑?往哪儿跑?这身体能跑得过专业打手?
必须智取!而且必须借势!
王奕鸿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加诚恳了:“三爷,看您说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笔账,我一直记在心里,从没敢忘。”
他话锋一转,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只是……三爷您也看到了,我就是个小摊贩,挣点辛苦钱,刚够糊口。这五十两的本金,对我来说就是天文数字,更别说利息了。我就是把摊子卖了,把自个儿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啊。”
刘三爷冷笑一声:“凑不出?我看你这生意红火得很呐!一天不少挣吧?凑不出钱,那就拿东西抵!你这做饼的手艺,还有那什么酱料的方子,我看就挺值钱。乖乖交出来,抵个二三十两,剩下的,你再慢慢还!”
图穷匕见!他们不仅是来要钱的,更是来抢他安身立命的本钱的!
王奕鸿心里怒火升腾,但面上却显得更加惶恐和无助:“三爷,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没了这手艺,我拿什么还您剩下的钱啊?而且……而且……”
他故意欲言又止,眼神闪烁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三爷,不瞒您说,我这小生意,能做起来,也不全是靠我自己……”
“哦?”刘三爷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王奕鸿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更低,神秘兮兮地道:“是……是有一位贵人,看我这皇族身份虽然破落,但好歹是太祖血脉,不忍心我饿死街头,暗中资助了我一点本钱,又指点了我这做饼的营生。贵人说了,让我暂且安身,日后……或许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真的是他确实有个破落皇族身份(虽然屁用没有),假的是所谓的“贵人”。这就是在空手套白狼,扯虎皮做大旗!赌的就是刘三爷这种地头蛇,对官面上、尤其是牵扯到皇族的事情心存忌惮。
刘三爷果然愣了一下,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惊疑。他仔细打量着王奕鸿,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王奕鸿一脸真诚,带着点小人物的惶恐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背后有人”的底气。
“贵人?哪位贵人?”刘三爷追问,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怀疑。
“这……三爷,贵人的名讳,我哪敢随便说啊?”王奕鸿做出为难的样子,“贵人吩咐了,要低调。您想,要不是有贵人暗中照应,就凭我以前那名声,疤脸哥他们能让我在这街口安安稳稳摆这么多天摊吗?早就掀了我的摊子了不是?”
他巧妙地把疤脸刘这几天的“按兵不动”归功于那个莫须有的“贵人”的威慑。
疤脸刘在一旁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是被忽悠的,但看了看刘三爷的脸色,没敢吭声。
刘三爷沉吟起来。王奕鸿的话,他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这破落皇族子弟最近的变化确实有点大,而且做生意的手段也稀奇。万一真有什么他不了解的背景……为了几十两银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王奕鸿见状,赶紧趁热打铁:“三爷,您看这样行不行?欠您的钱,我认!绝不敢赖账!但您这利息实在太高,我确实还不起。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宽限些时日,或者……这利息,咱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等我生意再做大点,一定连本带利,尽快还给您!有贵人看着,我也不敢不还啊!”
他再次抬出“贵人”施压,同时给出一个看似可行的解决方案——不是不还,是协商还款方式。
刘三爷盯着王奕鸿看了半晌,手里的铁核桃咯啦作响。他在权衡利弊。强行抢方子,风险未知。逼得太紧,万一这小子真有点门路,反而麻烦。不如先退一步,看看虚实。
“哼,”他终于冷哼一声,“小子,算你会说话。看在你那不知名的‘贵人’面子上,老子今天就给你个机会。”
他伸出三根胡萝卜般的手指:“三个月!三个月内,连本带利,一百两!一分都不能少!到时候要是拿不出来……”他阴狠地笑了笑,“别说你那贵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这摊子和方子!我们走!”
说完,他狠狠瞪了王奕鸿一眼,带着打手和疤脸刘扬长而去。
围观的人群这才松了口气,看向王奕鸿的目光更加复杂了。这小子,居然能把吃人不吐骨头的刘三爷暂时忽悠走?还扯出个什么贵人?
王奕鸿看着刘三爷远去的背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长长吁了口气,感觉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赌赢了。暂时。
但三个月,一百两!这依然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按照现在摆摊的速度,除非发生奇迹。
压力如同巨石般重新压回心头。
“少……少爷……一百两啊……”王伯都快哭出来了。
“没事,王伯,船到桥头自然直。”王奕鸿勉强笑了笑,安抚道,心里却在疯狂呐喊:直个屁啊!这桥眼看就要塌了!
他没了继续做生意的心情,草草卖完剩下的饼,收了摊,心事重重地往回走。
必须加快计划!必须尽快开店!必须找到更快的赚钱方法!或者……真的想办法搭上某个“贵人”的线?
可是,哪个贵人会看得上一个卖饼的破落皇族?
一路沉默。
回到小院,王奕鸿把自己关进屋里,对着那些写满信息的木片和寥寥无几的铜钱发呆。
武力?他手无缚鸡之力。
财力?近乎于零。
权力?更是笑话。
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超越时代的知识和信息,还有……那个名义上的妻子,林墨然。
他想起了林墨然那晚的身手(虽然没亲眼见到,但感觉极其厉害),也想起了她背后的将门背景和血海深仇。或许……他们可以合作?他提供计谋和财力支持(未来式),她提供武力保护和可能的旧部关系?
但这个念头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决了。林墨然对他敌意未消,信任全无,怎么可能与他合作?贸然提出,恐怕只会自取其辱,甚至引发更坏的后果。
“唉……难啊……”他瘫倒在床上,望着蛛网密布的房梁,感觉前途一片灰暗。
……
西厢房内。
林墨然将窗外发生的一切都听在耳中。
王奕鸿与刘三爷的周旋,他那番真假难辨的“贵人”说辞,以及他最后沉重的脚步声和叹息声。
她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这个男人的急智再次超出了她的预料。面对西城帮的逼债,他能不卑不亢,巧妙地利用自身那点可怜的皇族身份和模糊的言语周旋,暂时逼退了对方。这份临场应变和口才,绝非寻常百姓能有。
但他面临的困境也是实实在在的。三个月,一百两。对于毫无根基的他们来说,难如登天。
她摸了摸怀中,那里藏着一支质地特殊的玉簪,是母亲留下的遗物,或许能值些钱。但这是她最后的念想,也是未来或许能用来联络旧部的信物,绝不能轻易动用。
而且,她为什么要帮他?他是王奕鸿!是仇人之子(虽非直接)!他陷入困境,她应该冷眼旁观,甚至拍手称快才对。
可是……如果他真的被逼垮了,这唯一的容身之所也会失去。西城帮的那群饿狼,绝不会放过她这个“抵押品”。更何况,她隐隐觉得,这个变得截然不同的王奕鸿,或许……或许在未来某个时刻,能对她复仇有所帮助?
各种念头在她心中交织。
最终,她只是更紧地握住了怀中的玉簪,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
不能轻易出手。但……或许可以再观察一下。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属于王奕鸿的房门,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和……一丝极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而王奕鸿,在床上翻滚了半天,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虽然因为虚弱差点闪了腰)。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他眼中重新燃起斗志,“信息!关键还是信息!必须尽快把闲云居开起来!那里才是信息汇聚的中心!”
他拿起炭笔和木片,开始疯狂写画。
“开店资金估算……”
“地段选择分析……”
“潜在竞争对手调查……”
“特色菜品规划(超越这个时代的)……”
“情报收集体系搭建流程……”
他把现代商业计划书的那一套简化搬了过来,虽然条件简陋,但思路必须清晰。
写着写着,他忽然停笔。
“或许……可以从小做起?不一定一开始就租大铺面……能不能先找个极小的门脸,甚至只做外卖?降低成本,快速试错?”
一个“档口店”、“窗口外卖”的概念在他脑中形成。
“对!就是这样!用最低的成本,先把‘闲云居’的牌子立起来!同时作为情报前哨站!”
他的思路越来越清晰,眼神也越来越亮。
压力,有时是最好的催化剂。
他推开房门,对正在院子里唉声叹气的王伯道:“王伯,走!我们出去转转,找找有没有便宜的小铺面,或者……能让我们摆个外卖窗口的地方!”
王伯一愣:“少爷,咱们的钱……”
“钱不够就想办法!”王奕鸿目光坚定,“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们必须尽快有个固定的据点!”
他看了一眼西厢房,房门依旧紧闭。
但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如果能把林墨然拉拢过来,哪怕只是暂时镇镇场子,那些地痞流氓恐怕也不敢轻易来捣乱吧?这武力值,不就是现成的“安保总监”吗?
当然,这个念头目前还只是奢望。
但他相信,只要他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和……诚意,或许总有一天,能打动那座冰山。
至少,得先让她看到,他在努力地、拼命地想要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王伯,再次走出了小院,融入了皇城喧嚣的人流之中,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和谋划。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