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灼灼（GL 妲己文）》祈慕

5、伍

　　眼泪忽然流了出来。恍惚看见雾央在给我喂药。

　　小心翼翼。我抓住她的手：“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只听“当”一声，盛汤的妇好禾皿掉在地上。这时，我看清楚了，是姬发坐在我面前，定定的看我。他说：“青君，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这么柔弱，我会保护你。”我闭上眼，有泪涌出。雾央，你也说会保护我，可如今你在哪里？我感觉姬发在轻轻拭干我的眼泪。

　　姬发，这个眉眼像极雾央的男子。他和雾央说一样的话。可是，姬发。我的泪，只为雾央。不要为我浪费你的心。

　　从此姬发对我关心备至。我照旧冷淡对他。我知道，我不可以给他任何希望。还好，姬发大部分精力是放在政事上的。还有雾央，积极帮父亲处理事务。有时忙的一天都见不上。但情绪明显好了很多。只要她快乐就好。

　　这时西岐正百废待兴，西伯侯在朝歌受到酷刑，已被折磨得病骨支离，两鬓俱衰，加上长子之死，这丧明之痛，让他心寒、愧疚。即使如此，他仍抱着病体，汲汲营役，渭水边访得奇才姜子牙，那时我才明白，原来姜子牙并非垂钓，而是一直在等待他的到来。后来姬昌又修书与各路诸候，共讨纣王之恶。正当西岐大业，略有起色之时，姬昌的身体却再也无法支撑了。在朝歌所受的重创，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不知不觉，桃花又开了。

　　我拣起一根断枝，忽然想起多年以前那个少年的声音：“我没有折，我看这断枝掉在地上，很是可怜，于是把它捡起罢了。”没错，姬发从小便如此仁德。

　　他父亲说的对，只有仁义才会是永恒的。殷商气数已尽，姬发具有天子的潜质。他仁慈，会爱民如子；他智谋，宏图了然于心中。届时，雾央也一定会快乐的生活，没有任何仇恨。“想什么呢？妲己？”雾央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顺便接过我手中断枝，挽入我如云青丝。

　　“你越发美丽了。”她看着我，若有所思：“最近，二哥总是提起你。你也……会喜欢二哥吧？”“雾央。你要对我说这些？”我冷冷看她，心里有如针扎。“妲己。二哥……他有足够能力保护好你……而且……二哥他，真的很喜欢你……我了解二哥，我知道他……”我再也不想听下去。打断她本来就有点语无伦次的话：“雾央。或许你早已不记得去年桃花？”

　　我拂袖而去，不想让雾央看到我哭。我早该死心，绝望的不是吗？

　　可是，雾央，我没有办法忘记你。想找个替身都没有力气。我所有的力气，都花在对你的心思上。这些，你永远也不可能了解。我只是远远的看着你，无望而决然。

　　我拿下头上断枝。是了断的时候了吗？断枝上有几朵开到一半的桃花，无力的蜷缩着。

　　还没有完全绽放，便再也无法开动。而我妲己，又何尝不是一朵开不动的花呢？好想为雾央怒放一次。怒放，是花开的最为饱满的时刻。即使一生一次也甘愿啊，为何却偏偏成为一朵开不动的花。

　　注定我与雾央，只是一枝断枝。

　　黎明将至时，传来了西伯侯薨逝的消息。我急急去找雾央，我知道这个消息会给雾央造成致命的打击。天知道她多么爱戴她爹！我走过林子，看见姬发。他双眼通红。看见我，竟像孩子一样哭了。我走过去，抱住他的头，让他静静在我怀里哭泣。

　　这个男子，也许我现在是他唯一的抚慰。我紧紧搂着他，让他感觉我的温暖。姬发，你要振作。如果连你都崩溃，那雾央要怎么活下去。这时，我看见雾央远远走来，边走边用剑刺着周围的树木。

　　桃花和桃叶纷纷飘落，一场粉红与翠绿的烟雨。她看见我和姬发，顿了一下，很快走了。雾央水蓝色的衣服在我身边一飘而过。我并没有起身追她。

　　我说过了，去西岐，是我一生中最大最大的错误。而我没有起身追雾央，则是我这个错误里最错的地方。

　　雾央。我一生的爱与忧伤。我在桃花雨里遇见你。也在桃花雨中错过你。这桃花，是我的劫难。竟也成了你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