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悸澄明》晓晓晓涵

30、第 30 章

　　暑假来临，我和张澄陌的“地下恋情”终于到了要见光（或者说，见家长）的时候。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我爸妈先提的。

　　视频电话里，我妈看着我明显圆润了一点（被张澄陌投喂的）的脸，狐疑地问：“稚稚啊，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最近气色这么好？”

　　我支支吾吾还没想好怎么编，我爸在旁边冷不丁来了一句：“是不是那个总给你辅导功课的姓张的同学？我看你书桌上那些笔记，字挺漂亮。”

　　我：“……” 我爸这观察力，不当侦探可惜了。

　　眼看瞒不住，我只好硬着头皮承认了，并强调：“他……他对我挺好的。”

　　我妈瞬间来了精神：“真的啊？那赶紧带回来看看啊！趁着暑假！”

　　我这边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张澄陌那边倒是异常淡定。当我磕磕巴巴地转达了我爸妈的“邀请”后，他只回了三个字：

　　“好。时间。”

　　仿佛不是要去见可能决定他“生死”的未来岳父岳母，而是去参加一个寻常的学术会议。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我心如擂鼓）的周末，我带着张澄陌，踏上了“回家面圣”的路途。一路上，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反复叮嘱：

　　“我爸喜欢喝茶，带的那盒龙井记得拿出来！”
　　“我妈要是问你会不会做饭，你就说……说在学！”
　　“还有我小姨可能也在，她话多，你忍着点……”

　　张澄陌开着车，目视前方，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只在等红灯的间隙，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嗯。别怕。”

　　他的镇定稍微安抚了我一些。但当我俩拎着礼物站在我家门口时，我的心还是跳到了嗓子眼。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钥匙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我预想中父母严肃审视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

　　“哎呀！这就是澄陌吧！快进来快进来！” 我妈脸上笑开了花，热情得有点过分，直接略过我，一把拉住了张澄陌的胳膊，上下打量，“哎哟，这孩子，比视频里还俊！这头发扎起来真精神！”

　　我爸还算稳重，接过礼物，点了点头：“小张来了，坐。” 但眼神里的好奇也藏不住。

　　我稍微松了口气，看来开局不错。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我就注意到了沙发上还坐着一位——我那位远道而来、以开放（且八卦）著称的小姨。她此刻正双眼放光地盯着我和张澄陌，尤其是我们俩同样到锁骨长度的头发，嘴角的笑容诡异又熟悉。

　　我心中警铃大作。

　　果然，寒暄还没几句，小姨就迫不及待地切入主题：“哎呀，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真是般配！这身高差，这发型！简直就是那个……那个什么……对！强强联合！天生一对！”

　　我：“……” 小姨您看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张澄陌倒是从容，微微颔首：“谢谢小姨。”

　　我妈在一旁捂嘴笑：“是吧是吧！我也觉得！我们稚稚啊，就是得有个人管管他！小张一看就是靠谱的！”

　　我尴尬得脚趾抠地，试图转移话题：“妈，饭好了吗？我们都饿了……”

　　“好了好了！这就开饭！”我妈拉着张澄陌往餐厅走，边走边问，“澄陌啊，听稚稚说你学习特别好？平时都是你辅导他吧？真是辛苦你了！他是不是特别笨？”

　　我：“？？？” 妈！我是不是亲生的！

　　张澄陌侧头看了我一眼，眼底含笑，语气却一本正经：“阿姨过奖了。雯稚他很聪明，一点就通。”

　　这话听得我老脸一红，心里又有点美滋滋。

　　饭桌上，气氛更是诡异中透着和谐。我妈不停地给张澄陌夹菜，仿佛他才是亲儿子。我爸则开始跟他聊国际形势和专业前景，张澄陌居然也能对答如流，把我爸听得连连点头。

　　而我小姨，则全程用一种“嗑到了”的慈祥（？）目光在我和张澄陌之间来回扫射，时不时发出意味深长的感叹：

　　“哎，年轻真好……”
　　“看看，澄陌还给稚稚剥虾呢！真细心！”
　　“稚稚你看你，吃得到处都是，还得人家给你擦嘴！”

　　我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张澄陌倒是面不改色，继续慢条斯理地给我剥虾，偶尔用纸巾擦一下我嘴角，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无数遍。

　　最绝的是饭后。我妈拿出相册，开始翻我小时候穿开裆裤、扎冲天辫的黑历史照片！

　　“澄陌你看！稚稚小时候多胖乎！像个糯米团子！”
　　“这张！三岁了还尿床呢！哈哈哈！”

　　我社死当场，扑过去想抢相册：“妈！你别拿了！”

　　张澄陌却伸手接过了相册，看得十分认真，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指着一张我五六岁、抱着玩具枪一脸“凶狠”的照片，抬头看我，挑眉：“原来从小就想当爸爸？”

　　我：“！！！” 这梗过不去了是吧！

　　全家爆笑。连我爸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场我预想中可能充满刀光剑影的“见家长”，就在这种离谱又欢乐的氛围中接近了尾声。临走时，我妈塞给张澄陌一个大红包，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澄陌啊，稚稚就交给你了！他要是犯傻，你多担待！”

　　张澄陌郑重接过：“谢谢阿姨叔叔，我会照顾好他。”

　　我小姨最后凑过来，压低声音对我们说：“加油！小姨看好你们！争取早点……嗯哼！” 还附带了一个 wink。

　　我满头黑线地把张澄陌拉走了。

　　回到车上，我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像打了一场仗。

　　“怎么样？我家是不是……有点太热情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张澄陌发动车子，侧头看我，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柔和。

　　“很好。”他顿了顿，补充道，“很像你。”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夸我家氛围好，心里顿时甜丝丝的。

　　“那你家呢？”我好奇地问，“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 听说他妈妈是大学教授，应该会很严肃吧？

　　张澄陌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

　　“下周。”他说，“我妈……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看着他难得露出一丝类似“无奈”的表情，我突然对见这位婆婆，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混合着紧张和好奇的期待。

　　看来，这个暑假，注定不会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