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歼殇》墨鱼很宅

23、绝处逢生

　　“上山！”段南领着部队往山上攻，钟尹荐腿脚不便守在山下看。
　　蛇无头不行，兵无将不强——墨洺擅长的，就是擒贼先擒王。
　　“阁下以为，你对付夙荀的那招，能在我这儿得手么？”
　　墨洺真搞不懂，他要杀的人，就没有能活的，这个瘸子到底哪儿来的自如，“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口气不小，实力够不够呢？负责保护我的这十个将军，可个个都是名将，凭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喽罗……能逃出他们的剑围么？”
　　“以一敌十，总好过以一挡千啊！”说这话之际，墨洺以解决掉了保护钟尹荐的最外围一圈纯属肉盾的杂碎。
　　“哦？！这话听着耳熟呢，是吧…沈蚺？”
　　沈蚺？！沈胥的亲生儿子？！
　　那是一个透着杀气的男人，年纪与墨洺相若，眉宇间看得出有那个倒霉得死了两次的智者沈胥的影子。
　　“汛山刀法，左回右曲，削兵，闯阵，杀主帅……这些路数和‘周强’一模一样——父亲大人，不孝儿沈蚺已觅得真凶！”
　　“哦，那我刚说他是小喽罗岂不太贬低了——“人行神魔惧，刀至鬼见愁”的最强杀人集团‘仞’的首领‘黑无常’？”
　　‘Shit——好强！’只一出手，墨洺便深感沈蚺实力之坚强，他剑法极诡异，一柄铁剑被他使的倒像是三尺红绫般柔韧有余。
　　“是伊家派来的？”虎父无犬子，沈蚺的智力也不俗，他趁打斗之间向墨洺提问，在巨大压力下，通常，人的反应能力总是不及平常，最能套出真话来。
　　“什么伊家？”不过，墨洺并非普通人。
　　“内江伊家——就是元凶！”
　　‘该死，这家伙到底知道些什么？！——不行，必须杀人，灭口！’
　　“为何会是伊家……都说‘仞’是伊家的爪牙，可是少年，若你是‘仞’的首领，便不会不知我段家和伊家的关系，何以……？”段北来了！
　　‘怎么办……我决计不能把伊家牵扯进来’墨洺心一定，生出一个主意来，“仞就是仞，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伊家的确是雇佣过我们，可这一次的雇主却是淼远王。”
　　“淼远王？那是谁啊？”段家的将士纷纷议论起来。
　　“你该不会说的，是那个来路不明的清远吧？！”段南倒是想起来了。
　　“清远…倒是确有耳闻，在火烧峯俪那次…是他替‘仞’断后的。”‘影’并没有料到这个沈蚺会在段北面前抖开伊家与‘仞’的关系，以他对师妹的了解，这次行动绝非她的旨意，他自然是不希望因为这个墨洺的胡来，毁了伊家跟段北这么多年的关系，把责任推到那个倒霉皇族身上，的确是个上上策。
　　“是谁，并不重要——我只知道，我现在，要报父仇！”
　　好一场强者对上强者的武斗：沈蚺足踏九宫步伐，口中念念有词，眼见着越走越快，彷如一团风般转了起来，突然扬手一刺直取墨洺背后空门，剑势夹着风声，显出精纯内力，墨洺并不格挡，倒是一个纵身跃至沈蚺上空。此时失了地面的依靠最是破绽百出，沈蚺更是紧追不舍，挥动手中铁剑犹如鬼魅，招招凄厉，摆明了要摄魂索命，毫不留情。墨洺面对这犹如附骨剧毒般的剑法有些不知所措，他向来擅长的是近身搏斗，而且他于沈蚺乃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悲愤转化而来的力量着实强大，几招之间，竟到了决胜之时——
　　“我要你死！！！！！！”沈蚺手上一抖，剑气激荡，一阵寒光将墨洺全身笼住，前后左右没有半分退路。、
　　墨洺觉得物理学的好，有时候还是不错的，刚刚的危机关头要不是他巧用杠杆以刀柄生生顶飞了沈蚺的铁剑，即使他有不死之身，被那把不知何故锈迹斑斑的玩意儿穿透气管，也免不了被感染——‘他比星狁更强！’——失去了武器，墨洺真心觉得这个沈蚺即使肉搏也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这种打法，比起时时权衡利弊的星狁，毁灭性强太多了。
　　不过，他好像忘了，近身肉搏的专家是墨洺，杀手是永远不会只备一把兵器的，况且刚刚墨洺一直无以得手的另一原因便是沈蚺身上那件乌金甲胄，这当儿一把短剑就足以穿透他缺少防备的后颈——“沈蚺，小心！！！”段北不禁提醒出声来，并将手下的佩剑掷给他。
　　“谢谢。”沈蚺背对着段北，循声接住了兵器。
　　眼见着剑锋落下来，墨洺突然就很想这么死了，一了百了。好容易穿越一回，没能如众兄弟姐妹那般混得风生水起，倒是偏有“求死不能”的特技，他以前总觉得老天有眼，选中他墨洺在这乱世重生定有他的用意，可他现在不确信了……他觉得自己两次的人生，都一样糟糕，一样微不足道，黑手党老大遭人唾弃的私生子和无根浮萍般的没用杀手，到底哪个比较好？
　　铛！——从天而降的一个红发怪物，从天而降的一把风啸刀，凭着极深的内力，竟如天崩地裂般直接将沈蚺的剑劈成两段。
　　“你，还好吧？”另一人扶起他，脱离了沈蚺的攻击范围——正是那冤大头，峯俪城的前朝古庙外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清远！

　　‘可，可恶！’墨洺那短刀现在还插在沈蚺后颈的要害之处，刚才那一剑已然耗尽全力，此时连自身站立都无法支撑，哪里会是‘赤鬼王’迟泛的对手。
　　“迟某不喜趁人之危，英雄回去好生养伤，我们下次再战。”
　　“你就是淼远王，清远？”段北觉得，他并不讨厌这家伙，倒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你就是段北?”清远觉得，他想象中的‘奸贼’段北不该是这样的，他眼前的这男人，他一点儿也骂不出来。
　　他们谁也不愿承认，这种感觉，就叫惺惺相惜。
　　“报，童协将军已领八千精兵，随清远军上山了。”
　　“军师，敌人人数不详，不宜分兵吧。”
　　“况且，这迟泛不好对付，钟军师，还是把童将军调回来吧！”
　　“不碍事的……清远军在此不过五百人，按兵法上来说，分兵不宜过十一，我看，清远军统共也不过五千人，而我军在这山中，有五万！”都说在其位，谋其政，墨洺觉得，阿若身边的这些家伙，还真是都与她一般,既聪明又不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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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篌州，乾郡，城楼。

　　“风向变了。”孙解道。
　　“如果火再不停，我们只能拼死从正门突破，杀出去！”齐缪说。
　　“可是火势窜得太快了……”孙解多多少少已经有些泄气了。
　　“没问题的…墨洺已经去了后山…那里进可攻，退可守，以地形来看，只要用兵得当，待大火一灭，便可进城死守。”齐绾依旧是冷静的分析帝。
　　“但…对方是‘五绝’之一啊。以他之能，定早已出兵包围后山，只凭墨将军的那区区三千兵力，敌众我寡,只怕…”孙解的心已被战事弄慌了。
　　“攻人以谋不以力，用兵斗智不斗多。愈是无名，愈是可怕，以我看，墨洺的本事，并不输那个所谓的五绝。”——希望如此，齐绾真心希望。

　　这是一幅美极的写意画，由漫天纷飞的头颅构成。
　　“影”这辈子，见着最美的花，名叫脑袋开花。这飘摇洒落的血点，仿若落樱缤纷，墨洺看着不禁痴了，记起和那个人一起看的那本漫画里的一段对话：“你知道，樱花为什么是红色的？——因为树下埋了人的尸体。那埋在树下的人，不痛苦吗？”他也想问问这些身首异处的人，不痛苦吗？
　　“墨兄弟，你的伤……”墨洺觉得，清远若是嫡出，他会是个好皇帝，眼里总是装着他人，心里总是念着他人的人，在这个乱世中，太少了。
　　“没事儿，我就是命硬，不然也撑不到今天。”
　　“什么‘淼远王’的，假传圣旨那些事儿都是你搞得鬼吧？！”清远用的是问句，语气却是笃定。
　　“我也只是碰碰运气，看你是不是真的会傻到相信。”
　　“傻到带着五千人来陪你硬拼段北的五万大军。”清远自嘲道。
　　“傻人有傻福——我看好你！”简单的包扎后，墨洺站了起来。
　　“被怪物夸赞，我也并不开心。”看着他步履稳健地走向迟泛，清远又惊又叹，相信我，‘怪物’在清远那儿，是个绝对的褒义词，因为怪物的强大，毋庸置疑。
　　墨洺一路走过去，享受着敌军众将眼底赤裸裸的三个字“不是人”，很想大吼一句，“我本来就不是啊，我是神。”但这么欠揍的话，真的不适合在战场上，尤其是敌我实力悬殊时使用，激怒沉睡的猛龙，可不是好习惯，就像当年日本偷袭珍珠港，美国只是回赠它一颗原子弹，已经算是客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