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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天光透过窗棂,在冰冷的金砖上投下狭长而苍白的光带。
尘埃在光柱中无声浮动。
我猛地惊醒,脖颈僵硬,浑身像是被重碾过。
左臂的伤口经过一夜挤压,闷痛变得尖锐鲜明。而更鲜明的是怀中……
萧景湛依旧闭着眼,但呼吸平稳悠长,不再是昨日那令人心惊的微弱。
脸颊虽仍失血,却已寻回些许活气。他侧身向着我,额头几乎抵着我的下颌,温热的鼻息拂过我中衣的衣襟。
而我,竟还维持着那个环抱他的姿势。一只手甚至搭在他未受伤的腰侧,隔着薄薄寝衣,能清晰地感知其下肌理的轮廓与温度。
昨夜混乱间不及细想的所有触感、所有靠近,在此刻清醒的晨光里,轰然炸开,烫得我手足无措。
我像被火燎到一般猛地抽回手,几乎是滚下床榻。
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口,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眼前发黑地扶住床柱才站稳。
榻上的人似被惊扰,眉心微蹙,含糊地哼了一声,却没有醒来。
寝殿内值守的御医和内侍早已换过一班,此刻个个低眉顺眼,屏息凝神,仿佛脚下金砖缝里能开出花来,谁也不敢将目光投向我这边。
可这死寂本身,就是最震耳欲聋的喧嚣。
我脸上臊得厉害,血液一股脑往上涌。
弯腰捡起地上那件皱巴巴、染着血和泥的外袍,胡乱披上,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榻上的人。
“殿下脉象已稳,余毒虽未清尽,但已无大碍,好生将养便是。”
我对着御医的方向,声音干涩发紧,几乎是落荒而逃,“……本官告退。”
不等回应,我快步走出寝殿,几乎是跑着穿过东宫漫长的回廊。
清晨的冷风灌入肺腑,却吹不散脸上的燥热和心头的惊涛骇浪。
我做了什么?
我竟与他同榻而眠,将他揽在怀中……
林微言,你真是疯了。
接下来的几日,我称病闭门不出。东宫的消息却无孔不入。
太子次日清晨便醒了,虽虚弱,眼神清明。
陛下拖着病体亲去探望,父子密谈良久。
太子重伤初醒便雷厉风行,以雷霆手段彻查军中毒箭一事,牵连数名边将朝臣,京城一时风声鹤唳。
他活过来了,并且一如既往的强硬,甚至更甚。
坊间关于我那夜闯宫救人的传闻早已变了味。
有说我以血入药,感天动地。
有说我在东宫寝殿待了一夜,出来时衣衫不整。
更有甚者,赌盘依旧开着,却悄悄变了内容,赌太子爷何时会踏平林府,或者……何时会抬轿子来接人。
这些混账话传进耳朵,我只觉额角青筋直跳,将报信的小厮轰了出去。
心乱如麻。
我无法不去想他昏迷中的呓语,无法不去想那夜贴近的体温,更无法不去想我们之间那彻底颠倒的“始作俑者”。
是我先招惹的他。
那我招惹他之后,究竟想做什么?
这个念头像毒蛇,盘踞在心口,日夜啃噬。
又过了几日,宫中内侍突然登门,带来了宫中最好的伤药和补品,还有一句口谕:太子殿下宣林侍郎入宫觐见。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换上朝服,束紧腕间纱布,遮住那道狰狞伤口,随着内侍再次踏入宫门。
东宫寝殿药味淡了许多,添了清冽的檀香。
萧临半靠在软枕上,墨发未束,披散在肩,衬得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惯有的锐利和深沉,此刻正静静地看着我走近。
殿内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下,合上门。
寂静无声。
我垂眸,依礼下拜:“臣,林倾,参见太子殿下。恭贺殿下康复。”
声音在空旷的殿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僵硬。
上方没有立刻传来“平身”的声音。
他沉默着,那沉默像实质的压力,落在我的脊背上。
良久,才听到他开口,声音因久病初愈而略显低哑,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冷峭:“林侍郎此次救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公事公办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
我指尖微蜷:“臣份内之事,不敢求赏。”
“份内之事?”他轻轻重复,尾音拖长,带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闯宫、毁墙、擅用民间邪术、惊扰圣驾……林侍郎的份内之事,倒是别致。”
我喉头一哽,抬起头。
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里面没有感激,没有温情,甚至没有熟悉的厌憎。
只有一片沉沉的、审视的冷然,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或者说……一个对手的破绽。
心脏像是被那目光刺了一下,骤然收缩。
先前所有混乱的、羞窘的、甚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期冀,瞬间冻结成冰。
果然。
那一切不过是他昏迷中的错觉。
醒了,便还是那个太子萧景湛。
我重新垂下眼,声音更冷硬了几分:“臣鲁莽,请殿下降罪。”
他又沉默了。
殿内只闻更漏滴答,一声声,敲在人心上。
我几乎能想象他此刻的神情,必然是带着那种惯有的、居高临下的嘲弄。
“降罪?”他终于又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林侍郎舍得一身剐,把孤从鬼门关拉回来,再治你的罪,天下人该如何议论东宫凉薄?”
我抿紧唇,不再接话。
“既然你不要赏,”他语气平淡,仿佛在决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便官复原职,明日即回中书省当值。积压的政务,还需林侍郎这等‘栋梁’尽快处置。”
我猛地抬眼。
中书省?回到那个与他朝夕相对、争执不休的地方?
“殿下,臣……”
“怎么?”他打断我,眉梢微挑,露出一丝极淡的、却冰冷刺骨的讽意。
“林侍郎不愿?还是说,更想继续回家‘养病’?”
那“养病”二字,被他咬得意味深长。
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我看着他苍白而俊美的脸上那抹熟悉的、令人牙痒的冷漠,昨夜那点可笑的动摇和心悸碎得干干净净。
也好。
这样也好。
回到最初的位置,做回势同水火的死对头。
总好过沉溺在一场自作多情的幻梦里。
“臣,”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板无波,“领旨。”
“很好。”他似是满意了,重新靠回软枕,闭上眼,挥了挥手,倦怠道,“退下吧。”
我行礼,转身,一步步走出寝殿。背脊挺得笔直。
直到走出东宫很远,远到再也感受不到那迫人的视线,我才缓缓松开一直紧攥的拳头,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
官袍袖口下,腕间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萧景湛,你果然……混账至极。
------
翌日,中书省。
同僚们的目光各异,好奇、探究、敬畏、疏离。
我视若无睹,埋首于成山的公文卷宗之中。
仿佛只有这些冰冷枯燥的条陈律例,才能压下心头那团乱麻。
午后,偏殿议政。
我去得稍晚,踏入殿门时,几位大臣已在其中。而主位之上,萧景湛竟赫然在座。
他换上了玄色太子常服,外罩一件墨色大氅,脸色仍有些苍白,精神却已恢复大半,正听着下首官员回话,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紫檀扶手。
看到我进来,他目光掠过,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属。
我心口莫名一窒,垂眸上前见礼。
议的是漕运改道之事。我对此案早有腹稿,此前因争斗而搁置,如今既重回其位,便凝神细听,准备寻机再次提出。
很快,机会到来。一位老臣持反对意见,观点陈旧。
我深吸一口气,出列拱手:“殿下,李大人所言虽是老成持重之见,然运河淤塞日益严重,改道虽前期投入巨大,但从长远计……”
话未说完,便被一个冷淡的声音打断。
“林侍郎。”
我顿住,看向主位。
萧景湛并未看我,目光落在手中的茶盏上,语气平淡无波:“此事容后再议。”
殿内瞬间一静。
几位大臣交换着眼神。谁都知道,漕运改道是我力推之策,此前太子未重伤时,虽也未明确支持,却至少允我充分陈述。如今……
我手指微微收紧:“殿下,漕运事关国计民生,拖延不得……”
“孤说了,”他抬起眼,目光终于落在我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容后再议。”
那目光像冰水,兜头浇下。
他分明是故意的。不是在权衡政见,而是在驳回我林微言这个人。
所有关于那夜的迷梦彻底清醒。心底最后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希冀,碎得干净。
我垂下眼帘,掩去所有情绪,声音涩然:“……是。”
接下来一个时辰,但凡我开口,无论提议是否合理,总会被他以各种理由轻描淡写地驳回或搁置。
他不动声色,甚至语气都未曾加重半分,却将一种彻骨的排斥和打压,明明白白地摊开在所有人面前。
同僚的目光从最初的诧异变得微妙,甚至带上了几分怜悯和幸灾乐祸。
我袖中的手越握越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腕间的旧伤在那股憋闷之气下灼灼作痛。
终于熬到议政结束。我几乎是第一个起身,草草行礼便要离开。
“林侍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脚步僵住,背影紧绷。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并未看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西北军饷核算的卷宗,今日务必整理出来,送至孤的书房。”
那是堆积数日、最繁琐吃力不过的活。
殿内落针可闻。
我背对着他,牙关紧咬,半晌,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遵命。”
走出偏殿,午后的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回到值房,对着那如山卷宗,一股暴戾的烦躁涌上心头,恨不得将眼前一切尽数掀翻。
强压下火气,坐下,拿起最上面一卷,用力展开。
动作太大,袖口滑落,露出一截手腕。昨日新换的洁白纱布上,又隐隐渗出血迹。
我看着那抹刺眼的红,忽然想起他昏迷时紧攥着我不肯放的手,想起他呓语时那句带着委屈的“冷”。
我猛地攥紧手腕,伤口被狠狠挤压,剧痛传来,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口那股更难以忍受的闷痛。
萧景湛,你好得很。
既然你要玩,那我奉陪到底。
你我之间,横竖也不过如此。
宝子们觉得他们会be吗[化了]
后面受应该还有一场大劫,被罢官,真正的“人微言轻”不过既然写在这了就说明这个应该不会写了,林微言真的是一个好宝宝[竖耳兔头](萧景湛的人物性格可能有“点”别扭吧。?be的概率挺高的因为作者不会写[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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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完结撒花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