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煞魔君》害羞脸皮薄

4、第 4 章

　　剑尖所指，空气凝滞。

　　厉寒舟的话语如同冰锥，刺破周遭的喧嚣，带着刻骨的恨意，直刺楚云帆。

　　楚云帆脸上的温润笑容瞬间僵硬，瞳孔微微收缩。这声音……这语气……尽管被煞气扭曲，却依然勾起他心底最深处的、本以为早已埋葬的记忆！他难以置信地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魔气森森的青年，那双赤红的眼眸深处，似乎能窥见一丝熟悉的轮廓。

　　“你……”楚云帆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手中的流光长剑微微低垂，不再是完全的防御姿态，反而透出惊疑不定的试探，“你到底是谁？”

　　厉寒舟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残酷，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翻涌的煞气如同实质的黑色火焰，将地上的血迹都灼烧得滋滋作响：“楚师兄，半年不见，便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吗？还是说，你早已认定我厉寒舟尸骨无存，永堕万魔渊了？”

　　“厉寒舟”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楚云帆耳边，也炸响在场所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人心中！

　　“什么？！他是厉寒舟？”
　　“那个玄天宗百年一遇的天才？不是说走火入魔死了吗？”
　　“可他…他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这分明是入魔了！”
　　“天啊，厉寒舟没死？还成了魔修回来了？！”

　　惊呼声、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所有人看向厉寒舟的目光充满了震惊、恐惧、以及难以置信。

　　楚云帆脸色骤变，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粉碎。真的是他！那个本该形神俱灭的人！他竟然真的从万魔渊爬回来了？！还练就了一身诡异恐怖的魔功！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无边的杀意。绝不能让厉寒舟活着！绝不能让他说出半年前真相！

　　楚云帆眼中掠过一丝极快的阴狠，但脸上却迅速堆砌起更大的震惊与“痛心”，他猛地后退半步，长剑重新扬起，指向厉寒舟，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正气凛然”的斥责：“厉寒舟！竟然真的是你！你…你怎会堕入魔道，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当年你偷练禁术，走火入魔，自取灭亡，师尊与宗门何等痛心！你不知悔改，竟还敢修炼邪功，重现世间，屠戮生灵，你…你太让宗门失望了！”

　　他先声夺人，直接将半年前的旧案定性，将一切罪责牢牢扣在厉寒舟头上，言语之间，仿佛厉寒舟才是那个背叛者，那个令师门蒙羞的罪人。

　　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辞，如同最毒的针，狠狠刺入厉寒舟的心神。

　　“我偷练禁术？走火入魔？”厉寒舟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悲凉，却又蕴含着无尽的暴戾，“楚云帆，我的好师弟！你抽我金丹、碎我经脉、将我打入万魔渊时，可曾想过我还有回来的一天？！”

　　话音未落，厉寒舟动了！

　　压抑的仇恨如同火山爆发，再无法遏制！他不再废话，身形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黑影，陨星剑携着滔天的怨毒与煞气，直刺楚云帆心口！最简单的直刺，却快到了极致，狠到了极致！

　　楚云帆早已全神戒备，他虽然震惊于厉寒舟的死而复生和魔功诡异，但自负金丹中期的修为远胜对方。他冷哼一声，手中流光长剑绽放出璀璨清光，玄天宗正统剑法——流云剑诀施展而出，剑光如云霞流转，看似飘逸，实则暗藏无数杀机，精准地迎向陨星剑。

　　锵！锵！锵！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交手十数招！

　　黑红色的魔煞之气与清冽的流云剑光疯狂碰撞、绞杀，爆发出刺耳的轰鸣和气浪，将周围地面的青石板纷纷震碎，离得稍近的一些黑风寨匪修和柳家护卫被逸散的气劲掀飞出去，惨叫着吐血倒地。

　　所有围观者骇然退后，空出更大一片场地。

　　柳清漪站在柳府门口，手紧紧捂着嘴，美眸圆睁，看着场中那两道激烈厮杀的身影，心乱如麻。厉寒舟的话如同惊雷，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来他的金丹是被楚云帆所抽？原来他坠入万魔渊是被陷害？那楚云帆此刻这副正道楷模的模样……全是伪装吗？

　　场中，楚云帆越打越是心惊！厉寒舟的剑法毫无章法，完全是野路子般的搏杀之术，刁钻、狠辣、直奔要害！更可怕的是他那股力量，明明是筑基初期的波动，却狂暴无比，带着一种腐蚀一切的阴冷煞气，不断侵蚀着他的流云剑气，震得他手臂发麻！而且对方的战斗意识敏锐得可怕，总能预判到他剑招的细微变化！

　　这绝不是他认识的的那个厉寒舟！万魔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魔头！休得猖狂！”楚云帆久战不下，心中焦躁，更是杀意沸腾。他绝不允许厉寒舟活着离开！他虚晃一剑，稍稍拉开距离，左手迅速掐诀，一道炽热的火焰符箓瞬间成型，带着金丹中期的强大灵压，轰向厉寒舟！

　　“烈阳符！”

　　厉寒舟赤红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不闪不避，陨星剑骤然爆发出浓稠如墨的黑光，一剑劈向那火焰符箓！

　　《九幽噬天魔经》——吞焰！

　　轰！

　　黑光与烈焰碰撞，想象中的爆炸并未发生，那炽热的火焰竟如同遇到克星，被陨星剑上的黑光迅速吞噬、消融！反而化作一股精纯的能量被厉寒舟纳入体内！

　　“什么？！”楚云帆大惊失色，他的符箓竟然被对方如此诡异化解？！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厉寒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过消散的火星，陨星剑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削他的脖颈！速度比之前更快！

　　楚云帆亡魂皆冒，拼命侧身闪避！

　　嗤啦！

　　虽然他躲开了致命一击，但月白色的袍袖却被凌厉的剑煞之气齐肩斩断，手臂上更是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更有一股阴寒的煞气顺着伤口疯狂钻入体内，让他半个身子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冰麻！

　　“呃！”楚云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和一丝恐惧。

　　他竟然受伤了！被一个筑基初期的魔修所伤！

　　厉寒舟得势不饶人，眼中血光大盛，正要趁势追击，彻底将楚云帆斩杀于此！

　　突然——

　　“住手！”

　　“魔头敢尔！”

　　数道强大的气息骤然从远处急速掠来，伴随着几声怒喝。显然是城中的巡逻卫队或者其他被惊动的高手赶到了。

　　楚云帆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庆幸交织的复杂神色，他毫不犹豫地再次猛然后退，同时一把抓起旁边早已吓傻了的雷豹，厉声道：“魔头厉害！诸位小心！我先护送伤者离开！”

　　话音未落，他已施展身法，带着雷豹，化作一道流光向城外方向遁去，速度极快，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他不能让更多人看到自己狼狈受伤的样子，更不能在局势未明时与厉寒舟死斗到底，暴露更多底牌。

　　厉寒舟想要追击，但那几道赶来的气息已然逼近，其中一道甚至有着金丹后期的威压！他此刻魔元消耗不小，又初成不久，绝非金丹后期修士的对手。

　　他强行压下沸腾的杀意，冷冷地看了一眼楚云帆遁走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未尽的暴戾。

　　“楚云帆，下次见面，必取你狗命！”

　　他收回陨星剑，猛地转身，在一片混乱和赶来的高手呵斥声中，一把拉住还在震惊中的柳清漪，化作一道黑芒，瞬间退回柳府之内，厚重的府门轰然关闭！

　　“魔头！开门！”
　　“柳家！速速交出魔头！”

　　府门外，赶来的一名金丹后期老者和其他几名修士面色难看地呵斥着，但投鼠忌器，一时也不敢强行攻打柳府。

　　柳府内，厉寒舟松开柳清漪，胸口微微起伏，眼中的血色缓缓褪去，但那份冰冷和戾气却丝毫未减。

　　楚云帆比他预想的更狡猾，也更怕死！

　　柳清漪看着他手臂上被楚云帆剑气划出的几道浅浅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魔元作用下愈合，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声音干涩地开口，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他说的……都是真的？半年前，真的是他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