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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送我回家后遇雨便利店 ...

  •   苏妤刚挪回座位,就捧着杯热水小口啜饮,另一只手轻轻按着小腹,指腹隔着衣料慢慢打圈揉着,脸色依旧没太恢复,唇色还是淡淡的,额前碎发站着刚才洗脸打湿倒的水,没什么力气说话。
      包厢门被轻轻推开时,她没有力气抬头看来人。直到一杯温热的东西放到面前,带着甜暖的香气漫过来,才抬眼望去。许义刚收回手,指尖还沾着点奶茶杯的温度,杯上“优优奶茶”四个大字格外显眼,下面一行标签上的小字清晰写着“红糖珍珠奶茶正常糖热”,杯套散发着热气,摸上去暖乎乎的,刚好熨帖着手心。
      她愣了愣,抬头看许义时,眼底还带着点没散的倦意,声音轻轻的:“给我的?”
      “我,不太喜欢欠人情。”许义别了虚弱的苏妤随便扯了两句就去店门外抽烟了。
      “你欠我们的人情也不少!给我们也整一杯呗!”吴督的嘴又开始“痒痒”了。
      苏妤指尖捧着温热的奶茶杯,杯壁的暖意顺着掌心慢慢渗进身体,驱散了几分凉意。她咬着吸管轻轻吸了一口,温热的奶茶裹着红糖的甜香滑过喉咙,刚好漫过舌尖的干涩,连带着小腹都像是被暖融融的东西裹住,之前揉肚子的手也慢慢放轻了力道。
      等她喝完,苍白的脸色渐渐透出些浅粉,唇色也终于有了光泽。周围人说笑的声音好像也放低了些,只剩杯子偶尔传来的细微碰撞声,安静又妥帖。
      “你如果还是不舒服就让义哥送你回去吧。他没喝酒刚好开了摩托过来。”赖晗蘇看了看苏妤的面色。
      “我们一会还有一场你去吗?”胡庭筠抿了一口脾酒。
      周妍用着“你认真的吗”的表情看着胡庭筠:“你觉得呢?”
      “走吧,送回去。”许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一把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摩托车的钥匙在他手指中转着。
      “走呗,今天,满十六呢。”眼神带着些许挑逗的笑。
      夜里十一点过,商场里的热闹渐渐掺了些收尾的动静,陆陆续续有店铺开始关门。
      女装店的导购员先把挂在门口的模特外套收进来,指尖勾着衣架往货架里归置,再抬手把卷闸门往下拉了半尺。
      奶茶店的灯先暗了一半,只剩操作台还亮着,店员把最后几个杯子叠好放进消毒柜,再扯下门口“营业中”的牌子,换成“休息中”;就连之前热闹的电玩城,也有机器陆续关掉,屏幕暗下去,只剩走廊的灯还亮着,照得那些暂停的摇杆孤零零立着。
      商场门外的风正裹着凉意到吹得苏妤鬓边的碎发贴在脸颊,许义脚步顿了顿,没直接把外套递过去,而是先展开衣身,伸手帮她拢住肩膀,从身后轻轻把外套往她身上披。“出去抽烟没穿这件,没沾到烟味。”他说着,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放心,生怕她介意烟味的习惯。
      许义从路边停靠的摩托车铁壳子里拎起两个头盔,指尖敲了敲其中一个浅米色的,那头盔比另一个黑的小了一圈,边缘还贴着颗小小的卡通小动物贴子。“这个小的,我以前姑姑家小孩的你戴刚好,不会晃。”他说着,把头盔递到苏妤面前。
      苏妤自己调整了下系带,确保长度合适,抬头看了眼门外灯火通明的街道,又叮嘱一句:“风大,披好外套,你家住哪?先上车。”
      苏妤手扶着路灯杆,从包里掏出手机发了个家的定位给许义。
      “东街小区?李姨的租客?”
      “嗯?”苏妤眯着眼睛仰望许义,藏不住的困意毫无保留的显现出来。
      “那是我大姨。”
      苏妤揉了揉眼睛有嘴无脑的问了一句:“那你小姨呢?”
      “我妈……”
      夜风裹着凉意,顺着街道往前跑,许义的摩托车刚驶出商场周边的灯火圈,风就逆着吹过来,“呼”地扫过车身。
      苏妤坐在后座,双臂轻轻圈着许义的腰,闻着他身上的薄荷烟味,浅米色头盔没完全遮住鬓边的碎发,风一掀就往脸颊上贴。
      车灯劈开前方的夜色,光影在地面上飞快往后掠,路边的树影、闭了门的店铺招牌,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剩许义身上白色短袖的衣角,被风吹得轻轻蹭过她的手背,带着点微凉的触感。
      引擎平稳的低鸣,混着风声,倒显得周遭格外安静。
      许义似乎察觉到风大,刻意放慢了车速,腾出一只手往后抬了抬,轻轻按了按苏妤的头盔,确认系带没松,声音裹在风里传过来,不算大却格外清晰:“快到了。”风还在吹,吹乱的发丝偶尔扫过苏妤的鼻尖,痒丝丝的,她悄悄收紧手臂,鼻尖蹭过许义后背干净的衣料,连夜色里的凉意,都好像掺了点说不清的软。
      晚风裹着晚夏的凉,从街口绕过来,掀起苏妤衣摆的一角,也吹得小区门口的绿叶沙沙响。
      碎影落在路灯下的两人身上。许义的摩托车刚停稳,引擎的余温还裹着淡淡的汽油味。苏妤就顺势趴在他背上,呼吸都放轻了些。
      许义能感觉到后背沉甸甸的重量,还有头盔轻轻贴着他肩膀的触感,他没回头,只抬起手,指节轻轻敲了敲她扣在头顶的头盔,声音裹在风里,带着点无奈的软:“到了,先下车。”
      “嗯?”苏妤是被轻轻晃醒的,眼睫颤了好几下才勉强掀开。声音带着困意还没缓过来。眼神蒙得像覆了层雾,连眼前的人影都有些发虚。
      几缕细软的发丝粘在脸颊上,贴得紧紧的,抬手蹭了蹭,摘下头盔,反而弄的头发更乱了些。
      不远处小区门卫室的灯亮着,但没有人。
      昏黄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一块揉软了的剪影,风又吹了吹,影子轻轻晃了晃
      “谢谢你送我回来。”许义扶着车头,苏妤慢慢从车上垮了下来。黑色的摩托车在路灯下发着银光。
      “你今天也不用这么勉强,谢谢你能来,你的礼物我很喜欢。”语气里满是温柔和谐。
      “你过生日为什么没有蛋糕?”苏妤卸下搭在自己肩上的外套,挽着手里,眼睛被路灯反射的闪亮亮。
      少年站在风中没说话,刘海不自觉的随着风而扬着夜,像浸了墨的纱,将城市层层包裹。
      “你如果不急就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最后一点尾音被风淹没。
      风穿过小区的树影,在苏妤耳旁织就细碎的声响。她蹲在卧室床边的玩具箱前,翻来覆去找到了那个橡胶蛋糕。
      是她前些天和唐钰萱她们一起在杂货铺里淘到的,奶油纹路做得逼真,顶上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橡胶玩具,此刻在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又翻出三支蜡烛,是去年生日剩下的,烛身印着星星图案。“没有蛋糕,这束光也该是暖的。”苏妤抿着唇笑,将蜡烛小心放进透明礼盒,像把一捧细碎的星子锁进了匣中。
      走下单元楼口。风骤然凉了些,她把礼盒抱得更紧。大步跑到小区门外。
      许义倚在摩托车身上,手机屏幕的光斜斜切过侧脸,把眉骨的阴影压得很深,下颌线在明暗里冷得利落。身后的摩托车静立着,车座上搭着件苏妤刚上随手放的黑色外套衣角上的温度早已消失被夜风吹得轻轻晃。
      小区门口的路灯光像裹了层薄纱,落在摩托车的金属车把上,晕开细碎的亮,也把拉着许义的影子,叠在斑驳的地砖上。风不算大,却带着夜的凉,树影在他脸上晃了晃。
      苏妤举起礼盒,将蜡烛的火苗送进对方眼底:“看,虽然没有蛋糕,但这是我挑了好久的‘生日星光’,祝你……生日快乐。”
      烛火在深夜的风里微微晃动,把两人的影子揉进地缝里。苏妤看着那簇跳动的光,忽然觉得,这没有蛋糕的生日,倒比满室甜香更让人安心;就像这烛火,渺小却执拗地亮着,把所有的心意都熔进了此刻的温柔里……
      许义的目光先是顿了顿,像被那两簇跳动的光烫了一下,随即,眼底便漫开与烛火同频的亮,把夜的冷意都揉化了。他没立刻说话,指尖对着她举礼盒的手,伸出的手顿了顿。像要隔着一层空气接住那捧暖。
      风又吹了吹,烛火晃了晃,他眼底的光也跟着颤,却始终没灭。他带着夜凉的气息站到她面前,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还裹着点没藏好的软:“这么晚,还跑下来。”
      说着,他将手机插进裤袋里。伸手把她往身侧带了带,避开穿堂的风,目光又落回礼盒里的蜡烛上,眉梢轻轻挑了挑,却不是调侃,是藏不住的软:“苏妤,你这‘星光’,比真蛋糕还让人记牢。”他的眼神里,那两簇和烛火呼应的亮,正一点一点,漫到眼尾,连带着下颌线的冷意,都被这暖光烘得柔和了。
      夜深了,风卷着树枝的叶子相互推搡,沙、沙、沙的声响在寂静里被拉得细长。
      微信界面的光在少年指间明明灭灭,吴督发的“还回来不?”后面缀着个贱兮兮的表情包,旁边的标记是十几分钟前的痕迹。他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回过去三个字:“不然呢?”
      对话框弹了一下,是吴智的消息:“黄娇苒她们回去了。来上次那个KTV包房我们等你。”
      紧接着又发了一句:“这么关心人家,又是水果沙拉,又是奶茶,还送人回去。”
      他唇角勾了下,回得冷淡:“我现在回去。”
      吴智不死心打探着追问道“她住哪啊。”许义看了两眼眉峰一压,打字的力道都重了些:“关你鸟事。” 发送键按下去,吴智那边很快回了个“哦哦”。
      他把手机揣进裤兜,站在黑色摩托旁,一手插着兜。路灯的白光斜斜劈下来,在他发顶晕开一圈绒绒的光晕,顺着额角、下颌线往下淌,把侧脸的轮廓雕得冷硬又清晰。
      他另一只手伸进外礼物带着里探了探,指尖触到个塑料橡胶玩具,指腹的轻轻蹭过它的的纹路。把他揪出来看了看上面搞怪的小表情忍不住轻笑。
      开学前一个多月,苏妤被吴督拉进了新一届盛阳一中的群聊。群里有新考入的准高一新生,也有刚毕业的学长学姐,热闹得很。
      苏妤看着里面形形色色的人聊着奇奇怪怪的话题,很是头大,开个免打扰就没在看消息了。
      。:“你住宿不?”
      小梨花:“看距离,近就不住。”
      。:“就几公里,离商场近,开学前一个星期有分班考知道吗?”
      小梨花:“你不保送吗?固定一班你怕啥。”
      在台球厅里,暖黄的灯光把空气熏得有些懒。许义一个人陷在深棕色沙发里,胳膊肘搭在沙发扶手上,怀里抱着手机,屏幕光映得他眼尾忽明忽暗,另一只手松松握着球杆,指节漫不经心地在杆身敲着节奏。
      “啧~许义,到你了。”潭源弓着腰,下巴几乎贴到球杆,指尖用力一推白球,那球“嗒”地撞向目标球,却擦着袋口转了个圈,没进。
      许义闻声抬头,手机还夹在颈窝和肩膀之间,目光扫过台球厅的烟灰色地毯、亮闪闪的球台,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嗯,吴智呢?”
      潭源直起身,把球杆竖着靠在墙边:“找了个一中的对象,现在网恋奔现去找她去了。”
      “啥时候的事?”
      “额,昨天……”潭源从烟盒里抖出支烟,打火机“咔”地响了一声。靠着台球桌边,嘴里叼着烟双手撑在上面。
      “群里的?”许义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点开那个被自己设了免打扰的高一群,手机屏幕的光在他眼睫上跳了跳。
      “不然呢,他跟没见过女的一样。人家问谈不谈,面都没见就答应了。”潭源靠在台球桌沿,把球杆拎起来,用巧克粉一下下擦着杆头,蓝色的粉末簌簌落在暗绿色的绒布上,“不是,你又拿着手机干嘛,打不打?”他啧了声,自己偷偷挪了好几球,许义愣是一眼没察觉,语气里满是无奈。
      “打,打,打。”许义瞥了眼手机里苏妤没回复的对话框,嘴角抿了下,把手机倒扣在磨砂质感的桌子上,他随即捞起球杆,指节在杆身轻轻敲了敲。
      微信的信息提示音苏妤短裤兜里震了震,她正弯腰把购物篮里的东西往收银台上放;几个果冻在透明包装里颤了颤,吐司袋上的logo被手指蹭得有点褶皱,还有个小玻璃瓶,蓝莓酱在里面翻了翻,映着她肉粉色短袖的衣角。手机在兜里叮了几下,她没急着拿,先听收银员报了价:“一共22块5。”
      “扫码。”苏妤应声,指尖在牛仔裤兜里摸到手机,屏幕亮起时,唐钰萱的消息弹了出来:“阿妤你来不来着我们演出呀?12.24号下午3点到B市文化音乐厅。”定位图标跟着跳了一下,还发了一个俏皮的表情包。
      苏妤刚踏出超市玻璃门,豆大的雨点就“哗—哗—”砸下来,她愣了愣,随即把后背往冰凉的玻璃门上一靠。雨急促地打在地面,不过几分钟,沥青路就洇出了大大小小的水坑,倒映着超市招牌的光,碎成一片明灭的光斑。
      她穿着拖鞋,把脚尖试探着伸到雨里,冰凉的水瞬间浸进鞋缝。肉粉色短袖的肩头,被屋檐滴落的水珠砸出几点深色痕迹,像落了几颗透明的星。她掏出手机,屏幕上苏雨萱的聊天框顶着99+的红标,像个催命符似的闪着。
      “唉……”她低低叹口气,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戳着,回消息的力道都带着点无奈。刚回了没两条,超市收银台的阿姨探出头来,嗓门带着点熟稔的热乎:“小妮,不急你就进了坐坐吧,这雨很快就停了的。”
      店里没什么人,电风扇的风懒洋洋地吹着发出“嘎嘎”的声音。阿姨从摞着的塑料凳里抽了一个,“噔”地放在唐璃面前,声音带着股熟络的热乎劲:“来,你坐。”
      唐璃指尖触到凳面的凉意,顺势坐下,后背靠着的装饮料的保鲜柜。
      “在哪上学啊?”
      “在一中,盛阳。”苏妤答着,视线扫过货架上摆得满满当当的零食,这地方说是超市,其实更像个放大版的小卖部,货架之间的过道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过。
      “哎哟,那多好啊,还是个学霸呢!”阿姨眼睛一亮,拍着手掌笑,脸上的褶子都堆起来,语气里满是羡慕。
      “唉,我家那个不行啊……”阿姨突然叹口气,往苏妤身边凑了凑,双手“啪”地拍在大腿上,声音里的无奈都快溢出来,“天天在外头跟群混子一起,还跟我说那人也考的一中,哎你说这话怎么信啊?”
      苏妤愣了下,心里莫名一跳,嘴里下意识重复:“一中,混的头……” 这三个字刚落,一个名字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许义!”
      阿姨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往前探着身,双手又重重拍了下大腿,急得声音都高了些:“我儿子刚中考完,就一个职高,说了让他复读也不听,真是的,哎!职高有什么用。”
      苏妤看着阿姨泛红的眼尾,把到了嘴边的惊讶咽回去,苏妤把声音放得柔缓,指尖轻轻按住阿姨还在发颤的手背,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传过去。
      “职高它并不是‘没选好’的退路,是能实打实学本事的路啊,在那发挥各自的天赋,也能成就美好的未来。”
      这话阿姨好想听进去了,脸上没了刚才的不安。
      两人又聊了聊别的一直坐到雨停。
      先是屋檐边最后一滴水珠“嗒”地坠落,砸在积了半掌深的水洼里,漾开一圈极淡的涟漪,很快便消弭在逐渐干涸的地面。空气里浮着潮湿的土腥气,混着绿化带上的草被雨水洗过的清冽,一缕缕往人鼻端钻。
      路面上的水坑亮得像碎了的玻璃,倒映着天边透出的微光,便利店的招牌,被风一吹,那光影就晃啊晃。几只麻雀蹦跳着从湿漉漉的树枝上飞下来,爪子踩在水洼边,溅起几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水花,歪着脑袋啄食被雨水冲出来的小虫子,叽叽喳喳的,倒把这雨后的静衬得更明显了。
      树叶上还坠着些雨珠,风掠过树梢,“簌簌”几声,雨珠便连成线,顺着叶脉滑到叶尖,悬着,亮闪闪的,像谁缀上去的水晶。远处的天慢慢放晴,一道极淡的虹隐隐约约挂在楼群之间,颜色浅得快要和云融在一起,却又固执地不肯消失。
      行人试探着把伞收起来,伞面的水“哗啦”流到地上,在脚边积出一小汪。有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鞋尖,无奈地笑了笑,却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这雨后的空气真清润,带着股让人心安的鲜活劲儿。
      苏妤和阿姨打了个招呼就提着东西走了,她抱着手机回复着唐钰萱的消息,拖鞋踩过一个个大小不均的水洼,早已湿透。
      “那还早也不急,如果有时间一定去。”
      吴督和潭源都在许义家里。
      客厅的墙面是米白色的肌理纹,指尖摸上去能感觉到细微的颗粒感,灯光打在上面,晕出一层柔和的暖。地板是黑灰色的大理石瓷砖,泛着冷冽的光泽,每块砖的纹路都像天然的山水泼墨。
      三人以各种姿态瘫在沙发上;吴督把胳膊搭在脑后,一条腿屈着,另一条腿随意地晃着,指尖还夹着支没点燃的烟;潭源整个人陷进沙发深处,下巴抵着膝盖,卫衣帽子盖住了大半张脸,只有指尖在划了划平板上的习题。许义则是侧身靠着,胳膊肘支在扶手上,手机屏幕的光在他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沙发皮面,发出闷闷的声响。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烟味和空气清新剂的清香,电视屏幕无声地亮着,映得三人的脸忽明忽暗。
      许义看了看苏妤没回什么,关了手机踢了踢吴督放在自己拖鞋上的靠枕。
      “这么早睡了?”谭源抬了抬头把卫衣帽子拉了下来。
      “不睡,你学你的我开两把游戏。”
      要不去学跆拳道吧。苏妤对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最终把这句话敲进了备忘录。
      她点开浏览器,输入“跆拳道馆推荐”,页面跳出密密麻麻的列表。她逐一点开,看评价、翻学员反馈,像筛豆子似的。
      最后锁定了一家开在华村新街的馆……开业三年,评论区里满是“教练专业”“氛围超棒”的好评,还有不少学员晒出的训练视频,踢靶时的喝声响得能穿透屏幕。
      “华村新街……”苏妤握着鼠标,记忆忽然被勾了起来。初一那年,唐钰萱总背着小提琴盒往那边跑,说是在附近的小提琴馆上课,后来她搬家了,就再没听过那地方的消息。
      她又拿起手机搜了那的公众号,里面的推文排版利落,还嵌着几段学员打品势的视频,动作干脆得带风。苏妤顺着文末的联系方式,加了教练的微信,发送好友申请时,屏幕上弹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她等了几秒,见没动静,便合上电脑,把手机放在一边起身往浴室走。
      热水器“嗡”地启动,热水顺着花洒淋下来,把她额前的碎发打湿成一缕缕。她抬手抹了把脸,水汽里好像还能听见唐钰萱拉小提琴的声音,和跆拳道馆里预想中响亮的喝声,在脑海里奇怪地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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