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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他生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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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行?
拾闻刚从模糊中挣扎着醒来,手机弹出的惊雷消息瞬间把他炸醒。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薅了把鸡窝头。
这吊人谁?
上来就问自己哪不行,什么屁话,以为自己是中医吗?隔着网线就能看出寡人有疾。
男人面子大过天,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对自己评价一句“你不行”。
顶着一串英文名的奇葩陌生人居然敢说他不行?
他不记得他的列表里加过外土人。
赤裸裸的骚扰b哥,变态女流氓。
也不一定是女变态,万一是男变态呢。
不管了,都一样。
拾闻也不管手机对面是何方怪胎,管他是长辈还是朋友,要是仇人就当报仇雪恨了。
反手摁下语音键霸气冲了回去:
“你谁啊你?上来就说我不行?你很行吗?要不咱俩约个地方试试?我看看你有多行,还说上我了,你个死变态人妖,缺德症综合体,我告诉你,本少爷我哪哪都行!”
说完不解气又再发了一句语音: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动不动就说一个男生不行,顶着个ABCD的英文名,你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吧,小心掉下来摔死。还取个S hero,我还s hello呢。呵tui,瞧这b给你装的,你才不行,你哪里都不行。”
两串加起来有六十秒的语音发过去后,拾闻把手机丢去了床角边,整个人仿佛打通任督二脉般通体舒畅地倒回了床上,囫囵为自己喝彩了几句。
敢说我不行,喷的你爹都不认识你。
最好下一刻就能听到对方的诚恳道歉,那还是可以勉强原谅他的失言。
但是等了几分钟,手机毫无动静。
难道被自己骂自闭了?
可是更难听的问候对方族谱这种话他还没说出来呢。
他逐渐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刚刚没注意看,好像这个人的头像有点眼熟?
想到这,拾闻猫一般从床上翻起来,左脚把手机勾了回来,好死不死手机界面刚好弹出几条消息。
空气仿佛打了个小结,拾闻莫名感觉周围有点冷。
他眯开一只眼睛浅浅瞄了一下手机。
S hero:大拇指
嗯?什么意思?
再点进聊天界面一看。
是三个大拇指表情包,一个大拇指就是单独一条信息,表情包上面倒是有字了。不多就三个字,看得出来显然不想多聊。
S hero:你很行。
拾闻双眼睁大,定睛一看,这人头像也是个火柴人。
啊~这歪果仁还跟羽叶欢用一样的头像。
难道想用美人计来诱惑他吗?
等等,,不对。。
拾闻马上手抖成帕金森,才注意到那句“你不行”上面还有很多条聊天记录,很多是昨天晚上发的,截止到十一点半。
最下面的三条才是今天早上的,第一条信息上面时间显示6:00,第二条上面显示6:20,最后那条是6:30也就是刚刚他死鱼一般睁开眼睛看的时候发的。
信息因为时间原因间隔差距有点大,怪不得没注意到这两条前奏。
两条前奏内容如下:
S hero:六门科目除了语数物这些你自己就学的不错的不用我补的,那就只剩下的英语生物化学这三门了。
S hero:你看看?
下一条才是激发他原地起飞的那句——
S hero:哪不行?
拾闻:“…………”
完蛋!
拾闻烫手山芋似的把手机扔下了床,落地发出哐当一声
此刻空气彻底打成了几十个死疙瘩,墓地一样安静。
他终于反应过来他口里的变态是羽叶欢,还真是个男变态。
要死,什么时候换的备注?
他双手捂脸腰弯成九十度埋进被子里,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乱怼人说的那些话。
他刚刚都说了羽叶欢什么?
他居然说羽叶欢是人妖,骂人家有缺德症综合体,还祝他早点从天上摔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说羽叶欢不行,还说自己很行,还要约对方出来试一试。
拾闻现在只想找个软东西撞死。
真是人生自古谁无死,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样样在踩在别人的雷区蹦跶。
捂了五六分钟的脸,拾闻终于从跳窗户自裁和装成精神病突发患者之间选择了向对方示弱讨好。
伸手不打捧脸男。
而且只要他脸伸的够快,表情够虔诚,再多敷点面膜涂点精华乳液和面霜,到时候对方就算真的打上来了,也会因为他的脸足够柔软滑嫩从而减少对手的伤害。
这么想着,拾闻三步跳下床捡起了手机开始编辑一长串的道歉内容。
可乐冰:我说我刚才被鬼附身了你信吗?
可乐冰:还有就是你没有不行,你很行,最行,真的。
最后附带发了一排漏大牙的笑容蛋黄脸。
拾闻发完这些消息后认认真真读了三遍,越读越觉得自己真是机灵,毕竟还有什么能比夸一个男生最行还动听的语言呢。
他完全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很是迷之自信。
如果他真的有点智商的话……
这份自信心筑起的堡垒一直坚守到第0节物理课才彻底轰塌。
因为他旁边连个鬼都没有,羽叶欢根本没来学校。
拾闻撑脸望着台上,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和尚还在手脚并用激情四射地描述电子在磁电两场中是如何运动,声音堪比老和尚念经,吐字不清,啰里吧嗦,又臭又长。
他的视线紧随着黑板上那颗粉笔所指的飞跃电子,觉得那颗带电粒子就是他的心,它飞到第一象限,心也就跟着飞到天上,划个弧落回第三象限,心也跟着落到地下,就那么在那四个象限里不上不下地跳动着。
就好像几千股不同方向失了控的电磁拉扯着他,不痛,却麻的难受。
拾闻怀疑自己早上的无心之举是不是真把人给惹生气了。
换作以前这肯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男生之间三秒钟就能忘,但现在他拿不准那人脾气。
一只通体雪白的狐没入雪中,眼前一片模糊,除了留下的脚印证明其存在,还得防止新一轮的大雪将它覆盖。
他循着脚印寻找,心脏失了序章。
距离下课还有一分钟不到,和尚还在黑板上比划着,看这架势肯定要拖堂几分钟。
拾闻从桌肚里抓起手机,按耐不住想起身请假出去。
一声沉冷嗓音把按了回去:“报告。”
伸出的脚又收回了桌底下,拾闻偏头往门口一看,心踏实了下去。
全班齐刷刷朝门口投去目光,仿佛看到菩萨降世,因为只要有人打断和尚念经就能准时下课。
羽叶欢背着书包站在门下,右手展平指向太阳穴,保持着敬礼的手势,身后微光在他脚前打下一片削长阴影,整个人过分瘦挑。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天气不好的原因,拾闻总觉得羽叶欢脸上看起来有点不高兴,跟以前不太一样。
以前是冰水,现在是冰棍,冰水喝起来刺口,冰棍啃起来扎牙。
他有点儿心虚,想穿回早上给自己两巴掌。
何云礼讲题最烦被人打断,他手上写字动作一停,转身想把这个不知好歹迟到一节课的学生轰出去流浪,却在看清来人样貌时住了嘴。
也没什么,但此学生刚好是上次联考让他在物理组办公室被一群老师围着夸赞教育有方的得意门生羽叶欢,虽然这门生刚转来就考满分跟他没多大关系。
和尚四十多岁了,这个年纪的中年人不太经夸,同事一句“老何厉害啊,班里又来个精英,我们是赶不上你们班咯”就能让他飘的找不着头。
他看着门生,表情秒变慈祥,声音也从牛叫变成了羊哼:“干什么去啦?怎么这么晚才来上课?”
底下坐着的人看着川剧变脸大师和尚,纷纷唏嘘一片,有几个女生则是直勾勾地盯着羽叶欢看,毫不掩饰眼中的花痴。
拾闻江舟卓天阳这种阳光型帅哥看多了,来个羽叶欢这样清淡冷漠的反差帅哥不免会分走很多目光。
就像夏天一向抠搜的校长突然变性把风扇换成空调,一阵安静透心凉。
这位冷帅哥手一放,说:早上身体不舒服耽误了。”
何云礼听了他的解释,虽然很拙劣,毕竟十个学生有九个请假理由都是身体不舒服,但他也懒得管。
下课铃声一到,他收拾好课本习题,放了5班人一回,从前门气定神闲走了出去。
和尚前脚刚走,后脚三分之二的脑袋纷纷倒了下去,下饺子似的睡成一片,剩下三分之一有的在啃早上没吃完的面包,有的则是默默拿出草稿纸争分夺秒背英语单词。势必要利用好这二十分钟的黄金时间。
天气乌沉沉一片,压得窗外银杏叶不安分地抖动,吓得银杏果哒哒直互撞。不冷不热的温度给明德楼套了层保护罩,不用拉上窗帘也能让人睡得舒心,教室静得像水管上了阀。
羽叶欢站门口看着这景象,突然就不打算进去了,他位置在里面,虽然拾闻没睡觉也没做别的,一呆鸡焊在那,但脚步声和拖凳子声还是会影响到其他人。
他转脚离了门,拾闻见状起身跟了出去。
门内外大相径庭,走廊处串班借作业课本的,趴台上思考悲惨人生的,手拉手拜把子一样约会上厕所的,小情侣互送早点相互爱慰的,各有千秋。
也为了少影响人,拾闻是从后门出去的,出来就发现羽叶欢也在后门处,离同样在门外打直背站着的一位女生隔着两三米。
他不像旁边那位女生军姿式眺望对面,而是双手抱臂侧靠廊柱上,视线随着身体斜视前方,漏出的半张侧脸看上去冷极了,整个人显得很突兀。
拾闻一下子不敢往前,他觉得造成这张冰块脸的原因十有八九就是早上他说的那些混账话,否则还能是什么?
纠结了半分钟,他还是靠着脸皮厚走了过去,觉得怎么样也应该当面给人家道个歉,至于结果是什么另看。
他站在离羽叶欢隔着一把直尺的地方,这个距离足够两人放低声音也能听到彼此说的话。
拾闻转身看着羽叶欢,开口就认错:“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
他道完歉试图捕捉到羽叶欢软下来的神态,但却只看到对方侧着脸不管他,好像当他是空气中的稀有气体。
其实羽叶欢有点懵,他没搞清楚拾闻为什么突然跑来跟他道歉,于是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拾闻没想别的,只认为羽叶欢是还没来得及看早上那条道歉信息,所以心里有火才故意这么问他。
他又放低音量哄:“我知道是我的不对,你消消气好不好?”
岂料羽叶欢是真的没听懂,皱眉问:“你哪里不对了?”
拾闻还当他是在发火才死不承认,怕补课计划泡汤,再哄:“别这样好不好?你就当我今天早上被鬼上身了才说出那些傻逼话,我说我自己呢,没有说你。”
“等会。”他说出这话,羽叶欢貌似懂了,原本还看傻逼样的表情松了下来,“你是说早上那几条语音?”
拾闻点头,很是自信地说:“不然呢。”
羽叶欢:“……”
他觉得这人太过小题大做,把自己看也忒小气了,摆了摆手,说:“多大点事,没生气。”
听到这话拾闻松了口气,转瞬想到他今天早上没来这事,有点担心:“那你今天早上怎么不来?”
“碰到个流氓痞子耽误了。”羽叶欢说完继续看着前方。
拾闻觉得这流氓很有可能说的是自己,虽然对方可能没那个意思,他没再多聊别的,就这么静静站门口吹风,和他一起。
他顺着他的视线好奇看过去,才发现羽叶欢看的地方貌似是片施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