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是可乐冰》一叶不偏舟

19、他做噩梦了

　　拾闻笃定羽叶欢看的一定是黄土满天而不是繁花乱锦。
　　他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同样光景。
　　周围堆着黄金珠宝，破铜烂铁就那一块，想不注意到都难。

　　云川市主城有盘龙，鸽华，西景，商贡四个区。有句歌词是这么描述的：天边的龙养地上的鸟，西边的景想东边的好。

　　那片住宅区位置不算好，上盘龙下鸽华，处于两区交界带。拾闻记得曾经很多工人农民都在那住着，直到今年搬光了政府才开始拆的。
　　一中在西景区。

　　工地上有台挖掘机正在挖栋四层高的楼房，那楼房还剩半边没挖，吊口气样将倾不倾，是场上唯一的存活楼。
　　师傅操控挖掘机一铲斗从楼腰眼部挖下去，“砰”的一声烂石落地。
　　顶头塌了。

　　比起抓看机械重复式的上班族生活，困于牢笼的学生们更爱观察挖掘机如何拆房子，房子倒了他们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塌房充实感。甚至有几个沉迷其中的还会互相约着打个赌，赌约通常是“你猜那栋楼经得起几下”“我打赌师傅肯定先从某某某个部位开始挖”。
　　而彩头呢，通常两个字——牛逼。

　　两个看房稻草人在这看到铃响了也没听见的程度，连英语老师肖英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的都不知道。
　　实际上硝基苯已经盯了他们两分钟了，结果这两人当她是空气，她实在忍不下去了，决定提醒一下：
　　“hello？看得见我吗二位？”

　　听到身旁有人飙英文，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羽叶欢，他今天早上才被某人用英语diss过，多少有点应激。
　　看到硝基苯时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想出对策，双手合十微笑向老师表示歉意，不管拾闻死活搬地从后门跳着进去了。

　　拾闻感知到身旁人走了，内心郁闷想嘟哝一句怎么又不等我，结果转身低头就对上硝基苯抱着一沓卷子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拾闻：“……”
　　感情是警报响了。

　　可是就算是老师来了，羽叶欢不能提醒他一下嘛，这个负心汉依然屁也不放一个一声不坑的丢下他自己跑了。
　　他果然当我的空气！
　　王……算了，丢就丢吧。
　　他丢他的，我找我的。

　　拾闻心里素质很强，就算面对着一个想刀了他的老师，他也丝毫不慌。
　　硝基苯看着这人还没进去的意思，收回了假笑，拧着眉毛说：“拾闻，还不进去是打算当第一个带头罢英语课的勇士？”

　　“哪敢啊老师。”拾闻终于意识到上课，干笑了一声，“这就进去。”
　　最后两个人是一起进去的，只不过拾闻走的是后门，硝基苯作为老师通常习惯走前门。

　　拾闻刚回到位置上，就听见硝基苯就刚才看到的问题开始训话了：“我发现一个问题哈，我们班有些人好像还小，需要老师来叫才知道要上课了，我不来他们打算一辈子定在那当难兄难弟，关键是我都站那盯着看半天了，哎—他还当我是个屁。

　　有几个人没憋住，噗了一声，撤都撤不回去。

　　“还笑的出来？”硝基苯把手里卷子往桌上一砸，“我告诉你们，马上月考了，你们比不过文科那两个女生多的A班很正常，剩下的理2班包括B层的人也比不过你们觉得说得过去？，要再跟上次联考一样给我考出第七的烂成绩来恶心我，早上通通给我像高二一样提前半小时来背英语，排名最后的那帮人晚自习最后一节课归我。”

　　她说完就把桌上的卷子分成五份发给每组第一排的人让他们挨个传下去，边分还边说：“你们别急，接下来学校组织的月考联考期中期末以及我单独的测试，我有的是功夫跟你们耗，我到要看看我办公室到时候能不能坐满人，那几个倒数的最好提前来办公室选好位置，免得让我亲自来找你。”

　　被明摆着指名道姓的那帮人其中就包含了江舟，拾闻，卓天阳以及齐冉他们四个万年钉子户。

　　第一个英语万年倒数第一，至今没人能悍动，从小学到高中战绩可查。
　　第二个靠作弊勉强及格可位于班级后十名内，不作弊就是倒二。
　　第三个的排名和他的名字一样多，只不过是反着算的，在倒三，后期因外界变化提了一个名次。
　　第四个的英语成绩是跳楼机，时好时坏，连老师都很搞不懂。

　　羽叶欢就是这个外界变化。
　　这位刚来凭借联考60分的成绩让卓天阳从倒三爬到了倒四，本人荣获了倒数第三，也是和名字一样长。

　　硝基苯的这番话让5班人听了也没什么太大感触，本来就是以前的老规矩，换句话说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被罚的反正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所以很多人都不以为意。
　　可偏偏她走之前还留下一句话，这句话差点让所有人把桌子给掀翻。

　　她说：“对了，我忘了讲了，学校给高三额加了个周考，也就是说你们周天那半天假杀青了，月考后开始实行。”

　　话刚出来，不仅是5班，同样收到该消息的其他班纷纷发出尖锐爆鸣，奔相走告痛骂畜生规定，整栋楼都炸了窝，六层人的咆哮声恨不得把明德楼给震塌。
　　这骂声大到对面高二的人以为对面楼地震了，纷纷探出窗外来想打听情况，在老师的解释下也发出和高三一样的抗议，毕竟他们就是下一届执行者。

　　要知道，对一个学生来说，可怕的不是突如其来的考试，而且被收走的假期，失去假期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一下课江舟跟失了生命体征一样趴在拾闻桌上。

　　“日了，哪个畜牲定的周考，假期都没了。”
　　“谁知道呢，完了还光逮着高三整。”
　　“你这不废话，不弄要高考的难道弄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
　　“说这些有什么用，左右半天假期要没了，还不如想想这个月的考试呢，刚才硝基苯可是说考不好要去办公室。”
　　“啊—我最不想去了，进英语办公室太可怕了，上次我进去隔壁桌的张老师指着骂一个比他高了个脑袋的男生，活生生骂了一节课。

　　江舟在一片哀鸿遍野中冲拾闻说：“闻哥，要不约个日子我们三个和齐冉一起去办公室选位置？这次我要坐你们后面，离硝基苯远点。”
　　“你确定冉妹还能去？”旁边的卓天阳翘着二郎腿问他。
　　“她怎么去不了？”江舟抬起头看向他。

　　卓天阳用眼神指了一个位置，示意他自看。
　　江舟顺着他给的提示看过去，结果看到正在趴桌上睡觉的羽叶欢，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他差点儿忘了，上次联考羽叶欢英语才考了60分，是倒数第二，还被硝基苯单独找过。

　　他问过齐冉的英语成绩，是92分，所以这次多半是羽叶欢陪他们去了。
　　可就算是这样，人羽叶欢其他科除了语文可都接近满分，随便拿出来都能吊打他们的存在。

　　想到这个点的他刚燃起半点希望又熄了下去，开始吹嘘命运不公：“哎，人欢哥英语虽然不行，但其他科除了语文哪门不是接近满分，数学这次还超了洛俊阳呢，人比人气死人啊。”

　　羽叶欢没来之前洛俊阳的数学一直都是5班霸王。

　　“你一提课代表我就想起来了。”卓天阳说着先往洛俊阳那个方向瞅了一眼，发现人没在教室，于是声音也不收着了，“他这次数学好像考的挺差，我看到他拿到自己卷子脸绿了半天。”
　　“他这次多少？”江舟十分蠢蠢欲动，耳朵都竖了过去。

　　能让课代表脸绿了的成绩一定惨不忍睹，说不定没上一百。
　　谁知道卓天阳下一秒就报了个相反的分数：“123。”

　　“靠——！”江舟拍案起身，他拍的是拾闻的桌子，这一动静直接把旁边还在睡觉的羽叶欢给吵醒了。
　　旁边几个人纷纷向他们这边看过来。

　　拾闻见状立马冲他们发脾气：“你俩有病？看不见我同桌在睡觉？瞎了是吧。”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听起来可以说是非常极其的不爽。

　　江舟朝大脑还在待机中的羽叶欢连连鞠躬道歉，随后就拉凳子搬到卓天阳那边两人低声继续聊刚才的话题。
　　“你耍我吧，他这分数还不好？”
　　“你什么时候见他下过130？”
　　“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没见过。”

　　羽叶欢不是被拍桌声吵醒的，他睡觉时做了个不好的梦，是被梦里的落地声吓醒的，小腿还抽筋了，闭眼揉了半天。
　　一抬头就看见有人向他鞠躬，本来就惊魂未定的脑子这下子更不好使了，整个人完全处于神游中。

　　拾闻看他这样，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羽叶欢二指揉了揉眉心，努力把眼睛聚焦：“没怎么。”

　　拾闻收回了手，拇指在桌子上乱敲着。
　　羽叶欢的额头上有细微的汗水，尽管被额发挡住了大半，从他这个角度还是可以很清晰的看见，薄薄的眼皮底下有明显的乌青，嘴唇还有点发白，疲惫之态尽落拾闻眼里。
　　羽叶欢醒好了神，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本练习册，拾闻扫了一眼，注意到那是套数学习题。

　　A班的人除了做学校发的卷子外，还会做校外的一些辅导书。有些老师会根据自身经验推荐几本实用的，让学生们自行按自身需求购买。
　　老师说辅导书不需要买太多，顶多两本就行，题海战术不是每一个学生都适用，也不是每一道书里的题都要做。
　　拔尖的几个只用做点综合题型就行，基础差的就挑一些基础题巩固自身。

　　羽叶欢拿的是套专项题，综合类型很强。
　　他拿出来后觉得不对劲又放了回去，重新掏出本崭新的笔记本，还拿了只笔准备在本上写字，他问：“补哪科？”
　　“啊？”拾闻把目光从笔记本上收了回来，看着他，想了几秒钟后满脸作死相笑着说：“全部。”

　　羽叶欢：“……”
　　“恕不奉陪。”他扔下这句话把笔记本合上，重新掏出数学题开始做了起来，不再看他。

　　行吧，又惹生气了。
　　拾闻觉得他现在脾气也太不好了，动不动就生气。
　　还能怎么办呢？哄呗。

　　他屈起两根手指头放桌上，摆出跪着的姿势向羽叶欢那边一点一点走过去。
　　刚碰到对方手里正写字的笔尖，就被一笔打了回去。
　　如此被打了几个来回，终于成功爬了过去。

　　羽叶欢停下写字的笔，终于抬眼看他：“你很欠打么？”
　　“打我你能不生气吗？”拾闻眨巴眨巴眼睛问。

　　羽叶欢表示更想打了：“还补不补？”
　　“补！”
　　“哪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