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龙王历险记》莫独09

3、魔法工厂授课日常

　　后院的魔法工坊飘着松木与硫磺混合的味道，阳光透过木窗的格子，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光斑。清沐蹲在矮柜前翻找东西，指尖掠过爸爸手工做的魔法道具——会自动擦黑板的抹布、能数清楚豆子的小天平，最后停在一个刻着太极图的木盒上。陈仁站在门口，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角，这是他住进清安家的第三天，面对满室“奇奇怪怪”的东方物件，仍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过来坐。”清安掀开木盒，里面整齐码着朱砂、狼毫笔和泛黄的符纸，“今天教你画‘静心符’，先学握笔。”她把笔递过去，却见陈仁的手指悬在半空，明显是习惯了握剑的姿势，捏着纤细的笔杆格外僵硬。

　　陈仁尝试了三次，笔尖都在符纸上划出歪扭的线条，朱砂晕开像一团乱血。他咬了咬下唇，把笔往桌上一放，耳尖泛着红：“我好像……学不会。”清安没说话，而是拉过他的手，指尖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调整他的指节弧度：“别用握剑的劲，道术要‘顺’，像水流过石头。”

　　她的掌心很暖，隔着薄薄的衣袖传到陈仁的皮肤里，让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教他握勺子的样子。窗外传来苏苏追着橘猫跑的笑声，爸爸在院子里调试新做的飞行扫帚，“嗡”的一声轻响后，扫帚带着几片落叶飞了起来。陈仁盯着符纸上的朱砂痕迹，深吸一口气，跟着清安的力道慢慢移动笔尖——这次，线条虽然仍有些抖，却没再断。

　　“对了，就这样。”清安松开手，递给他一张干净的符纸，“再试一次，想着你最想护住的东西。”陈仁垂眸，脑海里闪过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青铜匣子，指尖忽然稳了下来，朱砂在纸上勾勒出简单的云纹，最后在末尾点出一个小小的“静”字。

　　符纸刚画完，指尖忽然泛起一点微弱的青光——那是符咒初成的迹象。陈仁愣了愣，抬头看向清安，眼里满是难以置信。清安却笑着把自己刚画好的符纸递过去：“你的符里有‘执念’，比我的更有劲儿。”他接过符纸，发现清安的那张线条流畅，青光更盛，而自己的符纸上，青光虽弱，却带着一股韧劲，像寒风里的草。

　　就在这时，爸爸举着扫帚走进来，瞥见桌上的符纸，眼睛一亮：“小陈这是会画符了？我记得你之前练过剑术吧？”他放下扫帚，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旧图谱，“这是我从旧货市场淘的剑术图谱，你看能不能……”话没说完，陈仁突然指着图谱上的一个剑招，“这个‘斜挑式’，如果配合符咒的‘破’字诀，会不会更快？”

　　清安挑眉，她还没提过道术与剑术结合的事，陈仁竟自己想到了。她拿起符纸，往陈仁的剑穗上一贴：“试试？”陈仁握住挂在腰间的旧剑，手腕轻抖，剑穗上的符纸突然亮起青光，原本有些迟钝的剑招，竟变得凌厉了几分，剑尖划过空气时，还带起一缕淡淡的青光。

　　“成了！”爸爸拍着大腿笑，苏苏也凑过来，踮着脚看陈仁的剑：“陈仁哥哥好厉害！比学院的骑士哥哥还帅！”陈仁收剑，耳尖又红了，偷偷看向清安，却见她正低头整理符纸，阳光落在她的发顶，像撒了一层金粉。他攥了攥手里的“静心符”，忽然觉得，这或许是母亲去世后，他第一次找到“安稳”的感觉——不是躲起来的苟活，而是能握着剑、跟着她学本事的踏实。

　　晚饭的香味从厨房飘出来时，陈仁刚练完第三遍剑。他擦着额角的汗走进屋，就看见妈妈在灶台前盛汤，清安蹲在旁边，往汤里撒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快来坐，今天炖了魔法火鸡肉，还有小安煮的‘东方汤’。”妈妈笑着招手，把一个白瓷碗推到他面前，碗里是清亮的鸡汤，飘着几片当归和枸杞。

　　陈仁尝了一口，暖流瞬间从喉咙滑到胃里，顺着经脉散到四肢，练剑时紧绷的肌肉竟慢慢松了下来。他惊讶地抬眼：“这汤……”“当归枸杞炖鸡，比恢复药剂温和，不伤经脉。”清安舀了一勺汤，自己也喝了一口，用仅仅一人能听到的声音对陈仁说“我以前在……家乡的时候，师父总煮这个。”她顿了顿，没说“前世道观”，只含糊带过。

　　饭桌上，爸爸聊起今天去黑市的见闻，说看到有人卖“会自己跑的魔法卷轴”，苏苏叽叽喳喳插话说要去看，妈妈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等你下次考试及格了再说。”陈仁听着一家人的对话，手里的筷子慢了下来——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平民”的生活过，母亲还在时，王室的饭桌上永远只有规矩和试探，没人会聊“魔法卷轴”这种“不体面”的话题。好在现在生活虽然相对来说朴素了很多，但是过往的事情对他来说早已经是昨日旧梦，反而显得不真实。

　　“陈仁，你以前……在家也常喝汤吗？”妈妈注意到他的出神，轻声问。陈仁捏着碗沿，沉默了几秒：“我母亲会做南瓜汤，她说……甜的汤能让人少想烦心事。”清安抬眸看他，见他眼底有淡淡的落寞，悄悄往他碗里又添了一勺鸡汤：“这个也甜，你多喝点。”

　　饭后，陈仁帮着收拾碗筷，清安在院子里摆了张竹椅，拿着一本线装书看。他洗完碗走出去，看见她正对着书里的图画皱眉，凑过去一看，是一张剑术图谱，上面画着西方的骑士剑招，旁边还有清安写的小字：“剑招太硬，缺‘转’劲。”

　　“我看看。”陈仁接过书，手指点在图谱的一个招式上，“这个‘回旋斩’，如果在剑柄处贴一张‘风行符’，转身时能借风的力，会更顺。”清安眼睛亮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之前试过硬贴，符纸总掉，你有办法固定吗？”两人凑在竹椅旁，头挨着头翻图谱，月光洒在他们身上，身后的影子悄悄重叠到一起。

　　“用魔法丝线！”陈仁突然说，“我母亲以前给我的剑穗缠过，用银线混着魔法纤维，能固定住小物件。”清沐立刻拉着他去爸爸的工坊，翻出银线和魔法纤维，陈仁指尖捏着线，小心翼翼地把符纸缠在剑柄上——他的手指因为练剑有薄茧，却意外地灵活，银线在他手里绕成小小的结，刚好把符纸贴在剑柄内侧。

　　“试试！”清安递过剑，陈仁握住剑柄，刚一用力，符纸就亮起青光，他挥剑劈向院子里的老槐树，剑尖带起的风竟比平时快了一倍，还没碰到树干，槐树叶就被风扫落了一地。“成了！”清安拍手笑，眼睛弯成了月牙，陈仁看着她的笑容，忽然觉得心跳快了几分，慌忙移开视线，却看见她落在自己肩上的一缕头发，忍不住伸手，轻轻帮她拨到了耳后。

　　清安的动作顿了顿，耳尖微微发烫，却没躲开。院子里的橘猫蹭了蹭陈仁的裤腿，苏苏的房间传来关灯的声音，远处有魔法路灯亮起，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很晚了，你明天还要练剑。”清安先开口，往后退了半步，把书抱在怀里。陈仁点点头，却没立刻走，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小小的水晶——是今天练剑时在院子里捡到的，能反射月光。“给你。”他把水晶递过去，“像你眼睛的颜色。”清安接过水晶，月光透过水晶，在她掌心映出一点亮，她抬头想说谢谢，却见陈仁已经转身走进了客房，背影还有点慌慌张张的。

　　她握着水晶笑了笑，低头看向剑柄上的符纸——银线缠得很整齐，结打得小小的，一看就是用了心的。而客房里，陈仁靠在门后，摸了摸自己的耳尖，想起刚才碰到她头发的触感，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学院的塔楼里，骋怀正把他和清安在院子里的样子，透过魔法镜子看得清清楚楚，手里的酒杯被捏得变了形，酒液洒在地毯上，像一滩深色的血。

　　学院的图书馆顶楼，常年锁着，却成了骋怀的秘密据点。他坐在天鹅绒沙发上，手里捏着一张纸，上面是眼线传来的消息：“陈仁，现居清安家，已学会基础道术，能与剑术结合。”旁边还附着一张画——是陈仁在院子里练剑的样子，清安站在旁边，手里拿着符纸，姿态亲昵。

　　骋怀把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他想起几年前，在玫瑰园里，清安穿着白色的魔法袍，蹲在地上看蚂蚁，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他说：“清安，你的眼睛像夜晚的星辰。”那时她抬头笑，说：“骋怀少爷，星子也会有自己的轨道。”他以为那是矜持，直到检测日，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用道术炸了水晶球，再到现在，她身边站着的人，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忘记自己忽视了清安，忽视了早已经成长起来的实力。

　　骋怀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学生。他想起清安在检测日意气风发的种种表现。那时他以为她只是运气好，现在才知道，她根本不屑于用魔法——她有更好的东西，而她把那东西，教给陈仁。嫉妒像藤蔓一样缠上他的心脏，他以为清安只是“资质不好”，所以他可以等，可以帮她，可现在才发现，她从来不需要他的帮助，她甚至比他更强，比他更耀眼。

　　“安排一场‘意外’。”骋怀的声音冷得像冰，“下周三学院有野外修炼，地点在迷雾森林，你去把陈仁的行踪透露给皇家卫队的人，就说……发现了叛党余孽的踪迹。”黑衣人愣了一下：“少爷，那清安小姐……”“她？”骋怀冷笑，“如果她识相，就该离陈仁远点。如果她不识相，那就一起受着——我倒要看看，她的道术，能不能挡得住皇家卫队的‘追捕’。”

　　黑衣人退下后，骋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根蓝色的发带——是三个月前，他想送给清安的，没送出去。他把发带拿出来，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珍珠装饰，忽然想起检测日那天，清安用道术击碎水晶球，所有人都在惊呼，只有他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心慌。他以为只要他够耐心，够有权势，就能让她回头，可现在才明白，她要的不是权势，不是贵族的青睐，而是他给不了的——自由，和一个能与她并肩的人。

　　“清安，你为什么偏偏选他？”骋怀把发带攥在手里，指节泛白，珍珠硌得他手心疼。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魔法路灯亮起，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扭曲的表情，忽然笑了——既然得不到，那不如毁了。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迷雾森林，三级魔兽区，陈仁单独行动。”然后把纸折好，交给另一个眼线：“把这个给皇家卫队的队长，就说是……匿名举报。”

　　眼线走后，顶楼只剩下骋怀一个人。他坐在沙发上，喝着冷掉的红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陌生。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优雅的贵族，是学院里的天之骄子，可现在，他像个躲在暗处的老鼠，算计着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可他不后悔——如果清安的眼里没有他，那她也别想有别人。

　　而此刻的洛克家，清安正和陈仁在工坊里调试新的符咒，爸爸拿着新做的魔法灯笼走进来：“下周三学院的野外修炼，我给你们做了能防魔兽的灯笼，放心去。”清安接过灯笼，笑着道谢，却没注意到陈仁的脸色微变——他对“野外修炼”这四个字，本能地警惕。清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有我呢，我的道术能对付魔兽。”陈仁点点头，却在心里悄悄握紧了剑——他总觉得，那场修炼，不会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