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龙王历险记》莫独09

2、藏锋守拙？

　　努力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这几年里清安逐渐适应了在异世界生活，人也从懵懵懂懂的婴儿变成了半大的孩子。

　　虽然她从来没懵懂过。

　　但可能人的思想、身体常常受限制于自身所处的环境以及身份的影响，她在当小孩的时候身边所有的人也仅仅会把她当成一个小孩。

　　资质检测的结果并不乐观。

　　她，洛克·清安。一个单元素废柴。

　　尽管家里的所有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或者说无论清安测试的结果是好是坏，她依然是洛克家的孩子。

　　可是清安今天一如往常起床时，却感觉今天的洛克家早上并不寻常。

　　清安蹲在院子里给草药浇水，指尖掠过叶片时，一道淡金色光纹一闪而过。这是她昨晚画的聚灵符，用捣碎的月长石混合朱砂，比地球上的符纸效果差了三成，但聊胜于无。

　　“小安，该去学院了。”母亲端着牛奶站在门口，围裙上还沾着裁缝铺的线头，“今天又是检测日，别紧张，你爸爸说……”

　　“我知道的，妈妈。我早就习惯了。”清安露出乖巧的微笑，将玉净瓶藏进袖口。这是她用三个月零花钱从黑市换来的法器，瓶中装着早上新采集的雨水，勉强能替代地球上的无根水。

　　洛克家的早餐总是充满魔法元素：爸爸用风系魔法吹干刚洗的衬衫，姐姐苏苏用匕首在面包上刻出武术符文，母亲则对着煎蛋施展保温咒。清安咬了口涂着蜂蜜的面包，目光落在自己的检测石上——那是块灰扑扑的水晶，昨天被姐姐偷偷用草药汁擦得发亮。

　　“今年学院新来了位宫廷导师。”爸爸突然开口，他的魔法袍袖口磨得发白，却依然笔挺，“听说能测出隐藏属性，小安说不定是……”

　　“爸，别说了。”苏苏踢了踢桌腿，这个十七岁的少女有着小麦色皮肤和明媚的笑容，“元素亲和度这种事，测过三次了，大不了像我一样学武术。”她晃了晃手上的护腕，上面刻着从清安特意给她刻上去的护身符文。

　　清安垂下眼帘。只有她自己知道，所谓的“单元素废柴”，不过是这具身体无法感知魔法元素。但她的精神力异常强大，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灵气流动，甚至能用念力操控物体——这在地球上，是修道者才有的天赋。

　　学院广场上挤满了家长和学生。清安攥着检测石排队时，听见身后传来议论声：“听说艾伦少爷今天会来，他可是双系亲和度90%的天才。”“嘘，他之前不是在追洛克家的小女儿吗？听说测出无属性后就……”

　　话音戛然而止。清安不用回头也知道，金发蓝眼的艾伦·骋怀正带着随从走来。几个月前这人还在玫瑰园里对她念情诗，说她的眼睛像夜晚的星辰，如今却跟着一群贵族子弟窃窃私语，目光扫过她洗得发白的魔法袍时满是嫌恶。

　　“下一个，清安·洛克。”

　　监考老师的声音打断思绪。

　　清安没说话，缓步走上台。检测水晶球在日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这是西方魔法世界衡量天赋的唯一标准——元素亲和力越强，光芒越盛。她掌心贴上水晶的瞬间，人群忽然静得可怕。

　　漆黑，一片漆黑。

　　“暗元素？”老师推了推眼镜，饶是这位来自宫廷的魔法师见多识广，此时此刻也忍不住声音发颤，“不，是……没有元素反应？”

　　“单元素废柴还来参加检测？”有人嗤笑。

　　哗然声骤起。骋怀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上前半步，似乎想替她圆场，却被清安抬手阻止。她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忽然想起六岁那年，父亲从黑市带回的星芒草，那株价值千金的魔法植物在她手里当场枯萎，却让她意外画出了第一张火符。

　　"抱歉，清安小姐，按照校规……"老师掏出除名卷轴，羊皮纸上的鎏金字体泛着冷光。

　　"等等。"清安忽然开口，声音清脆如晨露击竹。她从领口扯出一串珠状银饰，此刻被她捏在掌心，珠串间隐约露出一枚刻着"雷"字的道家法印，"我想试试实战检测。"

　　全场死寂。实战检测是给S级天才的特殊通道，从无废柴敢挑战。骋怀的眉峰跳了跳，他看见清沐指尖掠过佛珠，一道淡青色的光纹突然在水晶球表面蔓延，宛如蛛网般瞬间覆盖整个球体。

　　"砰！"

　　水晶球轰然炸裂。碎片飞溅的刹那，清沐已经捏着一张符纸旋身跃下检测台，那张"风行符"让她在众人惊呼声中化作残影。

　　或许正如她所说，她已经有足够的实力挑战魔法天赋论的规则。

　　“洛克·清安”这位来自宫廷的魔法测试师此时此刻也忍不住哂然失笑“清安小姐，您的魔法亲和力很低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但是根据现在的事实来看，您已经有了足够傲人的实力。实战测试的结果对此刻的我们来说已经无足轻重了。”

　　“这是风系二阶魔法【龙卷术】，想来对比清安小姐之前的表现来说，作为考官实在有些过于差劲。”这位测试师尽管没有任何异于以往其他测试师的突出点，但是单说人情世故他实在是过分优秀。
　　“风系二阶魔法【龙卷术】是吗？”话音未落，她屈指一弹。方才炸裂的水晶碎片突然逆势升空，在众人瞠目结舌中拼成一只振翅欲飞的朱雀虚影。骋怀瞳孔骤缩，他看见那些本该失去魔力的碎片上，正流转着不属于任何元素的青金色纹路。

　　清安笑而不语，任由朱雀虚影在指尖消散。她知道，这场逆袭不过是小试牛刀。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清安蹲在厨房灶台前，往煮沸的药汤里撒了把枸杞。窗外电闪雷鸣，她却莫名想起前世在道观听雨的夜晚，老祖师爷总说"雷乃天罚，亦为天道明镜"。

　　"清安，你在煮什么？“苏苏抱着毛毯探进头，发梢还沾着玫瑰香波的气息，"好香，是养生汤吗？"

　　"嗯，驱寒的。"清安不动声色地用锅盖遮住汤里浮沉的符纸，那是她昨天晚上制的净身符，专门对付不干净的东西。

　　敲门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来者浑身湿透，黑色斗篷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左眼角有道新结的血痂，像朵开败的红梅。

　　清安难得动了恻隐之心。

　　"我叫陈仁。"他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磨过石板，"需要借住一晚。"

　　苏苏显然被他的狼狈模样吓到，下意识往清沐身后躲。但清沐注意到他攥着匣子的右手食指在轻轻颤抖，那是长期握剑的人才有的习惯。

　　"进来吧。"她侧身让路，指尖悄悄掐了个道家请神诀，"先喝碗汤，驱驱寒气。"

　　陈仁挑眉，却没拒绝。当滚烫的药汤入喉时，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不是因为烫，而是汤里混着的符纸碎末突然化作金光，顺着喉咙钻进丹田，那些隐藏在血脉里的暗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他猛地抬头，却看见清安正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枸杞，神情自若得仿佛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我家不白收留人。"清安放下碗，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三张符纸，"想学吗？"

　　陈仁不语，或者说眼下寄人篱下的处境容不得他拒绝。

　　"清安。"她微笑，指尖的符纸无风自燃，青焰在雨夜里格外醒目，"一个……会点巫术的废柴。"

　　陈仁沉默良久，忽然扯下斗篷。少年单薄的肩膀上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痕。“教我。”他单膝跪地，雨水混着血珠从下巴滴落，在木质地板上洇开深色痕迹。

　　清安看着他，忽然想起老祖师爷说过的话："心不死则道不生，欲不灭则道不存。"眼前这人眼底的火焰，像极了前世那个为了斩妖除魔不惜兵解的自己。

　　她弯腰，将一张"引雷符"拍在他掌心："先学会控制这道符，明天带你去黑市买材料。"

　　雷声轰鸣中，陈仁忽然闻到一缕若有似无的檀香。他抬头，看见清安背光而立，发梢被闪电照得透亮，整个人宛如从雷霆中走来的谪仙——而他，终于抓住了命运递来的第一根绳索。

　　黑市永远人声鼎沸。

　　清安戴着兜帽，指尖勾着陈仁的袖口，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她能感觉到少年掌心的冷汗，以及他每隔三步就会下意识按剑柄的动作。但直到两人走到黑市附近，清安才出声安抚。

　　"别紧张。"她压低声音，"这里的规矩是只看不说，你越像没见过世面的贵族，越容易被宰。"

　　陈仁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放松。眼前掠过各种奇珍异宝：会说话的魔法扫帚、装着龙血的水晶瓶，还有用恶魔角磨成的粉末。直到他们路过一个卖符咒的摊位，清安忽然停住脚步。

　　"这是……西方符篆？"她盯着摊位上五颜六色的卷轴，挑眉。那些符咒画工精美，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就像用油画技法临摹水墨画，形在神无。

　　"小姑娘眼光不错！"摊主是个独眼矮人，咧嘴露出金牙，"二阶火符只要五个金币，买三送一！"

　　清安没说话，伸手抽出一张卷轴。指尖刚触到纸面，她就轻笑出声——所谓火符，不过是用硫黄粉和萤火虫磷粉混合，再画了个简化版的火焰魔法阵，充其量只能点个蜡烛。

　　"我出十个金币，买你所有的符。"她忽然开口。

　　矮人的独眼瞬间亮如灯泡："成交！"

　　陈仁皱眉，正要阻止，却被清安用肘尖抵住腰。她朝他摇摇头，示意他看摊位后方那个鬼鬼祟祟的灰袍人——那人指尖正缠着暗紫色的魔力，分明是个专靠坑蒙拐骗为生的黑市骗子。

　　"跟我来。"清安将符咒塞进陈仁怀里，转身钻进一条小巷。巷尾堆满了腐烂的魔法植物，她蹲下身，用朱砂在墙上画了幅太极图，"看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符。"

　　指尖拂过符咒的刹那，青金色道纹骤然浮现。那些被她买走的西方符篆突然凌空飞起，在太极图中旋转重组，原本花哨的图案褪去，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道家云纹。陈仁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枚枚真正的火符在雨中成型，火焰跳动却不沾湿纸张，宛如神迹。

　　"这是……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西方符篆重其形，东方道术重其意。"清安起身，拍了拍裙摆，"就像你学剑，招式是死的，剑意才是活的。"

　　陈仁忽然想起今早她教自己的引雷符——他试过七次，每次都只能引来指尖大小的电火花，而此刻她随手一挥，竟让整个黑市上空雷云翻涌。

　　"有人来了。"清安忽然抬头。

　　巷口传来皮鞋踩水的声音。骋怀带着两个卫兵出现，银制佩剑在雨中泛着冷光。他的目光落在清安指间的火符上，瞳孔收缩："果然是你，那天在学院……"

　　"嘘——"清安指尖轻弹，一枚"定身符"无声无息地贴在卫兵后颈。两人瞬间僵住，像两尊雕塑般立在原地。骋怀惊退半步，却看见清安已经走到他面前，兜帽滑落，露出那张他曾无数次在梦里见过的脸。

　　"骋怀少爷是来买符的吗？"她歪头，指尖的火符照亮眼底的戏谑，"可惜我只卖给懂行的人。比如……"

　　她忽然转身，将一张符纸按在陈仁胸口。少年瞬间被金光包裹，原本破旧的布衣化作黑色劲装，胸口隐约浮现出道纹编织的鳞甲纹路，宛如古代东方的战神。

　　"比如我的学生。"清安微笑，“如果骋怀少爷愿意做我的学生，那么我也愿意把符箓卖给你。

　　清安承认自己没有那么广阔的心胸，或许是过去的种种真的在她心里留下过不一样的痕迹，所以此刻面对分不清敌友的故人，心里难以掩饰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