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虎为患》草莓波波茶

16、第 16 章

　　不出意外的，球队止步四强。在半决赛时杨虎空砍37分也没能帮球队赢下比赛，他们坐上了回程的高铁。
　　“其实已经很好了，四强呢，之前可没有过。”教练安慰着他们。
　　杨虎没跟他们坐在一块，陆将明没经过杨虎同意就给杨虎订了跟他一样的商务座。杨虎靠在椅背上，这段时间高强度的比赛、训练，还要背期末的资料，他的精神紧绷了太久。杨虎在座位上昏昏沉沉的，陆将明为杨虎叫了餐食，轻轻地拍了拍杨虎的肩膀。
　　“小虎，先吃饭。”
　　“哦…知道了。”杨虎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陆将明的桌板上放着电脑，上面是杨虎看不懂的文件。
　　杨虎一直都不喜欢吃高铁上的饭，难吃还贵，杨虎问：“这得多少钱？”
　　“含在车票里面了。”
　　罪恶的铜臭味，杨虎想。但该说不说商务座就是比二等座舒服多了，睡得也好，吃的也不错，他有些罪恶，他的队友和教练都挤在二等座里，好像还有一位队友买了无座。学校只报销二等座。
　　“你这几天都请假了？”
　　“嗯。”陆将明点头。
　　“为什么你请假这么方便，还有帮我请假也是，我之前发烧请假导员都叭叭个没完。”杨虎抱怨着。
　　陆将明不知道该不该说，但他不敢再瞒着杨虎任何事情了，于是他小声地开口：“那个，学校的图书馆是我父亲捐赠的。”
　　“艹。”杨虎骂道。
　　有钱真好。杨虎一边把饭塞进嘴里一边这样想着，如果有钱他高中就不用跟着大哥打打杀杀，如果有钱…其实有没有钱对他来说关系不大，只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情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暑假怎么安排？”陆将明问。
　　“打工，训练。”杨虎不假思索。
　　“不能给自己放几天假吗？”
　　“干什么？”
　　“就当是陪我了。”陆将明用湿漉漉的眼睛望向杨虎。他总是这样，装可怜。杨虎撇过头不去看他，杨虎想，他才不会再上当了，不会把陆将明当做什么柔弱可欺的Omega。
　　“你想干什么？”杨虎问。
　　“之前不是说，带你办个护照出国去走走，就当奖励你这次打进了四强。”
　　“四强有什么好奖励的，又不是冠军。”杨虎的胜负欲很强，他不愿意在自己擅长的地方输给任何人。但显然这次他输了，他没办法打进总决赛，也不能把所有对位的球员都防得死死的，他还是输了。
　　“你第一次打全国的比赛，比赛经验也没有他们丰富，就大一来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况且没准你还能再长长个。过几年就是一个优秀的空间型内线了。”陆将明分析着，“不要太苛责自己。”
　　杨虎看着陆将明，不知怎么他脱口而出的话是：“你也是。”你也是，别太苛责自己，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无论什么方面。
　　杨虎愣住了，陆将明也愣住了，他们同时低下头，杨虎有些不好意思，而陆将明则是不敢看杨虎了。他的心不受控制，他多想此时此刻就在现在就拥有眼前这憨憨傻傻的小子，可陆将明知道，不能着急，就想他过往无数次做的那样，徐徐图之。
　　“给你的复习资料背完了吗？”
　　“没有。”杨虎说，“但这玩意你哪儿来的，我问了室友，他们都没发这东西。”
　　“我是你学长，我有这个不是很正常吗？”在杨虎探究的目光下，陆将明还是选择和盘托出，“我按照前两年的试卷整理出来的，基本上老师们也懒得每次出试卷，其实换汤不换药，爱考的重要的知识点就那些。”
　　“用了多久？”杨虎不相信这不费时间，陆将明明明不需要做这些，他还有忙不完的工作，那时候杨虎也不乐意搭理他，为什么还要费时费力的去做这些麻烦的事情。
　　“还好，其实。”也就熬了两个通宵。陆将明很忙，他毕竟是公司的总经理，工作上的事层出不穷，他人又在外地，只能线上开会，白天都在忙工作上的事情，还要腾出时间来看杨虎比赛，这些东西他只能用夜晚不被人打扰的时间去做。
　　“谢谢。”杨虎说。
　　“你跟我不用说这些。”陆将明摇摇头，转而又得寸进尺起来，“所以小虎哥可以把假期的时间分给我一点吗？”
　　“一周。”杨虎斩钉截铁，不能再多了，虽然奖金足够支付他明年的学费，但他还得挣生活费。
　　下高铁后陆将明没有拦着杨虎和球队汇合，学校有大巴车把他们送回去，总是特例杨虎会不合群的。临别时陆将明伸出手但没有拉住杨虎，他只是说：“假期，还住我那吗？”
　　杨虎没有回答，陆将明不知道杨虎究竟是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是不想，还是暂时不想回答。杨虎不想回答，他也没有想好，他接受不了一边不同陆将明在一起一边又承受着陆将明所有的包容和善意，也许在一起了他也做不到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一切。他要给出什么，他要如何回馈，在他得到答案之前，也许他都无法接受陆将明。
　　期末周时球队把训练停了，下学期也没有重要的比赛，并不急于一时，作为学生而言还是备考比较重要，况且教练清楚这群人几斤几两，除了杨虎之外大概都没有打职业的打算。但杨虎还在训练，对他来说只要不挂科就行，篮球比较重要。
　　陆将明仍然会陪他训练，即使在训练馆里做负重举杠铃的时候他也会陪着杨虎，明显到连训练师都知道陆将明肯定对杨虎有意思。
　　“话说杨虎你那些复习资料哪儿来的？”周浩轩问。
　　“陆将明给的。”杨虎躺在床上捧着一打纸。
　　“陆将明？你啥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
　　舍友们并不知道杨虎和陆将明的关系，一来杨虎这学期基本都没在宿舍过，二来杨虎也不爱讲自己的事情，上课、下课、篮球、洗澡，他几乎不与舍友们一起打游戏或者聊天，最多一起在阳台时抽烟会聊上那么一两句，但基本也都是他们说杨虎听。
　　“我跟他关系一直还行啊。”杨虎说。
　　“但是他不是，哎呦你知道的，虽然他是会长吧，但是他好像作风有问题，我听学长说他大一的时候……”周浩轩的话没有说完。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艹，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不是怕你遇人不淑，这人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被他骗了，况且这种小三生出来的孩子…”
　　剩下的话周浩轩全都吞进了肚子，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杨虎已经从床上翻了下来，杨虎揪起周浩轩的领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对着那张脸就是一拳下去，没有收一点力道。
　　“艹你妈！”周浩轩骂出口，“你有病啊！”
　　周浩轩也站起来推搡着杨虎，可他推不动，杨虎的身形就算在Alpha里也几乎是绝对高大的那一方。另外两个舍友上来将他俩拉开，主要是拉周浩轩。
　　“别理他，他神经病。”舍友说着，“杨虎你也是，周浩轩是好心好意，你怎么能…”
　　“别再让我听见你说陆将明什么。”杨虎说完又翻身上床。
　　“神经病啊，艹，都出血了。”周浩轩擦着嘴角的血迹，“我看你就是有病，咋的真以为我怕你了是吧，当别人没有脾气呢？”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他这种人，哎呀。”舍友拉着周浩轩。
　　“想打架，我随时。”杨虎说。
　　“呵，你他妈是不是喜欢陆将明？那种人你也敢要啊，之前和四五十岁的男人在一起，不知道后来是不是又爬过什么有权有钱的老东西的床，你给他舔的时候不觉得恶心吗？”也许是太久没有和杨虎相处了，周浩轩刚刚开学时对杨虎的恐惧荡然无存，“我看你也是贱得慌。”
　　杨虎彻底火起来了，他从来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杨虎脱衣服，下床，推开来拉架的舍友，一只手按着周浩轩的肩膀，另一只手冲着小腹恶狠狠地一拳。周浩轩疼得几乎站不起来，可杨虎不肯罢休，按着周浩轩的脑袋提起膝盖用膝盖撞向他的脑袋，周浩轩晕头转向，杨虎把周浩轩推到墙上，拎着他的脑袋又是狠狠地一拳，拿出了高中打架时的架势。周浩轩鼻青脸肿掉了颗牙齿，可杨虎还没停下来，周浩轩的肋骨，小腹不断地承受着杨虎的拳头，没办法反抗，这时周浩轩才想起，杨虎的眉毛上是有一道疤的，他才想起最初对杨虎的恐惧。
　　最后是导员将他们分开，导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送去医院后医生告诉他，周浩轩的肋骨断了两根，牙齿也断了，再挨上几拳内脏都要出血。他没见过哪个大学生打架这么下死手的。
　　“我赔。”杨虎只是这么说着。
　　“这是赔钱的事情吗？我给你妈妈打电话，你这……”
　　杨虎不想让妈妈知道这件事。他沉默了许久。
　　“周浩轩也叫了父母，他父母要从外地赶过来，你这，你这，你们是怎么了，小打小闹就算了，你这差点就出了人命了，你那两个舍友也不愿意跟你一块住了，你现在……”
　　“我会搬出去的。”
　　“不是这个事情！”导员也来了点火气，“你这是要吃处分的你知不知道，记大过！你的助学金奖学金都不要了吗？你平时看上去挺沉稳的孩子啊，怎么干出这种事来。”
　　杨虎听着导员训斥，他回到宿舍收拾完东西，另外两个舍友都在床上，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外面又下起了小雨，已经十一点了，杨虎看了看手机，这个学期快要结束了，先找个旅馆住几天吧。正当杨虎看着地图寻找着要去哪里落脚的时候，忽然雨停了。杨虎抬头看着那把伞，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可他不明白，怎么会呢？怎么这么快，陆将明又是怎么知道的。似乎是看出来杨虎心中的疑惑，陆将明说：“你们导员给我打电话了，他知道我们认识，我之前帮你请过假的，记得吗？”
　　陆将明来接他了。不知怎么，杨虎想起高中的无数个夜晚，不知怎么的，杨虎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涩。
　　“所以为什么打架。”陆将明看着刚洗完澡出来的杨虎问道。
　　“没什么，看他不爽。”
　　“不是的，告诉我，好吗？”陆将明知道杨虎不是这种人，杨虎看不爽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见杨虎对哪个他不爽的队友或者对位球员大打出手。
　　杨虎沉默了。
　　“因为我吗？”陆将明似乎明白过来，如果是别的原因杨虎不会这样吞吞吐吐。
　　杨虎没有否认。
　　陆将明忽然嗤笑出声，他走到杨虎面前伸出双臂将杨虎拥在怀里，杨虎块头太大，尽管说陆将明在抱他，但看上去却像是陆将明依靠在杨虎的怀抱中。
　　“不用这样。”陆将明说，“不认识你的时候，他们也经常背后说三道四的，我都习惯了，再说了，这不是没在我面前说吗？”
　　“我不习惯。”杨虎的语气有些生硬。他听不得任何人说陆将明什么。陆将明又做错了什么，他只是那个不被偏爱的孩子，他只是想要回本就属于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