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虎为患》草莓波波茶

15、第 15 章

　　杨虎不会唱歌，他五音不全还跑调，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听着队友们声嘶力竭地叫喊。篮球队的人其实没几个唱歌好听，一个两个简直就是水牛音，杨虎又想起了陆将明，陆将明唱歌是好听的，他打开手机，果不其然地看到了陆将明的消息。
　　陆将明：你今天打得没什么问题，裁判吹罚尺度比较严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陆将明：你去哪儿了？
　　陆将明：可以出来见一面吗？
　　杨虎被队友的嚎叫声弄得耳朵难受，不知怎么的，他把地址和包厢号码发给了陆将明。
　　杨虎：在唱歌，来吗？
　　陆将明：来了。
　　期待吗？或许有一点。其实他也是想见陆将明的，尽管陆将明骗他，尽管他心里有数不完的疑惑，但他还是喜欢陆将明。杨虎低低地笑了一声，也许是笑自己的没出息。又或许，他只是想到陆将明会出现在他眼前，他就止不住的雀跃。没出息。杨虎想着。
　　“最近和老陆怎么样？”张正凑到杨虎边上贴着他的耳朵说话。
　　“什么怎么样？”
　　“你原谅他了吗？”张正问。这段时间他也给陆将明发过消息也见过许多次陆将明，在球队训练的时候总会有这么一个人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张正没见过陆将明这样，毕竟是兄弟，他也不愿意看着兄弟这样失魂落魄的。
　　“其实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杨虎说。
　　“那你还一直不见他，每天躲着他走，他这段时，过得不好。”
　　“你怎么知道。”杨虎问。
　　“？你看不出来吗？训练的时候每天跟个木桩一样杵在场边，就为了能在那看看你没准能跟你说上话，你呢？一句话也不跟他说，就算他来找你，想跟你说什么你也是绕开。他就快把失恋了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学生会的事情也不管全扔给我们来搞。”张正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你们俩有什么事情说开就好了，虽然他骗你他是Omega，但是虎子啊，你看反正你都准备好跟男人在一起了，Alpha和Omega区别也不是那么大，你说是吧。”
　　其实杨虎介意的不是这个，或者说本来他以为他介意的是这个，但这段时间他总是想起陆将明，他渐渐的好像也知道自己到底在执拗些什么——在这件事上陆将明可以骗他，那其他的呢？所谓真心所谓喜欢又参杂了多少真情多少假意。
　　“所以说你俩最近咋样了啊？”张正越靠越近，身上的Alpha的信息素味道充斥着杨虎的鼻腔，杨虎的眉头拧在一起，好像除了陆将明所有的Alpha的味道都冲鼻子。
　　“你自己看吧。”杨虎把手机丢给张正。
　　张正看着杨虎与陆将明的对话框，看着陆将明发来的长串长串的消息和杨虎时不时只言片语的回复，难以置信地望向杨虎。陆将明一直不算一个话很多的人，跟张正聊天的时候也是这样，除了一些必要的对话，除了工作之外，他很少大段大段地说什么。张正吞了口唾沫：“虎子，他是真喜欢你。”
　　“是吗？”杨虎拿回手机。
　　“小虎。”陆将明的声音。
　　杨虎顺着声音望过去，陆将明身上湿哒哒的，刘海也黏着水珠。外面下雨了？杨虎眉头皱了皱。在陆将明进来的时候，张正和邵文杰也望向他，狼狈的陆将明，谁都没见过陆将明这副模样。
　　张正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给陆将明腾出位置。杨虎没有说话，紧锁着的眉头让陆将明有些不敢上前，还在生他的气吗？
　　“怎么不过来。”杨虎说着脱下外套。
　　陆将明坐到杨虎的旁边，杨虎看了看陆将明湿透的裤脚，湿漉漉的头发，他把衣服当做毛巾，胡乱地擦拭着陆将明的发顶，没擦两下他的手顿了顿，转而把衣服塞到陆将明怀里：“你自己来吧。”
　　张正瘪着嘴，给邵文杰使着眼色，邵文杰则回敬了一个我该怎么办的眼神。
　　“会长来看我们比赛还过来跟我们唱歌啊，这不得让老陆露一手，谁不知道你唱歌好听啊。”张正忽然站起来说着就让篮球队的人开始起哄。
　　“我？”陆将明看看张正露出不解的神情，他想或许张正觉得杨虎是什么很好哄的类型，跟之前张正身边的姐姐妹妹一样，唱首情歌深情一点再道个歉就能哄好。可陆将明知道，杨虎才不是。他看着杨虎，像是询问杨虎的意见，杨虎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掰弄手指。
　　“来一个呗！”邵文杰也跟着说，硬是将话筒塞进陆将明手中，还一边儿筛选着歌，“你自己来点还是我给你点啊？”
　　陆将明没了办法，他没有心情唱歌但又不好当众拒绝，就在陆将明刚要拿起话筒时，杨虎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想唱就不唱。”杨虎说话时对着话筒，每个人都能听到杨虎低低的嗓音。这句话是说给陆将明的，也是说给篮球队的。
　　“虎子你不给面子啊，他不唱你唱！”邵文杰叽叽喳喳地说。
　　“对啊，他不唱你唱！”队友们也跟着喊，“我们都没听过你唱歌啊。”
　　杨虎低头看着话筒，他平时也不爱听歌，所以他只会唱一些很老很老的小时候他亲生父亲和妈妈会听到那些歌。
　　“张学友啊，虎子还会唱情歌呢，我还以为虎子怎么着也得给我们来个海阔天空水手之类的，这不是比较符合你。”张正乐呵呵地说。
　　“不会。”杨虎拍了拍话筒。他唱歌真的很难听，才唱了一半就惹得球队的人嚎叫不已，杨虎听见陆将明在笑，手背上传来陆将明的手掌温热的触感，陆将明就这样抓着他的手把话筒拿了去。
　　“还得是老陆上。”张正这会儿倒是开始捧场，“虎子唱的啥啊。”
　　“你以为你自己唱歌好听？”陆将明唱完一首把话筒还了回去，“你也是鬼哭狼嚎。”
　　“我去，过分了啊哥们。”张正说着站起身来挥舞着拳头就要往陆将明脸上招呼，当然他俩都知道这只是做做样子。但杨虎不知道，杨虎跟着张正一起站了起来，他往前半步挡在陆将明的面前。
　　“？虎子？”张正目瞪口呆，“你之前觉得他是Omega你想护着他就算了，你都知道他是Alpha了，你还护着他？你不生气了啊？”
　　嘈杂的歌声让张正不得不扯着嗓门大喊。
　　“这没关系。”杨虎说。不生气了吗？还是生气的，但他更不想看陆将明被打，他更不想陆将明被任何人欺负，哪怕只是有可能会被欺负。
　　球队没有玩到很晚，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纷纷穿好衣服准备一块回酒店。杨虎想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去却被陆将明拉住了手，杨虎回头看着陆将明，他说：“我一会儿自己回去。你们先回吧。”
　　外面下着雨，杨虎和陆将明在屋檐下躲着雨，杨虎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两支烟递给陆将明。他们同时点燃香烟，杨虎低着头没有看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上一次两个人这样一块抽烟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杨虎也记不清。
　　“还生气吗？”陆将明问。
　　“嗯。”
　　“因为我是Alpha？”
　　“不是。”杨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不是因为这个。”
　　“因为我骗了你对吗？”
　　“嗯。”
　　陆将明忽然沉默了起来，他安安静静地抽完了整支烟后拉住杨虎的手，他说：“跟我回去我跟你说，行吗？”
　　“跟你回去？”杨虎不解。
　　“我跟你们订了同一家酒店，听我说完如果你还是生气如果你还是不想理我，你可以马上回自己的房间。可以跟我回去吗？”陆将明的语气很轻，像是恳求。
　　“好。”
　　也许是机缘巧合，陆将明和杨虎的房间就在同一层。陆将明定的大床房，他拉过一边放着的椅子坐在窗前，又指了指床铺示意杨虎直接坐就行。
　　“所以，你想说什么。”杨虎抿了抿嘴唇。他还生气吗？也许从见到湿漉漉的陆将明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就不生气了。他知道这段时间陆将明一直想找他说说话。如果有一个即使知道与你说不上一句话仍然在你身边等待，如果有一个人总出现在你的视线中，如果有一个人推掉了学业推掉了工作也要不远万里来看你比赛，如果有一个人因为你的一句话淋着大雨也要来见你，只是为了也许你会同他说上一句话。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在，还要叫他怎么生气呢，只是杨虎还心有芥蒂。
　　“我喜欢你。”陆将明说，他看见杨虎的嘴唇动了动，他知道杨虎或许想说什么，但他紧接着开口，“最开始我没有想要认认真真地谈恋爱，我只是对你感兴趣，我只是想让你喜欢我。我知道这样很不堪，我知道你可能喜欢柔弱的乖巧的温柔的，所以我假装的自己就是那样的人。我骗了你，对不起。”
　　“嗯。”
　　“可我发现，我的心也开始不受控制，我真的喜欢上了你。我开始焦虑开始恐惧，我开始害怕，我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告诉你，如果我马上告诉你你会不会离开，可是我也知道，我也知道我不可能一直瞒着你。”陆将明紧紧地抓住杨虎的衣角，“我知道是我不对，我知道，我卑劣的，我不堪的想要让你全心全意地喜欢上我，我使劲手段，就像我过去做的那样，我那时以为我这样是对的，我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结局。但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小虎，我知道我不对，我知道我错了。可是小虎，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是你不喜欢的Alpha，你还会把目光投向我吗？你还会用你那双懵懵懂懂的像是小狗一样的眼睛看我吗？我不敢赌，小虎，我不敢赌。”
　　陆将明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他拽着杨虎衣角的手也是颤抖的。
　　“我的父亲是陆氏生科的董事长。我没有告诉你，是我怕你因为这个就不喜欢我了，我怕你有顾虑我怕你想得太多，我也怕你知道我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我怕你发现其实我不是什么耀眼的温润的学长，我只是阴沟里的老鼠，我只是……”
　　“闭嘴。”杨虎忽然出声，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心疼陆将明，可也愤怒，愤怒陆将明把自己说的如此不堪，如果陆将明是如此不堪的人，那杨虎的这份喜欢又算什么。
　　“小虎……”
　　“我他妈的让你闭嘴听不懂吗？”杨虎身上的狠戾在此刻显露。也许是他们长久的相处，让陆将明几乎都要忘记了那个在巷口染着血的少年，忘记了杨虎曾经在什么样的地方摸爬滚打。
　　杨虎扯着陆将明的领子把他拽起来抵在墙上，杨虎深呼吸了好几次似乎是在平复什么。陆将明没有主动开口，他在等，等杨虎要落下的拳头。
　　“你他妈才不是阴沟里的老鼠，傻逼。”杨虎说，“骗我，就是你不对。”
　　“是，是我不对。”
　　“你在这件事上骗我，瞒我你是Alpha，瞒我你就是陆氏生科的少爷，你还瞒了我什么事情？”杨虎说着松开了手，他一脚揣在电视柜上，“你他妈能在这件事情上骗我，其他的呢？我要怎么信你？”
　　“没有了，没有了小虎。”陆将明匆忙地拉起杨虎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我不会再骗你了，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小虎。”
　　“老子不是小狗。”杨虎说着甩开了陆将明的手，将自己的手揣在兜里，“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那……”陆将明试探性地开口。
　　“没有那。你骗了我，就是骗了我。”杨虎说。其实他心软了，他当然心软了，但他也做不到此时此刻就和陆将明在一起，他没办法完全心无芥蒂，他需要时间消化陆将明不仅仅是Alpha还是陆氏大少爷这件事，“训练师的钱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不用，小虎，别跟我划清界限…”陆将明像是要窒息的溺水者抓住杨虎的手臂，他有些用力攥得杨虎生疼，“求你…”
　　“我不是……”杨虎压下怒气，尽可能平静地开口，“我喜欢你，但是首先，你骗了我，我心里还是不舒服，其次，我总要时间消化我得做0这件事情。如果我在还没有决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理所当然地享受你对我的好，那我是什么畜生吗？”
　　“可这是我愿意。”
　　“老子他妈的不愿意。”杨虎捏了捏拳头，“陆将明，我喜欢你，但是我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我……”
　　“因为我没办法现在就相信你。”杨虎说，“做给我看，让我相信你不会再隐瞒，不会再欺骗，让我相信我们过往的一切的真情中不参杂着假意。等你让我相信，我们就谈恋爱。”
　　“…好。”陆将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