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碎无终》芚穸

6、第六章

　　第六章
　　在日军占领的政府门口，两个守门的日本兵把锦禾拦住。因为语言不通，锦禾向他们解释了半天自己的意图，那两个士兵却丝毫未明，眼看就要动手赶他离开，这时候一个围守过玉清班的日本兵将他认了出来，连忙进去报告。
　　大门打开时走出来的却不是锦禾认识的川岛崎，而是一位三四十岁的军人，“你说，你有事找川岛大佐？”他开口询问，带着浓重的日本口音。锦禾虽然不知道来者是谁，看穿着也该是一位颇有官衔的人，他只得硬着头皮回答：“是。”“嗯？”田中上下打量着锦禾，而后挑起眉毛：“你是谁？找川岛大佐有什么事？”“我是玉清班的锦禾，来这里是因为我想让他放一个人。”“哈哈，”田中玩味的看着他，大笑：“好大的口气，你有什么让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么？”他的笑声让锦禾觉得可怕：“我只和川岛崎说。”“川岛大佐出去巡视了，这里就是我说了算。”锦禾无奈：“他之前来请我来给你们唱戏，如果你们答应我的要求，我就唱给你们听。”“玉清班？”田中摸着自己的下巴思忖：“川岛大佐来亲自请你？你要我们放人，放谁？你确定他就在这里？”锦禾马上激动地说：“我家的少夫人，有人看到你们的士兵抓走了她！”“别急，别急。”田中说着话，伸手抚着锦禾的肩膀：“你还没说你家少夫人叫什么?”锦禾别扭的试图躲过田中的手：“叫，叫云想容。”“哦，既然如此，你进来吧。”说着又去拉锦禾的手，“你干什么？！”锦禾愤怒的挣脱。田中却一副茫然的样子：“不进来怎么唱戏？”“你会放人？”“这是当然，她对我们有没有用，既然大佐都请了你，我当然会答应，走吧。”锦禾看着他伸过来的手退后了一步：“我自己走。”
　　那个叫田中的少佐将锦禾带到一个会议室内，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日本兵。锦禾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就开始起哄。他清了清嗓子，这样的情形下也只有清唱一段，只要唱完了就结束了，他这样安慰自己。摆起架势，准备清唱一出《还魂》。当他开始唱，那些士兵全都安静了下来，他们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景，明明知道上面的是一个男的，却又觉得他比女人还要女人，那双眼睛里蕴含了无限的柔情，深深的凝望着自己。
　　最终还是田中先按捺不住，在锦禾一个转身时抱住了他。“你真是个奇迹，”他紧紧地楼着锦禾，仍由他在怀中徒劳挣扎：“怪不得川岛会亲自找你。”“你放开我！”田中狠狠地在锦禾的脸上亲了两口才说：“我怎么会舍得放呢？”说话又俯身想亲吻他，他身后的士兵都闹了起来，嘴里说着锦禾不懂的话，可是仍然清楚他们是在起哄。锦禾恐惧的抗拒着，却没有多大的作用，田中的手已经开始撕扯他的衣服，他吓的发不出声音。
　　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田中的行动，所有的人都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除了锦禾。川岛崎站在那里，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田中搂着锦禾的手，田中立马放开了锦禾，他开始训斥田川，川岛说的是锦禾听不懂的日语，可是在场的人都听得出他的愤怒。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后来川岛崎走进来拉走了锦禾。
　　川岛崎的办公室里，他关上了门，走到锦禾面前：“锦禾先生，还好么？”锦禾还沉浸在田中的举动中没有回过神来。川岛崎有些担心，他握住锦禾的手，谁知他却尖叫着触电般地抽了出来：“别碰我！”“我是担心你。”“告诉你别碰我！”“好好，”川岛崎把手举到胸前：“我不碰你，告诉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听见这句话，锦禾冷冷的看着他：“我就不该来找你！”“锦禾……”“你说想请我来唱戏，这就是你所说的唱戏？！你觉得我就是一出戏是吧？拿给你们取笑！我早该知道，你们日本人没一个好东西！”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摔门离开。
　　回到住处，付辛却没有在那里等着自己，锦禾这时候也心乱如麻，便将他的事暂时放到了一边，他觉得自己仿佛透支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回到房中倒头就睡着了。
　　黑甜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虽然没有救出云想容，锦禾觉得还是应该去找付辛说明清楚，而且现在的付辛可能更需要自己安慰一下。
　　等到了付府的门口，锦禾却震惊的走不进去。付府门口挂满了白幔，付府的人丁散落，门口唯一的守卫也穿着粗布做的白衣。
　　付府的管家刘福出门时看到的就是犹如雕塑般的锦禾，他走上去：“锦禾？怎么杵在这里，快进去吧。”锦禾被他半推半就地推进了大门，而后他的两只脚就像是凭着本能找到了跪在灵堂的付辛，一个大大的‘奠’字前面摆放了两副棺材。如果说那日坐在锦禾门口的付辛用无助来形容，那么现在的付辛在锦禾看来就像是被掏去灵魂的空壳。
　　“少爷？”他试探着叫着，眼前的‘空壳’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一下子活了过来。付辛用那双熬红了的双眼死死看着锦禾，那像是要吃了自己的眼神让锦禾觉得胆怯：“辛少爷？”这一刻付辛突然站起身子，他一手抓住锦禾胸前的衣襟，扬手就扇了他一耳光。锦禾被他打到地上，他震惊的看着付辛，不敢相信他对这样对待自己。付辛却气愤的开口：“你这个贱人！我早该相信父亲的话，你就是个贱人，我当初就该离你远远的。”
　　“你说什么？！”锦禾心惊。
　　“你就和我那个做戏子的妈一样是婊子！我爹说得对，戏子薄情，我爹对她那么好，不顾家里反对娶了她，她倒好，不知道感恩戴德。反倒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你也是一样的水性杨花，到处勾搭男人。”付辛蹲下身子，抓住锦禾的衣服，让他看着自己，他看着锦禾被自己打得红肿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当初你和姚谦睿闹不清楚的时候，我就该清醒了。我怎么会相信你？我真是笨蛋！”
　　“少爷，你误会了，我昨天去救了少夫人，只是等我回来你却不在了。”锦禾还试图解释：“那伙日本人他们……”
　　“他们怎么没有杀了你！”
　　“什么？”
　　“你说你去救想容？！你拿什么救她！”付辛把锦禾拖到灵堂里面，停在一具棺椁前：“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救得想容！”
　　“什么？”锦禾仿佛听不懂付辛说的话：“少夫人……死了？”
　　“你还装蒜！昨天晚上他们就吧想容的尸身给扔在了大门口！”说到这里，付辛哭了起来：“那帮畜生！他们居然那样对想容，他们居然，居然……他们抓到想容后就活活折磨死了她！”
　　“怎么可能？！昨天我跑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明明说，只要我给他们唱戏就会放了少夫人！。”
　　“你还在撒谎！那些日本兵本来就不是人，怎么会答应你的话？你一直在骗我，我就知道你和他们走得近，那个什么川岛的，不是天天找你？要不是这样，你到了日本人那里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
　　“你在说什么……”锦禾震惊于付辛对自己的态度。
　　“想容去了，父亲今天早上也没了。”付辛抓住锦禾摇晃：“我的一切都毁了，都被你毁了！你要我怎么办！？要问我怎么办！”
　　锦禾这才看到付辛身后那两具棺椁，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根本还来不及反应。这时候付辛却开始解他的衣扣：“反正你就是个婊子，我完了，你也不会好过。”“少爷你放手！”锦禾抗拒着，付辛却俯身开始亲吻他，并且用蛮力撕扯着他的衣服：“放手？你舍得？你不是欠*么？反正都一样，之前不是做过了，你那个时候应该很高兴吧，今天再让你满足一下！”付辛失去理智的样子让锦禾恐惧，付老爷和云想容的尸身还躺在这里，他怎么可以这样，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在这里……付辛啃噬着锦禾肩上的肌肤，嘴里还喃喃道：“你不是很厉害，你找人救你呀？什么姚谦睿，川岛崎的，你叫啊，贱人！”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锦禾的心，他终于在付辛松懈的瞬间用力推开了他，由于劲太大，付辛撞到后面的棺材上晕了过去，锦禾顾不上看他的状况，就有些狼狈的跑了。
　　在通向大门的回廊里又碰到了刘福，“锦禾，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沉浸在老主人离去的他并没有发现锦禾的异样。害怕被他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锦禾只有勉强回答：“戏院里还有事儿，我得去一趟。”“哦，”刘福点了点头，又说：“我还没谢谢你呢。”“谢我？”“对啊，”刘福郑重说道：“要不是你，日本人怎么会把少夫人送回来？唉，那些畜生，抓去的人，别说尸体，就连衣服也没有会送回来的。昨天晚上，他们把少夫人送回来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他们又打什么主意。谁知道他们只说是你去找那儿的头头，他们才给找回来的。总之，多谢你了，你也不容易。我也有事，这就进去了，你也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