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秋》云榆不是鱼

24、第 24 章

　　重点实验室的自动门“嗤”地一声滑开，沈卿安刚踏进去，就被一股清冽的臭氧味包裹，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像是置身于一个精密而洁净的科幻世界。谢砚辞走在前面，白大褂的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手里捏着两张淡蓝色的参观证。他转过身，指尖带着点故意的意味，轻轻划过沈卿安的锁骨，将证件别在他胸前，低声说：“跟紧我，丢了可不负责找。”

　　沈卿安的耳尖瞬间红了，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他看着谢砚辞走向那台巨大的粒子对撞机模型，银色的管道在顶灯照射下泛着冷光，像一条蜷曲的金属蛇。谢砚辞转过身，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他身上，侧脸的线条清晰而柔和。“过来，”他招招手，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给你看个有意思的地方。”

　　沈卿安走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模型上一个微小的接口。“粒子从这里注入，速度能达到光速的99.9%，”谢砚辞的指尖点在那个接口上，然后转过头，目光落在沈卿安脸上，“就像你解物理题时的思路，快得让人跟不上。”

　　周围渐渐挤满了参观的学生，有人不小心撞了沈卿安一下，他踉跄着差点摔倒，却被一只手稳稳扶住。谢砚辞的掌心温热，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扶着他的胳膊将他往自己身后带了带，“站我后面，别被挤到。”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容置疑的保护欲。沈卿安靠在他身前，能清晰地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像实验室里精准的节拍器。

　　空调开得很足，沈卿安下意识地往一起缩了缩。谢砚辞注意到了，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臂，眉头微蹙：“很冷？”没等沈卿安回答，他便脱下自己的白大褂，披在他肩上，带着对方的体温和淡淡的薄荷香。“披着，别感冒了，不然怎么参加下周的实验。”中午休息时，谢砚辞从包里拿出保温盒，打开时，海苔的焦香瞬间弥漫开来。“我妈做的金枪鱼饭团，”他把最大的那个递给沈卿安，“知道你爱吃这种，特意多做了几个。”沈卿安咬了一口，突然咬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吐出来一看是颗杏仁，裹着薄薄一层糖霜。“我妈说你不爱吃坚果，就藏在饭团里了，”谢砚辞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你总挑出来不吃，这样你就不得不吃了。”

　　沈卿安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他低头继续吃着，突然发现每一口都能吃到不同的惊喜——有时是颗葡萄干，有时是小块的火腿。

　　下午的光谱仪演示课上，教授点了沈卿安的名字。他走到仪器前，手指有些发颤。就在这时，谢砚辞悄然站到他身后，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他的手上，带着他调整旋钮。“别怕，就像我们在学校练习的那样，”他的气息拂过耳畔，声音低而温柔，“你调焦比我准。”

　　沈卿安的心跳得飞快，指尖在对方的引导下稳稳地转动旋钮。屏幕上渐渐清晰的彩色谱线，红橙黄绿蓝靛紫，像一道被拆开的彩虹。“你看，”谢砚辞的下巴轻轻搁在他肩上，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每种颜色都有自己的波长，却能拼出完整的光。就像我们，”他顿了顿，气息拂过耳廓，“少了谁都不完整。”

　　演示结束下台时，沈卿安的指尖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他看着谢砚辞被一群学生围住提问，阳光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突然觉得那些复杂的物理公式都变得温柔起来。

　　离开实验室时，夕阳将玻璃幕墙染成了蜜糖色。谢砚辞从包里掏出一支草莓味的护手霜，拧开盖子，挤了一点在沈卿安手心里，然后轻轻握住他的手，帮他搓匀。“这个味道你肯定喜欢，”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下周给你带芒果味的好不好？”沈卿安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伸手抱住了谢砚辞的腰。对方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回抱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温柔得像飘落的羽毛：“笨蛋，别着凉了。”

　　车窗外，夕阳的金辉漫进来，沈卿安靠在谢砚辞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和手里草莓护手霜的甜香，觉得那些复杂的物理定律，原来都藏在这些温柔的细节里。原来最好的合作，是两个人像光谱一样，各自有各自的波长，却能拼出最完整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