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细节的偏执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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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那条简短的信息像一把冰锥刺入陈默的视线。
“你喜欢这场表演吗，侦探？”
陈默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发白。他迅速环顾四周，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技术人员正低头记录数据，警员守在门口，林薇站在音响旁，脸上还带着关闭音乐后的茫然。清洁工王秀芹仍然在门外瑟瑟发抖，一位女警正在安抚她。
没有人显得异常，没有人正在使用手机。
“怎么了，陈队？”林薇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快步走来。
陈默将手机屏幕转向她，看到她倒吸一口冷气。
“刚才谁在外面？”陈默的声音低沉而急促，走向守在门口的警员。
“就、就清洁工和负责安抚她的小赵，”警员被陈默的气势吓了一跳，“还有物业经理，他刚才过来问需不需要配合，我让他先在电梯口等着了。”
陈默大步走出房门，走廊尽头的电梯口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正不安地搓着手。看到陈默走来，他急忙上前。
“警官，我是大楼的物业经理刘强，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刚才有人使用手机吗？任何电子设备？”陈默直截了当地问。
刘经理被问得一愣：“呃，我不确定...小赵警官正在和王阿姨说话，我在这里等着，用手机回了几条工作消息...”他慌忙掏出手机，像是要证明什么。
陈默的目光扫过他的手机屏幕，是普通的工作聊天界面。“还有别人吗？这一层还有其他住户吗？”
“3601对面3602住的是一对外籍夫妇，目前在国外度假。3603是空置的，正在招租。这一层就这三户。”刘经理回答，额头渗出细汗，“警官，发生什么事了？”
陈默没有回答，转向年轻警员小赵：“你呢？刚才用手机了吗？”
小赵紧张地摇头：“没有，陈队。我一直在这里陪着王阿姨。”
清洁工王秀芹抬起苍白的脸，声音颤抖：“我、我的手机在清洁车的袋子里，没拿出来...”
陈默沉默片刻，然后对林薇说：“通知技术科，追踪这个号码。同时查一下这层楼的信号屏蔽情况和可能的无线网络。”
他转身回到3601公寓，重新审视这个被烛光照亮的空间。有人刚刚在附近，或者仍然在附近，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那个凶手自信到近乎傲慢，不仅精心布置现场，还敢在案发后重返或者始终没有离开，甚至发来挑衅的信息。
“表演”，信息中用的是这个词。陈默的眉头紧锁。对这凶手来说，这不是谋杀，而是一场表演，一次艺术的展示。
“全员注意，”他提高声音，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他，“凶手可能还在大楼内，或者刚刚离开。立刻请求增援，彻底搜查这栋楼的每一个角落，特别是监控盲区和不常使用的空间。”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对讲机里响起急促的呼叫和回应。
林薇接完电话走向陈默：“技术科说那个号码是虚拟号，无法追踪。但他们已经开始分析消息发送时可能连接的基站信息，需要时间。”
陈默点头，目光再次落在那些蜡烛上。“三十七支，”他喃喃自语，“为什么是三十七？”
林薇疑惑地看着他：“可能只是随手拿的数量？”
“不，”陈默摇头，“看它们的摆放。五支红色的形成一个五角星图案，三十二支白色的环绕在外，间距几乎完全相等。这不是随手摆放的。”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蜡烛的底部。“这些蜡烛是新的，标签还没撕掉。‘静谧时光’品牌，高端手工蜡烛。”他记下这个细节，“查一下本市哪里有售这种蜡烛。”
“你认为凶手是专门购买的？”林薇问，也蹲下来查看。
“或者是死者家原本就有的。”陈默站起身，走向书架，指着那个空出的位置，
“黄铜半身像，据描述是阿波罗像。在希腊神话中，阿波罗是艺术之神。”
林薇若有所悟：“所以凶手带走它，可能是有象征意义的？”
“或者只是因为它顺手且沉重。”陈默没有轻易下结论，“但结合这个场景布置，象征意义的可能性更大。”
他的目光落在音响设备上。“凌晨2点15分开始播放。为什么是这个时间？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是10点到12点之间，2点15分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震动。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
新消息，来自同一个未知号码：
“时间是一切的关键，不是吗？就像三年前那个雨夜。”
陈默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三年前。那个他竭力想要忘记的雨夜。搭档老赵为他挡下子弹，倒在血泊中的画面瞬间闪回。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但知道具体细节的人并不多。
“他说什么？”林薇小心地问。
陈默没有回答，而是迅速打字回复：
“你是谁？”
几乎立刻有了回信：
“一个欣赏者。你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谜题吗？烛光与音乐，生命与死亡，多么美丽的对立统一。”
陈默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移动：“现身面对我。”
回复来得同样迅速：
“噢，但那样就破坏了游戏的乐趣，侦探。找出我，如果你能的话。提示：看看她裙摆上的蓝色。那是通往真相的钥匙。”
陈默猛地抬头：“那片花瓣！取证结果出来了吗？”
技术科的小张抬头：“初步观察像是矢车菊的花瓣，但被踩压过，需要回实验室进一步分析。”
“矢车菊？”林薇思考着，“这个季节不是矢车菊的花期啊。”
陈默的眼神锐利起来：“所以要么是保存的花瓣，要么是从特殊栽培的地方来的。”他转向林薇，“查一下本市有哪些地方可能有矢车菊，无论是花店、私人花园还是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再次看向手机，但对方没有再发来消息。
“他还在附近，”陈默低声对林薇说，“能这么快速地回复，他一定在能观察到我们反应的地方。”
林薇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不自觉地看向窗外。对面只有一栋办公大楼，在雨夜中只有零星几扇窗户亮着灯。
“要不要搜查对面大楼？”她提议。
陈默摇头：“太晚了。如果他真在那里，现在早就离开了。”他走到窗前，凝视着雨幕中的城市。“他在玩心理游戏。他知道我的过去，知道如何扰乱我的思路。”
林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三年前...他指的是什么？”
陈默沉默良久，最终轻声回答：“一个我犯下的错误，一个让别人付出代价的错误。”他没有详细说明，转而说道：“重要的是，凶手似乎对我的背景很了解，这可能不是随机选择。”
“你认为他针对的是你？”
“或者只是做了功课。”陈默转身，目光再次落在李静姝的尸体上，“重点是，他为什么选择她？为什么用这种方式？这场‘表演’想要表达什么？”
技术科的主管走过来：“陈队，我们差不多完成现场初步取证了。尸体可以运走了。”
陈默点头：“仔细检查每一支蜡烛，特别是那五支红色的。还有，检查所有可能录制设备——也许凶手留下了什么记录这场‘表演’的东西。”
就在这时，林薇的手机响起。她接听后，表情变得严肃。
“陈队，”她挂断电话后说，“死者的商业合伙人张涛来了，在楼下大堂，情绪很激动，要求立刻上来。”
陈默与林薇交换了一个眼神。“让他上来，”他说，“但不要让他进现场，在门口问话。”
几分钟后，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昂贵西装但头发凌乱的男人冲出电梯，几乎是小跑着来到3601门口。他的脸色苍白，眼睛布满血丝。
“李静姝呢？她真的...”张涛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越过警察的肩膀，看到了房间内烛光环绕的场景和沙发上的身影。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一只手扶住门框稳住自己。
“张先生是吗？”陈默平静地问，“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陈默警官。很遗憾，李女士已经去世，我们正在调查死因。”
张涛似乎一时无法组织语言，只是呆呆地看着房间内的景象。“那些蜡烛...音乐...”他喃喃自语，然后突然抓住陈默的手臂，“是意外吗？还是...？”
“我们尚在调查中，”陈默轻轻挣脱开，“你最后一次见到李女士是什么时候？”
张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自己：“昨天下午，在画廊。我们...我们有些工作上的分歧。”他避开陈默的目光，“后来我给她发了几条信息，但她没回。”
“什么性质的分歧？”林薇问，笔记本已经拿在手中。
张涛犹豫了一下：“画廊的经营问题。近期市场不好，我们有些不同的想法...”他的声音逐渐变小，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房间内。
陈默注意到他手中的手机不时亮起，显示有新的消息和来电。“张先生，你知道有谁会想伤害李女士吗？她有没有提到过任何威胁或困扰？”
张涛猛地摇头：“没有，当然没有。李静姝是有些...强硬，但不至于有人会想...”他再次说不下去，用手抹了把脸。“老天，这太超现实了。那些蜡烛...为什么有人会这样做？”
“我们也在寻找这个答案，”陈默注视着他的反应，“你说你们昨天下午有分歧，具体是关于什么？”
张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只是经营策略的不同看法。我认为我们应该更保守一些，她想要冒险拓展。”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吵了几句，但没什么严重的。我大概六点离开画廊，之后就没见过她了。”
“你能提供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的不在场证明吗？”林薇问。
张涛愣了一下，然后显得有些恼怒：“这是在怀疑我吗？我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合伙人和朋友？”
“只是例行问题，张先生。”陈默平静地说。
张涛深吸一口气：“我在家，一个人。所以，没有，没有所谓的不在场证明。”他的手机再次响起，他看了一眼，烦躁地按掉。“听着，我需要打电话处理一些事情。画廊明天还有展览要开幕，现在却...”他摇摇头，似乎难以接受现实。
“我们还需要问你一些问题，”陈默说，“请稍等片刻。”
就在这时，技术科的小张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那片蓝色的花瓣。“陈队，我们有发现了。这片花瓣下面压着这个。”他举起另一个小证物袋，里面是一枚极小的银色金属片，形状不同寻常。
几乎同时，陈默的手机再次震动。
新消息来自那个未知号码：
“找到了吗？时间的钥匙。”
陈默抬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张涛的表情，然后看向那枚奇特的金属片。游戏还在继续，而凶手正在某处观看着这一切，期待着下一步的发展。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细节的偏执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