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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七次安息 ...

  •   “背景辐射值逆增……”盛儒释盯着报告单上那行熟悉的字眼,指尖冰凉。这一次,逆增的幅度远超以往。他还是跟何培民和刘善珍解释了发生了什么,去找周回的时候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也回来了吗?”

      “?”周回看他的眼神有些震惊但又有些不解,为什么是这个表情?

      随后周回扯着他找到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他的声音很冷,“什么意思?”

      “我说,你重生了吗?”盛儒释直白的问出口。

      “你是重生者?”周回反问,眼神锐利。

      “我是,你也是。”盛儒释不明白,上一次他们不是已经对过讯息了吗?难道上一次重生的周回和他是在同一个平行世界的?但是这一世的不是?所以虽然他也重生了,却不记得他们对过的信息。

      “你从哪里知道我重生的讯息?”周回拦住盛儒释能离开的路线,语气严肃。

      “我们之前对过信息。”盛儒释干脆把上两次重生的事情概括总结给周回。

      周回还是堵着盛儒释,听完那些话,他皱着眉,眼睛盯着盛儒释的脸,“不对。”他摇头,“我‘重生’过两次,第一次全国暴雨,第二次全国干旱,但我都没有死亡,而且.......”他的语气放低,“我从来没见过你。”

      盛儒释愣住了,这和他所经历的完全不同。他原以为周回和他的重生轨迹是相似的,可现在看来,两人的重生有着巨大的差异。“怎么会这样……”盛儒释喃喃自语,心中的疑惑如同乱麻一般。那上一次的周回为什么表现出跟他是同样的经历呢?不对,对方压根没说在上上次认识他,甚至表现得也只是发现同样的重生者的感觉。

      周回看着盛儒释,眼神中既有警惕又有思索,“你说的那些我都没经历过,而且按照你说的,你经历了死亡才重生,可我没有死亡就重生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键的不同。”

      盛儒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也许我们的重生背后有着不同的机制。你说你没见过我,但我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和你有过交集了。”

      ......他们再聊了聊关于重生的事情后,盛儒释透露了两件事情,他自己的重生大概率是跟肩上的异物有关系还有张达刚会成为杀人犯。

      周回则留了他的电话,表示能解决张达刚这件事情,还有调查盛儒释肩膀那东西他看看能不能找到门路。

      这次的世界又要发生什么呢?盛儒释看着天空悬挂的太阳,还是大干旱吗?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得正常地生活,也有可能他会到一个没什么灾难的世界?

      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依旧刺鼻,盛儒释忽然起了鸡皮疙瘩,他敏锐地捕捉到几个护士低声的抱怨,“……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今早起来全身起疹子,痒得钻心……”“我也是!眼睛干得不行,看东西还有点模糊……”“听说急诊那边收了好几个突然晕倒的,查不出原因……”

      一种无形的、令人皮肤发紧的“异常感”弥漫在空气中。盛儒释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窗外。天空是诡异的、没有一丝云彩的铅灰色,阳光被过滤得惨白而毒辣,直射下来,竟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楼下花园里,几株原本顽强存活的景观树,一夜之间呈现出病态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枯黄色,叶片蜷曲着,仿佛被无形的火焰舔舐过。

      这明显不对,经历过几个大灾难的盛儒释,对这些异常都非常敏锐,他直觉是阳光出了问题。好在上午来前带了伞,他把自己的猜测讲给知道他重生这件事情的何培民。

      “阳光?”何培民一脸狐疑地抬头看了看窗外,“这阳光能有什么问题?不就是毒了点,热了点嘛。”

      盛儒释皱着眉头,急切地解释道:“总之,你要照到太阳前打把伞以防万一。”

      何培民还是有些将信将疑,挠了挠头说:“但善珍在出外勤啊,虽然她穿的很严实。”他连忙给刘善珍发了消息,让对方照着做。

      他又给周回打了电话,将自己的猜测告知对方。周回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会留意的,你自己也小心点。”

      挂了电话,盛儒释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些声音,“注意......太阳”,右手腕很痛,身体爬满了紫色的淤青,内脏像被大手攥紧一般,死亡。

      往常这个时候外科科室早已人满为患了,但现在很多人都堆积在急诊处,盛儒释决定去医院外面看看情况。他撑开伞,小心翼翼地走出医院大门。刚一出门,那带着金属冷硬质感的阳光便被伞挡住。街道上行人寥寥,裸露在阳光下的人挠了挠自己的手臂,表情有些难耐。他返回了医院,在急诊口,他看见很多人的皮肤烧红一大片,连脸上都出现大面积的疹子。这跟一些不知名的传染病很像,他回去拿了口罩自觉下急诊来帮忙。

      在急诊室里,消毒水的味道更重了,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盛儒释戴上口罩,眼神坚定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他仔细查看每一个患者的症状,心中对这莫名的病症越发担忧。所有来就诊的人员都说是今早忽然出现的症状,医院也被这众多的症状相似的病人弄得着急,急忙让一线接诊人员防护好自己,随后分离普通病人与皮肤灼烧状的病人。

      盛儒释一边协助皮肤科的医生进行分诊,一边观察着这些患者的情况。他发现,除了皮肤灼烧、起疹子和眼睛不适之外,还有部分患者出现了呼吸困难、头晕目眩的症状。

      医院的专家们迅速组织了会诊,试图找出病因。然而,各项检查结果都显示患者的身体指标异常,但却无法明确病因。而陆陆续续都有人以相似症状进了医院,他们之间基本上没有一致的行程,职业,年龄,性别,喜好,这让排查病因的工作变得更加艰难。

      其他医院也曾联络慈铭医院要转交相似病情的病人,这些医院线上一对接就发现是全国范围内出现的这种病症。国家已经紧急召开病因研究会议了,而最先表现出症状的人,皮肤已经开始出现溃烂的情况,头发大把掉落......

      第一个死亡的人是一个孩子,他皮肤黝黑,死前痛苦地蜷缩在病床上,五官已经看不出人形了,他的父母拥抱着他感觉他的呼吸完全停止,任何急救的手段也无法再令他的眼睛睁开,而围在周围的他的亲人们手上都有着灼烧的痕迹。

      死亡的阴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笼罩在所有人的心上,盛儒释观察了一些病例,他和何培民,刘善珍目前都没有这些症状,一些听了他建议的人也没有感染的迹象,他将自己的想法上报上去。

      中央的紧急通告如同惊雷,瞬间传遍了全国。权威媒体、政府公告、社区广播、手机推送……所有渠道都在重复同一个核心信息:太阳辐射发生未知变异,过量直接照射可导致严重皮肤灼伤、免疫系统崩溃及不可逆器官损伤!呼吁全体居民最大限度减少户外活动,必须外出时务必穿戴专业级防辐射服(UPF 50+)、佩戴全光谱防护眼镜,并涂抹高倍数物理防晒霜!

      中央的辐射警报发布后,整个社会陷入了空前的生存危机。水电等基础设施在变异辐射的持续轰击下变得异常脆弱,故障频发。城市功能几近瘫痪,医院成了少数还能维持基本运转的“诺亚方舟”,但也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盛儒释、何培民、刘善珍三人几乎住在了医院。外科病房早已改造成辐射病重症区,走廊里都加满了病床。他们穿着密不透风、行动笨拙的专业防辐射服,像臃肿的宇航员,在绝望与痛苦交织的“战场”上穿梭。

      灾难激发了人性最光辉的一面,也暴露了最深的恐惧。一些绝望的、出现早期症状却未能及时入院的人,开始冲击医院,试图抢夺药物和防护物资。医院安保力量捉襟见肘,形势一度紧张。

      但随着工厂加班加点的运行,防护服大面积公益普及,人们的生活仿佛回复以往。不对,死去的人的数量还在增加,这种因为辐射而产生身体异变的人,最长只活了一个月,哪怕花费各种方法,试验各种疫苗或者特效药都没办法,有很多觉察已经没救的人开了止疼药就回家里等着时间到了,城市到夜晚到处都是哭声,但不能办葬礼。

      那是一个忙碌的傍晚,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橘红色,被安装在医院门口的辐射检测仪上的辐射指数再次飙升到危险峰值。

      医院突然接到紧急通知:毗邻医院的老旧供电所因关键设备遭辐射损坏,发生严重故障,引发火灾,可怕的是那里存放着为医院备用发电机准备的燃料,一旦火势蔓延引燃燃料,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供电所会彻底毁灭,产生的巨大爆炸和有毒烟云将直接威胁近在咫尺的医院。

      消防力量在恶劣的辐射环境下难以快速有效集结。医院领导层当机立断,组织院内青壮年男性,在专业防护下组成志愿抢险队,携带医院自备的消防器材,隔断火势蔓延。

      志愿队在保卫科长的带领下,顶着异常天光,快速向浓烟滚滚的供电所奔去。现场情况比想象的更糟:控制室内火光熊熊,浓烟裹挟着刺鼻的焦糊味和某种电路烧毁的臭氧味弥漫。最关键的是存放燃料罐的仓库大门紧邻着火点,高温已经开始炙烤仓库外墙!

      盛儒释他们用撬棍、消防斧奋力破拆仓库大门,争取在火舌舔舐过来之前将沉重的燃料罐拖离危险区域。破拆异常艰难。高温让金属门框变形,辐射环境下,体力消耗是平时的数倍。盛儒释感到防辐射服内的汗水早已浸透全身,呼吸面罩里全是自己的喘息声,左肩深处的异物随着他的剧烈动作,传来阵阵沉闷的胀痛和搏动感,仿佛在预警着什么。

      “一、二、三!用力!”保卫科长的吼声在嘈杂中响起。众人合力,沉重的仓库大门终于被撬开一道缝隙!就在这时——“轰隆!”一声闷响从控制室方向传来!一个燃烧的配电柜因结构烧毁而倒塌,砸穿了本就脆弱的隔墙!炽热的火焰和浓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向仓库门口这边汹涌灌入!

      汹涌的火舌和高温气浪扑面而来!盛儒释只觉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热感瞬间穿透了厚重的防辐射服,尤其是他因为用力破拆而离火源最近的手臂和上半身!防辐射服的外层材料在极端高温下发出了“滋滋”的悲鸣,一股焦糊味钻入面罩!

      更致命的是,在火浪冲击下,他感觉左肩部位猛地一紧,随即是布料撕裂的轻响!防护服被灼烧地萎缩了起来,黏着在内里的衣物上,制热难捱。盛儒释的防护服破了,而变异的高强度太阳辐射,混合着火灾产生的高能红外线和各种燃烧有毒颗粒物,瞬间从这道细微的裂缝中侵袭而入!

      “呃啊——!”盛儒释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他被何培民拉到相对安全的区域,然后紧急送回医院。

      当烧伤的地方被清理干净,露出来的是紫色的鼓着大包的皮肤,结合盛儒释其他没被烧伤的地方也变得通红来看,他还是被辐射照射到了。

      医生们迅速围了过来,表情凝重。他们清楚,在如今这种辐射变异的情况下,一旦被辐射照射,后果不堪设想。尽管医院已经尽最大努力研究应对之策,但对于辐射病,仍然没有十分有效的治疗方法。盛儒释躺在病床上,意识还清醒着,但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痛。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细胞在被辐射一点点侵蚀,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咬他的内脏。他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模糊,只能看到紧张忙碌的身影在眼前晃动。

      短短10天内,各种方法都用遍了,盛儒释还是在痛苦中合了眼。

      又是熟悉的疼痛,灾难一直不停地变化,积攒的经验基本上没有实现的可能。资源枯竭,他在战争中被炮火炸死,明明这些战争的武器不用于战争也还能供人类生产生存一段时间;地震频发,他在余震里掉入地缝,身体被地震波强大的能量撕扯碎裂;核反应堆失控,所有人都受到核辐射的影响,脱发断肢,政府不再被信任,争夺绝望频繁上演,咳出第一口血的时候,盛儒释知道自己又要重生了;海啸,狂风,严寒,酷暑,各种各样的灾难层出不穷......很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去很累,肩膀里的东西增长得缓慢了起来,要不把那东西刨出来,然后随便在哪一个世界永远休息吧。

      所以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盛儒释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去包扎了,而是转身回了家,也不管血流到了地板上,滋到了床上,就那么直接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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