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着的青春》杜小艾

12、京城的哥

　　在一阵热闹的炮竹声响中，王晶和鲍蕾喜盈盈的搬进了新居，为此，我特地买了几盘一万头的大地红。
　　本来王晶说买几盘两千头的，闹个声响就成了，鲍蕾也说没必要买上万头的，响的时间太长了。我摆了摆手，坚持从烟花炮竹店搬了几盘一万头的。
　　我告诉王晶说：“搬家这在古代叫乔迁新居，有大讲究。旧居点上一挂，那是告别旧日，新居再点一挂，那叫驱邪避讳，这事儿可马虎不得，更不能嫌鞭炮声响长，越长越吉利。这要是有十万头的，整几盘十万头的大地红，那才叫热闹呢。”
　　到底是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乔迁那天，在万头大地红的轰鸣下，王晶和鲍蕾幸福的如同刚刚结婚。由于房中的大部分家具和电器都是新购置的，从原来那套两居室带过来的东西并不是很多，王晶没有找搬家公司，自己开着那辆面包，把自己和鲍蕾平时用的东西满满的塞了整整一车。
　　王晶关上车门的时候还在疑问，说平时不觉的，怎么现在看着有这么多的东西。
　　鲍蕾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只是一些服装，大部分都是王晶自己的，仅墙上那书架上的书籍就满满的装了小半车。
　　高娜当天也过来帮忙，四个人用个半天的时间就把搬家的大事儿给搞定了。为了表示对高娜的谢意，王晶在新居的附近餐馆摆了一桌，四个人有说有笑的围坐在桌子旁。
　　高娜是那种到哪儿都不消停的人，边吃边赞叹王晶新居装修的漂亮，说在北京四年不到就购置了这么漂亮的新房，真是令人羡慕。
　　王晶笑着安慰高娜说：“你这丫头，不要盲目的比较嘛，你才在北京不到两年，以后世界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我跟你嫂子已经步入中年，三十而立，眼瞅着就快立了，再混不上套新房，明年小崽子出来了，住的多不方便啊？”
　　鲍蕾也说：“听王晶说吧，要真指着我们俩买房，那也是天方夜谭，你们都刚刚毕业，不要对生活要求太高。小雨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是三年前王晶爸爸给买的二手房，当时条件都不是太好，我们刚毕业来北京那会儿，也是做了将近一年的北漂，王晶最早的时候还在地下室住过一段时间呢，那时候我去他住的地方看他，心疼的直掉眼泪呢，结婚的时候，王晶爸爸不愿意我们受罪，就在那个小区给买个一套二手房。现在这套房子，虽然比那套大很多，位置也好，但是在没有还完贷款的时候产权还是人家银行的嘛。”
　　王晶也说：“为了这套房子，是把我这几年的老底都掏空了，又回到了1949年啊。”
　　我给他们倒上酒，笑着说：“一切都会好起来，明天有是我们奋斗的起点！”
　　鲍蕾笑着看了我一眼，说：“小雨，工作一周了，有什么感觉没？”
　　我喝了一口酒，说：“也没什么，就是还不是很应手，不过慢慢就熟悉了。”
　　王晶说：“听销售部的同事说，小雨现在表现还可以，虽然没有具体的谈过什么业务，但是配合上面，还是很有条理的。”
　　高娜也符合道：“新人入司一个月是基本上做不了具体东西的，主管这方面不会放手让你接活儿，跟着销售部的同事多见见客户，眼皮子活点儿，慢慢就发展起来了。”
　　我说：“这还是多亏了你们两位平时在公司对我的关照，很多同事都知道我进公司之前就和你俩认识，这样他们才不把我当做外人，不然很多东西是不肯教我的。”
　　王晶边吃边说：“程总最近找你谈过话没？”
　　我摇了摇头，说：“就是上周进公司之前谈了一回，就是具体聊了聊我以前的工作经历，估计是想了解一下我在哪些方面会比较容易上手吧。”
　　四个人一顿饭用了不到一个小时，高娜看了看表，说：“王晶哥，嫂子，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王晶说：“那么今天就到这儿吧，我送你！”
　　高娜连忙摆手，说：“今天大家累了一下午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上班，我自己打车回就行。再说，今天大家都喝了酒，现在交警差酒驾很严，别再被查了。”
　　王晶还要再坚持，我把王晶的手按了下去，说：“你跟嫂子先回去休息吧，我打车送高娜回去，送完他我也就直接回去了。”
　　王晶这才不再坚持，并嘱咐我说，一定要把高娜送进家。
　　我说：“你就放心吧，我保证把她安全护送回去，见她进了门，我再离开成吧。”
　　出门打了车，高娜还在推辞，说：“小雨，要不你直接回去吧，真的不用送我，我自己能回去。”
　　我一把抓住高娜的手，说：“哪儿那么多话，上车！你是想让王晶明天扒了我的皮。”
　　高娜刚要张嘴说话，就被我抓着手拽进了出租车后座，由于我也喝了不少，手上的力度就没有分寸，用力猛了一些，高娜一下子就扑进了我的怀里，顿时脸唰的红了起来。
　　高娜回身关上车门，坐在我旁边，两个人中间隔了将近二十公分的距离。我已经意识到刚才的行为很不妥，于是赶紧道歉说：“没弄疼你吧？真对不住啊，把你当做王晶了。”
　　高娜尴尬的笑笑，说：“没事儿，不疼，不过你的劲儿也太大了吧，这要是没撞你身上，撞门上了，明天我也就用不着上班了。”
　　我看高娜还有心情说笑，知道她并没有对我的失礼在意，便也放开心情跟她开玩笑，我说：“这要是刚才撞到了门上，就坏了，非把人家师傅的门给撞坏不可，到时候师傅把咱俩都给扣下。”
　　这出租车的司机估计也是个爱开玩笑的主儿，扭头看了我们一眼，说：“别价，真要碰坏了门我也不能把你俩给扣了啊，扣了你俩谁给我修门去啊？”
　　我哈哈大笑，高娜也笑着说：“师傅，真要这样啊，你就把这小子给卖了，得了钱除了修门咱俩五五开。”
　　我打着哈哈说：“拉倒吧，就我这样，论斤卖也不值俩钱，还是把你卖了修门合适，这叫谁撞坏了谁承担，回头把你往陕西那个小村村一卖，给人家老乡当小媳妇去。”
　　高娜瞪着我，突然伸手往我的大腿上拧了一把，车厢里空间太小，而且这丫头出手奇快，我躲闪不及，被狠狠的揪了一把，顿时我惨叫一声。
　　出租车师傅又回头调侃我，说：“你小子声音小点儿，要是搁交警查车，还以为我车上有什么犯罪事件呢。”
　　我用力的搓了搓腿，减少了一点疼痛，这时候高娜正得意的看着我。我往高娜身上看了两眼，高娜警觉的双手抱在胸前，说：“杜小雨，你要敢碰我一下，我就喊流氓了。”
　　我想了想，认为不能和女子一般见识，孔夫子都教导过我们，为小人和女子难养也，既然圣人都头疼的事情，我是没什么方法解决了，于是我说：“你就放下你防卫的双手吧，我保证不打击报复还不成吗？”
　　高娜盯着我眼睛看了看，确信我没有欺骗她，才把胸前的胳膊放下来。经过我们俩这一折腾，出租车很快就到达了高娜家的楼下。我打开车门，跑着从车尾绕到对面，很绅士的替高娜打开车门。
　　高娜说：“谢谢你了，走吧，我到了。”
　　我点点头，说：“嗯，你上楼吧，我看你房间灯亮了再走。”
　　高娜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上了楼，没过多久，我看到五楼一扇黑灯的房间亮起灯来，紧接着窗户从里面打开，高娜向我挥了挥手。
　　我笑了笑，挥了挥手，转身坐会车内。
　　出租车调了个头，向着小区的门外驶去。回去的路上，司机师傅一路上和我聊他车上的有意思的事儿，我说：“您随便挑俩给我讲讲呗。”
　　司机师傅乐呵呵的说：“小伙子，你别看咱们开出租车的，虽然社会地位不高，但是咱们社会作用大不是。”
　　我附和着说：“那必须的，咱们的工作性质就是高尚，环保是不？没有的哥师傅们的风雨无阻，我们这些没有车的人，在北京办个事儿，那就是寸步难行。”
　　司机听了我的话，非常受用，说：“你小子说的太对了，北京吧，别的不说，这地儿太大了，你要不打车，办个事儿，你说怎么去吧？挤地铁还是公交，跟个沙丁鱼罐头似的。就算买了车，养个车跟养个媳妇儿似的，花费可多了，再说了，咱们现在注重的低碳环保，出门都打车，减少私家车出行，利国利民啊！”
　　我坐在车里呵呵的笑，透过车窗，忽然看到一家商场外的的广告牌上范冰冰笑颜如花，于是饶有兴致的问司机师傅，说：“在北京开出租车，能遇着不少明星吧？”
　　聊的这个话题，司机师傅很兴奋的说：“这是当然的，很多人都以为那些大明星们出门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什么的，要不就是开着私家豪华车，其实不然，有很多明星平时也很低调，有的时候即使自己有车，可能担心娱记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还是刻意的伪装，打出租车之类的，我就搭载过不少明星，一开始不注意认不出来，可是有时候在车里他们摘了帽子，口罩，墨镜之类的东西，还是很容易认出来的。”
　　我笑了笑，说：“那有没有要个签名什么的？”
　　司机师傅摆了摆手，说：“一般不要，他们的签名又不顶钱花，还是人民币有分量，不过搭载明星的最大好处就是，一般他们不等你找零，也不要票。比如说上回我搭载一个女明星去机场，到了那儿。本来打表是一百六十多，可是人家扔给我二百，说不用找了，还给我说了声谢谢。你看人家这多有范儿，要是人人都跟明星似的出手大方，我们的日子还真好过了。”
　　我说：“人家明星不在乎这俩钱，随随便便接部片子就能挣几百万，几百块钱对于人家还算钱啊？”
　　司机师傅说：“那倒是，不过明星这个职业，也不是那么好吃的饭，光见台上风光，哪晓台下沧桑啊，往往为赶一部戏，几天几夜的加班加点，也很辛苦，一线二线的明星吧，辛苦了有钱挣也算，可是给那些明星配戏的，报酬就低的可怜了，群众演员就是个盒饭的事儿，有多少能真正的熬出来啊，要是一辈子跑龙套，也不是多让人羡慕的行业。”
　　我点了点头，说：“那倒是真的，哪个行业都有赚钱的和不赚钱的，货比货该扔，人比人该死。”
　　司机向窗外瞟了一眼，突然放慢车速，说：“诺，那个广告牌上的美女，也算是个明星吧，上个月还坐过我的车呢，估计名气不是多大，在车上也没有伪装，还很热情的跟我聊天呢。我知道她是演员之后，还问她是不是收入特高，她摇了摇头，笑的有点苦，说也就是混口饭吃，哪像别人传言的那么高啊，像她这样的刚出道的，拍个广告就是几千块的报酬，在北京，有时候还比不上普通白领呢。我问她那为什么走这条路，她说是想留在北京，实现她的梦想。这些女孩子啊，都是怀揣着当明星的梦，留在北京里，可是这个圈子水太深了，弄不好没当成明星，自己也就折里面了。”
　　我顺着司机师傅的目光向外看去，一块大大的广告牌在路边一座商场的外墙立着，广告上袁青青双手抱着一只大大的米老鼠，靠在一间儿童城堡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