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年年，堇色如旧》新雁过妆楼

10、“家人”与家人

　　今天林堇的心情很好，她陪岁岁去逛了街，两人一起买了花，林堇还接受了岁岁“和我家人一起去吃个饭吧”的提议。
　　殷岁岁在衣帽间一边哼歌一边搭配衣服，林堇听着岁岁的歌声，在客厅整理新买的花。
　　“叮铃铃——”岁岁刚举着两套搭配走出衣帽间，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咔哒！”林堇剪去了过长的花枝，将花细心地插在花瓶中，“是我的手机，在玄关柜子上，帮我拿一下。”
　　岁岁正好想让林堇帮她挑衣服，她脚步轻快地拿了手机递给林堇。
　　林堇跪坐在茶几前，面前摆了许多花瓶，她正准备修剪一朵玫瑰。
　　“谁的电话啊……”她一手使劲，抬头看了一眼手机。
　　这一次，锋利的园艺剪竟然没有剪断玫瑰花茎。
　　世界好像突然安静了，殷岁岁只听见铃声一直在响。
　　其实时间并没有停止，林堇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皱了皱眉头。她重新用力剪断花茎，将玫瑰插入瓶中，然后接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
　　岁岁无端觉得心烦，她不想让林堇接这个电话。
　　“没事，我挺好的。”林堇捡起掉在地上的叶子丢进垃圾桶。
　　岁岁举起两套搭配放在身前，示意林堇帮她做个选择。
　　林堇在看见岁岁手中的裙子后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她朝着岁岁做口型：“不是说和家人吃个饭吗，怎么选这么隆重的衣服。”
　　“谢谢你，我也很想你。”下一刻，林堇用她惯常的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着电话那头的人。
　　岁岁拿着裙子转了个圈，小声道：“这可不一样，这次是我们两个去见我的家人。”
　　林堇伸出手点了点泡泡袖大裙摆的深蓝色长裙，又指了指岁岁，然后点了点另一套白色丝绸吊带裙，接着指了指自己。
　　“好耶！”岁岁抱着裙子转了个圈，“那我先去化妆！”
　　殷岁岁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关上衣帽间的门，然后猛地将裙子丢在一旁，悄悄蹲到门后打开一条门缝，想听见更多的通话内容。
　　岁岁离开后，林堇的声音变得很冷漠：“我也很想他。但是我记得小弟弟出生的时候我已经上高中了，我们根本没见过几面，他居然会想我这个姐姐？”
　　既然不喜欢就不要搭理他们了啊！不要让他们来破坏你的好心情！岁岁在门后挥了挥拳头。
　　“你给我打电话到底有什么事？”
　　“啊，外公不在了啊，墓地选好了吗？我待会给你转钱，葬礼的事就麻烦你们了。不用，就当没有我这个人，外公的墓碑上不用留我的名字。”
　　“我早就说过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电话那头好像不止一个人。
　　“我说了我很好，你们别再联系我，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你们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好了吗？已经闲到可以来管我了？”
　　“我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
　　这句话后，客厅突然安静了下来。
　　殷岁岁的心提到了胸口。十秒过去了……二十秒过去了……三十秒过去了……
　　衣帽间的门突然打开。
　　“！！！”岁岁费力将惊叫捂进肚子里。
　　林堇扶起蹲了太久腿麻的岁岁，然后把自己埋进岁岁怀里。
　　殷岁岁抱着林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林堇不是那种情绪外露的人，她很少将对别人的喜欢或者讨厌展露出来，很少索求拥抱这种亲密举动，但是今天她做了这些。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岁岁抱着林堇，林堇还举着手机通电话，这就使得岁岁也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声音。
　　“你奶奶身体不好，她很想你，你回家看看吧。”
　　“你哥哥和弟弟都想你了，你姐姐也想你。”
　　“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你现在长什么样了？还是那么挑食吗？回家吃个饭吧。”
　　“当年我们都很忙，现在我们都老了，你也长大了，如果你愿意回来的话，我们都会对你好的。”
　　林堇将岁岁抱得更紧了一些，然后冷哼了一声：“现在我很忙，也不需要你们对我好了。”
　　说完这句话，她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随手甩了出去。
　　“诶！”岁岁抬手想接，没接住。
　　林堇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闷：“走吧，换衣服，还要去见你家人呢。”
　　殷岁岁重新露出笑容：“是去见我们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