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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诱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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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很昏沉,勉强勾勒出灯下人的侧脸轮廓。
聂明朗陷在柔软的皮质沙发里、昏昏欲睡,眉宇间泄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柔软。
连日的加班和今天的晚宴,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精力,此刻在这间充满秦泽理信息素的私密空间里,生理本能正温柔而残酷地瓦解着防线。
他的后颈开始传来一阵阵隐秘的胀痛。
这是即将进入易感期的征兆。
“嘀——”
聂明朗的耳边响起了一声极其轻微的电子音。
抑制环上的警示灯已经变成了橙色,心率提升、信息素波动,自控力持续下降,他无意识地抠紧了沙发光滑的表面,他需要注射抑制剂。
门被推开的轻响,打碎了聂明朗的自控力。
秦泽理回到卧室的时候,顺手从酒柜中拿出一瓶还没开封过的白葡萄酒。
金黄色的酒液在昏黄光线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按照礼仪,这瓶贵腐甜白应当被耐心地冰镇、醒酒,用纤细的高脚杯慢慢品酌。
只是夜已经深了,秦泽理省去了所有步骤。
他随手将那琥珀色的液体倒进了两只厚重的古典杯里,走到沙发边,将其中一杯递给聂明朗,然后很自然地紧挨着聂明朗坐下,两人大腿外侧的布料不可避免地摩擦在一起。
聂明朗伸手接过,冰凉的杯壁令灼热的指尖微微一颤。
他举起酒杯、抵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香醇的酒液滑过舌尖,他却感觉舌尖有些发麻,尝不出任何美妙的层次,只剩下酒精滑过喉咙的触感。
聂明朗于酒水并无太多研究和热爱,只学习过一些基础性的常识,仅仅为了在必要的商务应酬中不出差错,在人际交往中,他常年扮演着一个沉默寡言、甚至在旁人眼中有些无趣的角色,用以掩盖自己的情绪。
秦泽理晃着杯中酒液,杯壁折射的光斑在黑色长发上摇曳。
他主动引发话题,用一种慵懒而随意的口吻侃侃而谈:“原本,今晚的订婚宴还安排了一场海上焰火,焰火晚会的总策划,是我特意从R星请来的团队,R星那边对‘烟花祭’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仪式感……看你今晚酒多喝了两杯,有些疲惫,就自作主张提前回来了,可惜了,没能看到压轴的那场……听说效果很震撼。”
聂明朗听着,只觉得头脑愈发昏沉。
晚宴上,他与秦泽理一同招待宾客,普通的宾客尚可敷衍,但那些与秦氏有多年生意往来的老狐狸,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周旋,即使是自助餐的形式,他也被灌下了不少酒水。
他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
两个人的身体,贴得越来越近,能嗅到彼此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聂明朗的脸愈发滚烫。
离得太近了……
近到秦泽理说话时,温热的呼吸仿佛就贴着聂明朗的耳廓,像最轻柔的羽毛,一遍遍撩拨着他敏感至极的神经,他的耳垂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连带着整片脖颈都泛起淡淡的热意。
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聂明朗不得不微微侧过脸,试图与秦泽理拉开一点距离,却正好撞进对方淡色的眼眸里。
秦泽理的五官,模糊在朦胧的光影里。
Enigma的两片薄唇张合不停,吐露着今夜有趣的所见所闻,聂明朗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全被那唇上一点亮晶晶的酒液吸引了去,那抹湿润在灯光下微微闪烁,衬得唇肉愈发显得软绵红润。
直到秦泽理终于讲完一段、坐直了身子,将杯中的白葡萄酒一饮而尽。
聂明朗恍然回神,心中为自己的失态感到一丝懊恼。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无意识吞咽了下,试图压下胸腔中莫名的躁动感,还是开口想要继续车上的话题:“泽理,关于我们的订婚协议,细节方面……”
真不解风情。
秦泽理只觉得索然无味。
Enigama脸上闲聊的兴致骤然褪去,突然站起身来,灯光将他高挑的影子投射在聂明朗的身上,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聂明朗的脸,与之对视,仿佛要将聂明朗剖开。
这样被凝视着,聂明朗感觉自己的弱点好像展露无遗。
他下意识拧了拧眉,只觉得事情好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往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多年以来在谈判桌上历练出的本能,让他习惯性不在任何人的眼前展露自己的弱势。
聂明朗强迫自己抬起头来,迎上秦泽理的视线!
然而,秦泽理没说话。
他只是轻轻抬手,用指尖撩起散落在颊侧的几缕长发。
几道鲜红发肿的指痕,赫然出现在聂明朗的眼前。
触目惊心。
聂明朗的瞳孔骤然收缩,最后一点理智也彻底消散,更别提继续思考“联姻协议”的事。
“很狼狈吧?我祖父打的。”
秦泽理放下头发,神情依旧平淡如水,语气与聂明朗谈论“海上焰火”的时候没有区别,像是在倾诉别人的事情:
“我母亲是他夫人亲自培养的养女,从他手中接过了秦氏的权柄。”
“后来,秦老夫人家族衰落,他在外面养了Omega,一朝老来得子,逼死了秦老夫人,又想扶持自己的亲生血脉上位,对于我与母亲不肯痛快放权的事,早已积怨已久……婚约的事,就是他给我设计的圈套,他知道唐渝川是什么货色!”
聂明朗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
他看着那道掌痕,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唇齿间泛起苦涩,同病相怜的经历让他对秦泽理更加怜爱。
想到晚宴上秦泽理谈笑风生的模样,就有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感涌上心头,原来秦泽理游刃有余的完美面具下,竟然藏着不为人知的屈辱和打压,原来秦泽理与他,都是棋盘上身不由己的棋子!
聂明朗抿紧了唇,再难开口提及“协议”的事。
秦泽理淡色的瞳仁中氤氲着水光,他的脸一半暴露在灯影之中,一半隐藏在阴影之下,好像被切割成了无悲无喜的一张面容,更平添了几分不真实感。
他俯下身去、指腹触碰聂明朗的脸,沿着眉骨描摹。
聂明朗的双眼渐渐迷茫。
这款贵腐甜白的度数并不低,酒气已经不知不觉上涌。
在聂明朗的注视下,秦泽理做出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抬起双手、修长的手指绕至后颈,“咔哒”一声轻响,解开自己脖颈上的抑制环,慢慢释放出信息素的香气。
更加浓郁、纯粹的馥郁香气,如同潮水一般汹涌溢出。
玫瑰的芬芳与雪原的冷冽充斥了整间书房,明明是冷香、却奇异地混合着一种诱人沉沦的甜蜜,信息素带着极强的侵略性,沿着聂明朗的呼吸,侵入到他的身体,毫不留情地攻城掠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聂明朗脖颈上的抑制环发出尖锐的红色警报!
“警告!警告!”
“信息素过载,请立刻采取隔离措施!”
聂明朗被秦泽理诱导,提前进入易感期了。
视野开始不停旋转,Alpha的身体内部像是被点了一把火,灼热的浪潮升起,又以一种铺天盖地的气势,蔓延到四肢百骸。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秦泽理还是很满意聂明朗表现出的反应。
他朝着身体紧绷的聂明朗眨了眨眼,狭长的眼睛中流转着蛊惑人心的光彩,轻声问:“我今天好看吗?”
当然好看……
从学生时代起,秦泽理一直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思维被混沌的酒意和易感期的反应挟持,聂明朗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神色,身体却先于意志,对秦泽理的话做出了回应。
他诚实地、轻微地点了点头。
秦泽理看着Alpha强装镇定的模样,舔了舔唇瓣,伸出微凉的手,掌心贴上聂明朗滚烫的侧脸,那灼人的温度令秦泽理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便被眼底的意味深长取代。
他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聂明朗的鼻尖,呵气如兰:“那和我履行婚约的义务,是你可以铭记一生的荣幸吧?”
什么?
聂明朗抬起双眼、焦距涣散。
被情绪笼罩的眼神中满是困惑,他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
秦泽理低低地笑了,用指腹极其温柔地触碰着眼前Alpha的脸颊,从浓密的眉毛、挺直的鼻骨,触摸到微启的唇瓣。
耳后的肌肤很敏感,那里的肌肤薄到能感受血管的跳动。
秦泽理的语气温柔无害,笑眼中的情绪却冷淡而又残忍。
他诱惑着低语:“该履行义务了……亲爱的……”
齿缘刺入后颈,秦泽理啃咬腺体的力道很重,Enigama与Alpha的完全标记堪称残忍,Enigama的信息素天然对Alpha有压制力,二人的信息素冲撞在一起,雪域玫瑰的香气霸道而又强劲,沿着血管,从聂明朗的后颈穿透、蔓延到每一根血管的末端。
这对聂明朗来说,是不亚于抽筋剥骨的折磨和疼痛。
聂明朗几乎要将真皮沙发的扶手抓烂,他浑身的肌肉紧绷、指节扭曲成奇异的角度,Alpha涣散的大脑无法思考,依据反抗的本能,疯狂挣扎起来,好几次要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秦泽理掀翻!
秦泽理的手,死死地钳制着聂明朗的后颈、寸步不让。
Alpha的一再挣扎惹恼了他,他看着背过身去的聂明朗,舔了舔齿缘的血迹,吞咽下口中的腥甜,眼中的冷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没有丝毫犹豫,响亮的一耳光直接抽在了聂明朗的脸颊上!
力道不重,但清脆的掌掴声令Alpha意识回拢。
秦泽理居高临下,掐着聂明朗的下颌,将他脸侧掰过来,不得不与自己的双眼对视:“聂明朗,看清楚我是谁?”
聂明朗控制不住地浑身一颤,缓缓阖上双眼、停下挣扎。
有着血和泪的夜晚很漫长。
聂明朗耗尽了全部力气,秦泽理也有些许狼狈,把身材高大健壮的Alpha弄回床上,几乎耗尽了他的最后一丝力气。
抽完烟,秦泽理的精神状态才勉强恢复一些。
他进淋浴室快速冲了个澡,又快速浏览了一下光脑中王珩发过来的日程安排,两封紧急文件需要他处理,直到深夜他才关灯合眼,仅仅翻了个身,就迅速进入深度睡眠。
完全标记后的两个人,背对着彼此沉睡。
纵使身体已亲密结合,心却离得很远,还有着深深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