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暗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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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易感期会持续一个星期左右。
信息素不受控制地逸散，聂明朗感觉大脑一片混沌，他没想到完全标记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影响力，只感觉自己被生理本能控制，无法压抑内心难以言喻的悲凉情绪。
明天还有重要的会议，理智告诉聂明朗，他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近乎乞怜的等待上。
佣人端上恒温药盒，聂明朗取出一支强效抑制剂。
冰凉的玻璃针管抵上手臂动脉，他推动活塞，淡蓝色的液体无声注入，随着强效抑制剂的输入，诡异的平静感迅速从躁动的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暂时将易感期的信息素爆发狂潮，压回体内深处。
但源于灵魂深处的空洞感，抑制剂无能为力。
聂明朗拿起餐具，机械地进食、味同嚼蜡。
勉强吃了个七分饱，他就招来管家：“陈叔，我回公司，麻烦你帮我安排。”
管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躬身应是，送他离开。
等秦泽理应酬完，已经是凌晨。
何老爷子的晚宴上宾客众多，秦泽理推杯换盏之间，又完成一大单生意，涉及的金额足以让业界震动。
所有人的情绪都很高涨，又约了第二场。
这次的合作商是个信奉“酒桌即战场”的老派人物，庆功宴上火力全开，即便是秦泽理这样酒量深不见底的人，在轮番围攻下，也有些无力招架。
还好有强大的精神海，让他保持最后一丝从容，直到送走对方，秦泽理才脚下一软，跌在椅子上。
“秦总？”王珩扶住他。
秦泽理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酒醉的秦泽理闭着眼、长发垂散，长而密的睫毛在脸颊投下小片阴影，滚烫的体温隔着昂贵的西装面料传递，他整个人一动不动地依偎在王珩的怀里。
王珩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蓦然被触动。
秦泽理意识尚存，只是酒精和疲惫如同潮水袭来，令他声音与吐词都很模糊：“送客人们先走。”
无论是数以亿计的合同，还是秦泽理酒后的狼狈，王珩总是能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沉默寡言的Beta特助先送完客人，又先打发了其他陪同人员，这才回来扶秦泽理出酒店。
上了车，卢卡斯立刻出声询问：“少爷，回公司附近还是回老宅？”
秦泽理尚且还残存几分理智，知道自己醉醺醺的模样只会惊扰老宅众人，他眉心微蹙、摆了摆手：“回公司。”
说是回公司，实际是回附近的湖景大平层。
车辆平稳地汇入地上人造城市的流光溢彩之中。
秦泽理稍稍降下车窗，夜风挟裹着机器人与廉价Beta人力的虚假喧嚣涌入，驱散了车厢内浓重的酒气。
冷风醒神，他却还是抵不过疲惫与酒精的双重侵袭。
秦泽理向后靠去，进入浅眠。
公司坐落于科技区，与灯红酒绿的商业片区分踞城市的两端，休息日的深夜，主干道上车流不息，卢卡斯驾驶得极稳。
王珩坐在副驾，依旧沉默、依旧寡言。
他透过后视镜，注视着秦泽理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光线明暗交错，掠过秦泽理紧闭的眼睫、高挺的鼻梁和略显苍白的唇瓣，王珩的手指在身侧微微蜷缩，一种想要抚平秦泽理眉间忧愁的冲动。
到达私产楼下时，已临近凌晨两点。
王珩轻声将秦泽理唤醒：“秦总，到了。”
秦泽理半眯着眼，意识尚未完全回拢，他在王珩的搀扶下行走，几乎半个身子都压在王珩的身上，迷茫的任由王珩带着自己走向电梯、又走进卧室。
他高挑又劲瘦，踩着软绵绵的步子，走得一步三晃。
短短的距离，已经足够让王珩心如鼓擂。
王珩艰难地将秦泽理安置在卧室落地窗前，那张巨大的真皮沙发上，才得以喘息。
感应灯自动亮起，柔和的光线铺满房间。
特助先生单膝跪在柔软的地毯上，为秦泽理脱下皮鞋，又任劳任怨地用柔软的毛巾浸湿热水拧干，动作极其轻柔地取下秦泽理的宝石发饰和耳坠。
温热的毛巾细致地擦拭着秦泽理的脸颊、额头和脖颈。
醉酒后的Enigma异常温顺，任由王珩摆布。
丝质衬衫的领口被扯得松散，精致的锁骨下方，惹火的红痕和齿印闯进王珩的眼中，王珩呼吸一滞，几乎仓皇地拉过堆在一旁的被子给秦泽理盖上。
秦泽理一动不动的配合他，仿佛睡着了一般。
等王珩再从盥洗室出来，秦泽理已经醒来，启动光脑正在查看消息，模糊的视线里，一则刺眼的“通讯记录”标志闯进他的眼中。
点开一看，不知是谁拨来的通讯，时间是晚上九点多。
秦泽理揉了揉眉心，零碎的记忆浮现，他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掐断了一通陌生来电，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有听到聂明朗的声音，他下意识想回拨，但时间已经是深夜。
他转而拨给了陈叔。
倦怠全写在脸上，秦泽理问：“聂明朗呢？”
管家没预料到这个时间，还能接到秦泽理的通讯。
秦泽理对待他们这些老仆一向体恤，很少在深夜打扰，这个时间点接入通讯，显然是临时起意。
陈叔布满细褶的额角莫名有一滴冷汗淌下：“晚上十点，聂先生独自用完晚餐后就要离开，我按惯例安排了直升机送他回的公司。”
时间正好对得上那通未接电话。
秦泽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一个已经步入联姻关系的Enigma，无论在外如何纵横捭阖，似乎总该对伴侣保有最基本的联系和责任。
聂明朗大抵是没等到自己共进晚餐，在生闷气。
秦泽理眨了眨眼，显然不把对方的不辞而别放在心上，低低地“嗯”了声，没再多问，便道“晚安”让陈叔去休息。
结束通讯，他走进盥洗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酒精的作用渐渐消退，更深层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等他推开浴室门出来，王珩端上了醒酒汤。
秦泽理随手接过，喝了一口。
酸甜的滋味萦绕在口中，沿着舌根和喉咙滑入胃里，令秦泽理感到一阵温热妥帖，他惊讶于这份汤品的好滋味，朝王珩问道：“是你煮的吗？”
“不是，是卢卡斯先生刚刚送上来的。”
“口味很特别，很清爽。”
“是的，里面加了酸梅、荔枝和薄荷调味。”
意识到自己失言，王珩抿紧唇瓣，不再言语。
秦泽理笑笑，没有揭穿。
真丝睡衣的V领暴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他躺进宽得要死的柔软大床，床品特意被熏香烘过，散发着助眠的淡淡檀木香气，嗅着只觉得酥魂入骨。
秦泽理合上眼睛，却意识清晰。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王珩的心意。
一个人的爱意是无法掩藏的，何况是秦泽理这样的人。
早在王珩还是秦氏公司的实习生时，一切就已经初露端倪，秦泽理的母亲秦胤，深谙ABO性缘关系在权利体系中的厉害，一个完全忠诚的、被情感束缚的得力下属，有巨大价值且成本低廉，于是秦胤特意为秦泽理挑选了这样一位得力干将，让秦泽理亲手打磨这块璞玉。
秦泽理亲眼看着王珩一步步走到自己身边，从一个青涩的实习生，成长为任何时候都游刃有余的贴身特助，而后收敛起全部的锋芒，心甘情愿待在他的身后，成为影子、成为他最趁手的利刃。
现在回溯过去，秦泽理已经不记得很多事情，只记得王珩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记得他真心真意的凝视。
这份感情的纯粹与深沉，秦泽理无法回应。
他需要王珩的忠诚与付出，但不需要那份可能随之而来的麻烦，因此从未考虑过同王珩发展出超出上下级关系的感情。
只是今天，酒精、倦怠和难以言说的躁动接踵而来。
精神海修复的后遗症会导致情绪不稳，秦泽理血脉中的疯狂天性，叫嚣着让他做些什么来发泄。
王珩见秦泽理似乎睡下，准备悄然离开。
“王珩，到我这边来。”秦泽理含笑又温柔的语气，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珩纵使面色依旧平静，心脏在那一瞬间也几乎骤停，随即开始失控地狂跳，这位向来以沉着冷静著称的Beta特助像是预料到了什么，紧张、震惊和各种无法言说的情绪撞击着他的胸腔。
血液奔涌着冲向四肢百骸，又猛地回冲至大脑，带来一阵短暂的眩晕！
情难自禁的，他缓慢转过身来。
秦泽理半阖着眼，面色平静、信息素却已悄然逸散，他脸上的笃定毫不遮掩，已经预料到王珩的反应，果不其然，王珩一步一步地、顺从地走近，又在他的示意下坐在床边。
淡色的眼眸里，带着一种从未向王珩展露过的危险，混合着探究和某种混沌的欲望。
秦泽理白皙而结实的胸膛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气之中，也暴露在王珩紧缩的瞳孔之中，二人离得很近，他修长的手臂拥住王珩的脖颈，牵起王珩冰凉的手指，抚摸着自己温热的脸颊。
这样狎昵的动作，赏玩意味十足。
Enigma细腻如绸的手掌，与王珩的手十指交握，沿着自己下颌线缓慢滑过。
王珩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根本无法招架秦泽理的眼神和肌肤的触感。
身体颤抖，他想抽出手，却被握得更紧。
秦泽理歪了歪头，有种天真纯情的无辜和可爱：“你不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暗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