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前请给我拥抱》大锦鲤

9、第九章 信

　　泳池边，破纪录，欢呼，掌声。

　　叶澈上岸。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叶澈都带着一种预料之中的、审视甚至警惕的意味，看向人群中的林薇——这个几天里连续两次扑过来的“怪人”。
　　“恭喜你。”林薇有点手足无措的走过去。
　　叶澈的眉头已经皱起，眼神比上一次更加冷淡，甚至带上了一丝不耐和防备。保安和教练也明显加强了警戒，不动声色地朝他靠近了一步。

　　不能再拖下去了，就是现在！

　　林薇猛地一咬牙，再次冲了出去！

　　“喂！你！”保安立刻上前阻拦。

　　陈悦也反应过来，惊叫着试图拉住她：“小薇！不要！”

　　场面瞬间有些混乱。“多少次了？”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周围的人听得云里雾里。

　　但林薇听懂了！

　　他果然知道！他可能经历过，或者至少……察觉到了什么！

　　巨大的希望瞬间冲垮了她的心防，眼泪差点再次涌出。她强忍着，伸出手指，声音哽咽却清晰：“……两次。”

　　叶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身，不再看她，只对保安和教练冷淡地丢下一句：“没事了，一场误会。”
　　然后，在所有人愕然的目光中，他径直朝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脚步甚至有些匆忙，仿佛要逃离什么。

　　“叶澈！”林薇忍不住喊了一声。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只是用后背对着她，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冰冷得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寒冰：

　　“别再来了。”

　　“你改变不了任何事。”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离开，留下一个决绝冷漠的背影。

　　周围的窃窃私语和异样目光再次将林薇淹没。

　　陈悦担忧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林薇却像是没听见也没看见，只是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右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指尖冰冷的触感和用力摩挲的微痛。

　　他知道了。

　　他承认了循环的存在。

　　可他给出的答案，却是比死亡更冰冷的拒绝。

　　“别再来了。”
　　“你改变不了任何事。”

　　这两句话，像两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她刚刚燃起希望的心脏。

　　为什么？

　　为什么明知是循环，是绝望的重复，他却选择冷漠以对？

　　巨大的委屈和不解汹涌而来，几乎将她再次击垮。

　　但下一秒，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不。

　　她绝不会放弃。

　　他越是抗拒，越是冷漠，就越是证明这其中隐藏着巨大的、她必须去挖掘的真相！

　　那道冰冷的“墙壁”，那个诡异消失又出现的手表，他反常的态度……这一切都是线索！

　　这一次，她不会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她要查清楚，叶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及，这个循环，究竟是谁的“游戏”！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那道白色的印记，眼神越来越坚定。
　　林薇的目光却死死锁住叶澈，在他明显抗拒和冰冷的注视下，用尽力气大喊：“手表！你给我的手表！它——”

　　那股熟悉的、冰冷的扼喉感再次袭来！让她无法说出“显示未来时间”之类的关键词！

　　但这一次，她早有准备！

　　在窒息感传来的瞬间，她猛地抬起自己的右手腕，将那道清晰的白色循环印记，亮给叶澈看！

　　同时，她用口型，无声地、清晰地，对他说了两个字：

　　“循环。”

　　叶澈那双原本写满不耐和冰冷的眸子，在看到她手腕上那道绝不属于这个年纪少女的、诡异的白色印记时，猛地一缩！

　　尤其是当她无声地做出“循环”的口型时，他脸上的血色似乎在瞬间褪去了一些，眼神骤然变得无比深邃，里面翻涌着极度震惊和某种……难以置信的探究。

　　保安的手已经抓住了林薇。

　　“放开她。”

　　叶澈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冷沉和压迫感。

　　保安一愣，下意识松了手。

　　陈悦也呆住了。

　　叶澈推开围在身边的人群，一步步走到被保安制住、略显狼狈却眼神灼亮的林薇面前。

　　他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笼罩住她。他没有看她的脸，而是低下头，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腕，指腹冰冷，用力地摩挲过那道白色的循环印记。

　　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一种急于验证什么的粗暴。

　　林薇疼得嘶了一声，却死死咬着牙没有退缩，只是灼灼地盯着他。

　　叶澈的指尖在那道印记上停留了几秒，感受着那略微凸起于正常皮肤的、诡异的质感。他的脸色越发苍白，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然后，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锁住林薇的眼睛，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急促的审问：

　　里第一次燃起了超越悲伤和恐惧的火焰——

　　那是属于猎手的、决意揭开一切真相的冰冷火焰。

　　循环不止，拯救不息。
　　“别再来了。”
　　“你改变不了任何事。”

　　叶澈冰冷的话语，像两枚冰锥，深深钉在林薇的心口，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周围的窃窃私语和异样目光如同潮水般涌来，她却感觉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听不真切，也感受不到。只有手腕上那道被他用力摩挲过的白色印记，还在隐隐发烫，提醒着她刚才那短暂却信息量爆炸的交锋。

　　他知道循环。
　　他问她“多少次了”。
　　可他给出的，却还是拒绝。

　　为什么？

　　巨大的失落和委屈之后，是更加汹涌的倔强和不甘。她失魂落魄地被陈悦扶出体育馆，脑子却在飞速运转，试图从那冰冷的拒绝中剥离出一丝线索。

　　他并非全然不信。他看到了印记，听懂了“循环”，他的反应是震惊和急于验证，而非把她当成纯粹的疯子。

　　他的拒绝，更像是一种……基于某种残酷认知的、理智的切割？

　　“小薇，你到底怎么了？你跟叶澈……你们……”陈悦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困惑。

　　林薇猛地回过神，一把抓住陈悦的胳膊，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发颤：“悦悦，帮我！帮我查个人！”

　　“查谁？”

　　“叶澈！查他所有的事情！家庭背景，人际关系，甚至……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意外的事情？尤其是最近！”林薇的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她不能再盲目地冲上去试图改变那个死亡节点了。那无形的“墙壁”和诡异的“断电”明确告诉她，有“东西”在阻止她。她必须从根源入手，了解叶澈，了解可能导致悲剧的原因。

　　陈悦被她眼中的决绝吓到，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我试试。我表哥好像跟游泳队的人有点交情……”

　　“谢谢！”林薇紧紧抱了她一下，仿佛抓住了一根稻草。

　　“在我的世界里，你是我二十几岁就粉上的偶像，我们之间没有太多交集，但是我出了车祸，养病的一年里靠你的声音坚持下来，我不是你的骚扰者或爱慕者，只是仰慕者。在2023年12月31日，我会作为你的新经纪人出现在你的跨年演唱会，而你会从高处坠亡。”上课时，林薇斟酌着用词写信给叶澈：“这是我的第二次循环，第一次循环里我看到了很阳光的你，我们读了同一所大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被加速，再之后我成了你很长时间的经纪人，你对我失去了信任将我关在一个控制室，而后又是在同一天，你死了。”
　　“我现在需要了解你对此是否知情，而你的手表似乎是这循环的关键，我在你的遗物里见到过，而后开始了循环。当然这可能只是我的一面之词，很期待你的回信。”写完后，林薇仔细看了一遍，又将信悄悄夹到自己的课本里。
　　似乎一切万无一失。
　　“下周一要听你的检讨啦。”陈悦吐吐舌头：“要我说你装病请假算了，老师们不会较真的。”
　　“有道理。”林薇轻笑一下，比起这个，她更担心家里的事情。
　　“下午有模拟考，你要提前回家吗？”陈悦问道：“保送生可以不参加模拟考，老班说的。”
　　“听起来像在生我的气吧？”林薇无奈的开口，但想到家里的事情，还是打算厚着脸皮去找班主任。
　　办公室里，杨小君正和林薇的班主任求情，看起来老师气还没消。
　　“杨老师，不好意思。”林薇站到杨小君面前，即使现在的杨小君和自己还不算熟络，但她依旧能感觉到温暖：“我自己来说吧，麻烦您了。”
　　“是叶澈拜托我啦，要我不要跟你计较，说学习压力大做点精神失常的事情很正常。”杨小君看起来大大咧咧的，长长的棕色头发随意披在身上，一件简单的黑色羊毛衫看起来很朴素，和之前记忆里高调的样子判若两人。
　　似乎任教时期的杨小君一直是这样。
　　林薇忍不住打量对方，杨小君则向班主任告别后转身离开了。
　　“还有什么事啊？”班主任显然看出林薇还有话要说，转身看向她：“高枕无忧啦，有歪心思啦，趁早回家去，别跟我这样站着，再像年轻老师一样说什么歪歪绕绕的东西。”
　　看来杨小君的好心起了反效果。
　　“老师，下午的模拟考，我想请假。”
　　班主任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林薇会这样说，而后叹口气，点点头，批了假条。
　　林薇的教室一班在一楼，叶澈是五班在二楼，她经常去三楼的办公室给老师帮忙，但从前的记忆里似乎没怎么在意这个人。
　　于是她在下楼时，刻意走到二楼五班的后门。
　　“同学，找叶澈吧？”
　　挨着后排坐的男生很大声的嚷，最后一节课开始前的课间一下子热闹起来。
　　叶澈坐在第三排的位置，闻言扭头看向林薇，好看的眉头拧得紧紧的。
　　“叶澈，中午好啊。”本来只是想偷偷看一眼，但对上叶澈的眼睛，林薇只好大着胆子开口：“学习加油。”
　　叶澈对上林薇的眼睛时，看到了少女的畏缩和勇敢，似乎在人群里说话是难为情的事情，林薇的脸红红的，却还是大着胆子开口。
　　“我有点东西想交给你。”林薇招招手道：“是最新的参考资料，你可以收下吗？”
　　班里起哄的声音更大了，叶澈看起来更不耐烦。
　　“回去吧。”班里有几个女生开始阴阳怪气的开口：“也不照照镜子，上赶着挨骂，有意思吗？”
　　几个女生怪笑起来，叶澈却站起身从后门走出去，转手关上了后门。
　　两人走到走廊上，从楼下上来或者从楼上下去的人看到两人堵在转角的楼梯口都心领神会的绕开他们。
　　“我的文化课不需要很高分，谢谢你。”叶澈做出了拒绝的手势，双手有点没地方放的感觉，别扭着垂在两侧：“听说你下周要读检讨，刚刚是在为之后的演讲做彩排吗？”
　　叶澈什么时候这么毒舌了？
　　林薇从书里拿出信，似乎早料到对方会这样对自己，并不气恼：“那这封信，请你收下。”
　　“情书？”叶澈看着林薇折叠好的一张信纸，像是很不在乎的接过而后放到胸前的口袋里：“有点简陋了，看起来并不用心。”
　　“谢谢你接过我的情书哦，不过那不是情书。”林薇收回笑容，正色道：“帮帮我，求你了。”
　　叶澈的脸上似乎挂了些失望，看向林薇时表情严肃了些，伸手似乎想掏出那封信，却还是没有拿出来，只是说：“快上课了，回去吧。”
　　“我请了假，要去纠正我之前犯下的错误。”林薇说着伸出手，试着握住叶澈的手，好在对方没挣扎，她舒了口气继续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叶澈，逃避没有用的。”
　　叶澈没说话也没挣开林薇的手，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林薇看时候不早了刚打算转身下楼，就看到从三楼走下来的杨小君。
　　“年轻人，很有胆量。”杨小君笑眯眯的看向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别担心，我是开明的老师，会为你们保密的。”
　　杨小君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但只是一瞬，很快又换上那副怕事的小老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