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前请给我拥抱》大锦鲤

10、第十章 拯救

　　回家时依旧是丰盛的午餐和寡言温柔的妈妈，林薇也觉得疑惑，为什么自己之前没发现呢？
　　上一次循环，和第一次经历这段时间的自己，究竟在忙什么？
　　是忙着跑出熟悉的地方，还是为了未来？
　　她甚至已经记不清自己最初的想法了。
　　“妈，对不起。”林薇忍着眼泪，走到厨房，轻轻从林静颜的背后抱住她：“我做了好大一件错事。”
　　“怎么了？”林静颜被女儿的话吓得不起，转身抱住女儿道：“别怕，妈妈在。”
　　“对不起。”母女俩抱在一起，林薇忍不住掉着眼泪，可明明自己是打算安慰母亲的。
　　“出什么事了？”母亲耐着性子安抚着林薇：“别怕，告诉妈妈。”
　　“我只是觉得我忽视您了。”林薇擦擦眼泪，拉着母亲走到客厅：“妈，你想去香港吗？”
　　“嗯？”林静颜似乎没想到女儿会这样说，只是愣住了神：“你想姥姥了？”
　　“妈，我希望你做你想做的事情。”林薇不知道母亲对自己所说的话理解多少，更不明白之前的母亲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跳海，也不清楚再之前，那个自己出车祸危在旦夕也不露面的母亲，又是怎样的心情。
　　也许是带了些埋怨，她才没那么在意第一次循环里的林静颜，但现在，她要改变这一切。
　　“说什么傻话呀？”林静颜没听懂女儿的意思，只是温柔的微笑：“妈妈留在内陆很开心啊。”
　　“我爸，他不会拿我威胁您不要离婚吗？”
　　“我为什么要离婚？”林静颜露出了更迷惑的眼神：“是不是班里有同学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呀，放心，我和你爸才不会分开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回应林薇的不是其他人，是从外面忙完回来的任可菲。
　　他们亲昵的站到一起，看得出来，真的很开心。
　　“为什么这样？”林薇忍不住开口，但目前的一切都是她所希望的。
　　似乎，可以放心一点了。
　　“听说，宝贝过几天要在国旗下读检讨啊。”任可菲笑眯眯的开口，林薇忍不住缩缩脖子：“没关系的，后面爸爸安排你出国都可以，正好爸爸的生意也要出国发展了。”
　　“那我妈呢？”
　　“当然是跟爸爸离开了，妈妈在好莱坞也有朋友，不会孤单的。”林静颜对着林薇眨眨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娘俩的打算。”任可菲轻叹口气：“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也是，如果想继续演戏，没必要出国的，回香港多好。”
　　“我总要在乎你吧？”林静颜轻轻靠到任可菲的身边：“我可是你的贤内助，没我怎么可以？”
　　生活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至少现在的林静颜看起来不会轻易做什么傻事了。
　　林薇松了口气，又在爸妈的安排下过了几天无忧无虑的休息日。
　　周一很快就到了。
　　上午老师讲了讲前两天考试的内容，林薇拿着空白卷子发呆。
　　还好每次到这里都是自己保送之后，不然对着这些题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做。
　　升旗手走到台下后，教导主任又说了点什么，林薇记不太清。
　　这几天气温回暖，快到中午的时候太阳晒的厉害，她觉得自己有点中暑的意味。
　　“任小薇，老师喊你呢！”身边的同学在提醒，但更多人在笑。
　　“谢谢。”
　　林薇一步步走上去，完全没有在做检讨的意思，看起来，更像是去新闻发布会。

　　“快一点，你一个人磨蹭一分钟，耽误大家，就是多久啊？”
　　台下有人说几百有人说几千，场面乱哄哄的，林薇反而更冷静，只是接过话筒，轻轻抬眼看了下乌泱泱的一群同学。
　　“不好意思，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要开始做检讨，请大家安静。”她有控场的经验，自然很快让所有人安静下来：“谢谢。”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上午好！
　　怀着深深的愧疚和自责，我写下这份检讨书，以深刻反思我在高三这一关键时期未能正确处理与异性同学关系，从而产生的错误行为。在此，我向叶澈同学表示最诚挚的歉意，并对自己因此给班级风气、个人学业以及对方同学带来的不良影响进行严肃检讨。”
　　“她承认是早恋了？”叶澈听到自己身边有人在嘟囔什么，抬起头，身边的同学看好戏一样看向他：“哥们，女朋友可以啊。”
　　“但是，我希望叶澈同学可以不被我之前的暗恋行为所影响，好好学习，努力考上心仪的大学，坚持自己的梦想，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个人。”林薇的眼神逐渐坚定，似乎在人群中，她找到了叶澈：“请你相信你是最耀眼的星星，是可以完成所有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可以走向最终胜利的人。”
　　叶澈对上了林薇的眼睛，就在刚才，听她说的内容不对劲的时候，他抬起头。
　　林薇对着叶澈比了几个口型，叶澈学着林薇的样子猜字。
　　她说的是：“相信我。”
　　接下来的半天，林薇强迫自己像个正常高中生一样上课、记笔记，但她的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手腕上的印记似乎在隐隐发烫，提醒着她时间的流逝和下一次循环的逼近。

　　放学铃响，她第一个冲出教室，直奔图书馆的旧报刊阅览室。

　　2008年，网络信息还不像后世那么发达，纸质报刊和校园档案或许能找到更多关于叶澈的、不为人知的细节。

　　阅览室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在看书。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油墨特有的味道。

　　林薇根据年份索引，找到了近期的本地报纸和校刊，一页页仔细翻阅，寻找任何可能与叶澈相关的蛛丝马迹。

　　体育版偶尔会有他夺冠的简短报道，校刊上也有他作为优秀学生的风采展示，但内容都千篇一律，无非是“天赋异禀”、“刻苦努力”、“前途无量”之类的套话。

　　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她的方向错了？

　　疲惫和焦躁感渐渐袭来。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窗外。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芒给校园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然而，就在她的目光掠过窗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时，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不属于这个时代风格的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

　　他身姿挺拔，姿态优雅得近乎慵懒，正微微仰头，似乎也在欣赏夕阳。细碎的金光勾勒出他过于俊美却略显苍白的侧脸，和一抹似笑非笑的唇角。

　　林薇的心脏莫名一跳。

　　这个人……给她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就像之前的黑雨衣一样，他与周围青春洋溢的校园氛围格格不入，像是一滴浓墨滴入了清澈的水中，突兀而扎眼。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那个男人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

　　一双深邃的、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的眸子，穿越了玻璃窗，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四目相对。

　　林薇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那男人的脸上绽开一个极其缓慢而优雅的笑容。然后，他抬起一只手，对着她所在的方向，轻轻挥了挥。

　　像是打招呼。

　　又像是……某种宣告。

　　林薇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引得阅览室里其他学生不满地看过来。

　　她顾不上这些，疾步冲到窗边，用力推开窗户，探出身去——

　　树下，空空如也。

　　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诡异男人，消失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

　　是幻觉？因为压力太大了？

　　林薇扶着窗框，心脏怦怦直跳，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关好窗户，回到座位。

　　一定是太累了。她试图这样告诉自己，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报纸上。

　　她翻开了新的一摞，时间更早一些。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忽然，一则占据版面不大的、毫不起眼的简讯，吸引了她的注意。

　　【本报讯：昨日傍晚，我市著名企业家叶明远先生携家人在盘山公路遭遇严重车祸，车辆坠崖起火。叶明远先生当场身亡，其夫人重伤昏迷，其子侥幸生还，仅受轻伤……】

　　时间：2005年11月3日。

　　叶明远……叶澈……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叶澈的父亲？她从未听说过这件事！现在的叶澈，资料显示父母健全，只是常年在外工作……

　　她急切地往下看，试图找到更多细节。

　　然而——

　　就在她全神贯注于这则报道时，一股极细微的、纸张焦糊的味道，突然钻入她的鼻腔。

　　她一愣，低头看去。

　　只见她手指正按压着的那则关于叶家车祸的报道，字迹的边缘，竟然开始微微发黄、卷曲，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炙烤一般！

　　紧接着，那焦糊的痕迹迅速蔓延！短短几秒钟，整则报道连同周围的版面，都变得焦黑脆弱！

　　“噗。”

　　一声轻响。

　　那一片报纸，就在她的指尖下方，毫无征兆地化作了极小极细的、灰黑色的余烬，簌簌落下，在她面前的桌面上，留下一个边缘不规则的空洞。

　　仿佛那段历史，被人凭空从这个世界上“擦除”了。

　　林薇的呼吸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了！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猛地伸手去拂开那些灰烬，手指却颤抖得厉害。

　　没了。

　　关于那场车祸的报道，一个字都不剩了。只剩下一个焦黑的窟窿，像一张嘲讽的嘴。

　　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这不是意外！

　　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探寻真相！

　　她猛地抬起头，惊恐地四下张望。

　　阅览室依旧安静，其他学生都在埋头看书，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诡异的景象。

　　除了……

　　靠窗的最远处，一个原本空着的位置上。

　　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俊美男人，不知何时竟然又出现了！

　　他优雅地交叠着双腿，手里随意地翻着一本厚重的硬壳书，似乎看得十分专注。

　　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他缓缓抬起头，再次对上她惊恐的视线。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更加明显、更加愉悦的弧度。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的戏谑。

　　然后，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抵在自己苍白的唇上。

　　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优雅，从容，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

　　仿佛在说：

　　“好奇不是好事。”
　　“别再试图挖掘你不该知道的东西。”

　　下一秒，他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再一次，在林薇的眼前，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桌上那一小撮冰冷的余烬，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纸张焦糊的味道。

　　林薇僵在原地，如坠冰窟，冷汗瞬间湿透了校服后背。

　　她明白了。

　　那个男人……与这一切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