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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成为他的第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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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余蠡。
今天是我成为昼声的第四天。
现下我很高兴,兴奋地想即刻出门去寻有位先生。
昨日仓促,我忘了提前问蓑衣有关于有位先生的资料。便想着趁今天早间梳洗,我便假装提问他的模样,蓑衣没多想,一五一十地回答。
大概就是半路出家却就此声名鹊起之人,凭借往日修改积攒的作品博得众人喝彩,几乎算得上雅俗共赏,一时洛阳纸贵。
“只是说是梦中窥书,不是作者。”
“还说什么‘我不生产作品,我只是世界的搬运工’。”蓑衣说着,叹服地摇头,“果然大家的思想我是无法理解的。”
?
我差点跌倒,不慎碰翻一旁盛着水的瓶。衣服倒无事,只是水撒。
“公子?”
“无事。”我有些头疼,血液冲上我的脸,一时有些恍惚。
在我穿越来的第四天,我确认,这个世界还有与我相同的另外一个人。
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曾经学过同样的语言,有着相似的经历,甚至可能曾经擦肩,又相忘于人海。
“公子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和祁公子说一句……”
“不用,”我笑着卷起一边发丝,脸上不自觉地带上笑意,“总不能再爽一次约,我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喜事?”蓑衣看着我困惑,小声嘟囔。
我该怎么跟他说呢?他大概是不会懂的。
未曾离乡之人不懂得乡愁,更何况我与之相隔着一个世界。
我也不能和他说。
“大概是,知己吧。”
我只是这样说,蓑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人间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异世相逢,怎能叫人不高兴呢?
最后我还是跟着祁寒来了红袖招。
“……”
我望着茶肆里面人来人往,台上说书先生威风堂堂,惊堂木在手一拍,满堂寂然无声,却人人都在等待着下一句话起势。
“怎么了?”
大概是发现我的状态不太对,祁寒面色关切地朝向我。
我摇摇头,神色坚定,抬手饮下半杯茶。
怎么好意思说呢。我决心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只听女子道:‘你早有痨病的根子,现在魂魄都快到坟墓了。’那石某听了,一想到荣华富贵皆为泡影,连带着大限将至,一时情难自禁,放声痛哭。
“见此情此景,女子却是心善,好心说:‘我有丸药,能起死回生。如果病好了,可别忘了我……”
嗯?
听清内容我停下手,转头去看台上满面红光的说书人。祁寒也注意到了,好心向我提及相关信息:“似乎是有位先生最新著作的内容,你从前听过吗?”
“不,只是有些感慨。”
听过是肯定听过的,只是我有些震惊于这位同乡的能力:同样是穿越者,凭借我粗浅的印象,他基本将这个故事还原的八九不离十。
这就是别人家穿越者的能力吗,恐怖如斯。
我忽然就又想起昨日青年在我眼前的模样,怎么想怎样喜欢,在同乡的滤镜下思维更是一去不复返。
额头传来温热的感觉,是祁寒在用手贴我的额头。
“是病了吗?最初见你时好像就有些脸红。”他面露担忧,眉间蹙起一道浅痕。
“没,一时兴奋。”
我压下他的手以至于不那样引人注目,指尖在他的手上一点一点,雀跃的情绪几乎难以掩藏。
“无事便好。”
他朝我微笑,脸色似被滚热的茶水连带着染上红温,眼神亮晶晶的,在我的注视之下又移开目光回归说书人身上。
我心中暗自垂泪。
同乡真是能干,我虽望尘莫及,却实在令人安心。
“言却?”
一声低唤忽然响起,在说书人亮堂的嗓门之下不显,却清楚传进了我们二人的耳朵。
我寻声望去,却看见了有位先生的身影向我们走来。
和昨日相近的打扮,白衣青丝,只是摘了帘子,但我记得他的声音。
“有——”
话还没说一半,就被他以扇子抵住堵了回去。他歉意地朝我笑,准确来说是向祁寒示意:“抱歉,我在外不以这名号示人。
“昨日没告诉言却名字是我不对。”
这后面一句确是在和我说了,我了然地点点头,只是祁寒看着他的眼神就不怎么友好了。
他不着痕迹地把我扯退半步,看我的眼神也略带着责怪的。
我向祁寒摇摇头,示意我和他认识。
也不怪祁寒。在这种情况下,不告而来的陌生人,对自己疑似生病的朋友动手,换我我也要担心的。
“那我在外叫你什么呢?”
我转头看着这同乡,他知道我也是穿越者吗?大概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在我才穿过来的时候就找来了。
“唤我君鱼便是。”
我看着君鱼的眼神愈发友好起来。
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祁寒向来聪明,不用我再说,他也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自然也猜出来面前人的身份。
“原来是君鱼,真是久闻大名。”
祁寒也跟着我念,毕竟他也只知道这个,又不能叫他名号。
君鱼笑容不变,展扇摇风,视线若有若无地擦过祁寒的脸,又落回我的脸上,嘴角弯起深长的弧度。
“我名余蠡。”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让我一时间呆着。
“多余的余?范蠡的蠡?”
“是的。”
余蠡说着笑吟吟地合上扇骨,指尖沾了点茶水自然而然靠近我,在我面前划下字来。
“蠡稍微有些复杂,我们言却聪明,似乎没认错。”
祁寒也凑近看着字迹,只一眼余光我就知道他认错了。
“原来是这个。”他确认了,却没退后,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所有茶水都蒸发,字迹再看不清。
“很少见。”他深深看了我一眼。
余蠡一挑眉,笑意更深。
“那便是我与言却有缘了。”
有缘吗?大概是有的。
我没否认。
他话语之中的亲密太明显,明晃晃地在向我发出邀请,而我也终于确认了这位同乡的态度。
他似乎,不喜欢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