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他的第N天》今朝此日

3、成为他的第三天

　　你好，我是余蠡。
　　今天是我成为昼声的第三天。
　　睡觉，像是进入了一个没有重力的空间，一个空荡荡的宇宙，只有我在此独自漂泊，像是无边大海上一叶扁舟。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越是想入睡，我反而越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一脸严肃的祁寒质问我是谁，冷得像是十二月深冬的冻雨。
　　深夜时分，他人皆安然入梦，而我却失却好睡眠。
　　我活生生冻醒了。背后都是冷汗。
　　我觉得如果不找点什么安抚一下我自己，我是不能安心的，于是我的目光放在了桃花酥上。
　　因为心情的缘故，桃花酥自是再吃不下去，搁置在一旁回床睡觉，企图逼自己遗忘。现下倒是派上了用场。
　　等我反应过来，我已下床走到桌子旁边坐下了。
　　如果这盘桃花酥是双数，祁寒没有发现；如果这盘桃花酥是单数，祁寒发现。
　　我发誓我第一次怀着如此壮烈的心情吃点心。
　　一块桃花酥，两块桃花酥，三块桃花酥……
　　我吃的慢吞吞的，尽量不抬头去看桌子上的剩余数量，就好像这样就可以无限推迟，即使这对事实于事无补。
　　六块桃花酥，七块桃花酥，再摸没有。
　　七块桃花酥。
　　天塌了，我天打雷劈抱柱撞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不是昼声，一定会认为我是夺舍或者中邪，说不定会把我砍头，或者把我烧死，毕竟现在在这个地方初来乍到，发生什么我都不确定。
　　唉，不对。我之前是不是吃了一块？
　　七加一等于八。
　　八块桃花酥。
　　这一刻女娲补天了，雷公撤退了，我余蠡又活过来了。
　　嘿，我这破记性。我带着满足的心情重新回到床上睡觉。
　　夜早已深了，我睡得很沉。
　　由于半夜三更时着实是折腾到，我理所当然地起晚了。
　　幸亏蓑衣赶忙来催我起床，更衣梳洗。一问原因，原是有位先生来了，我细细照了照镜子，幸好没有受熬夜的影响，也没有黑眼圈。
　　然后我就在蓑衣的阵阵催促声中前往前厅。
　　一边走我一边思考着昨夜的问题，经过一夜冷静，我已没有昨晚的焦躁。左右事情已经发生了，倒不如想开些，大不了便是一死……算了吧，我还是想一想逃跑路径比较实在。
　　周家小公子虽不至五体不勤，但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之中骑射成绩却不太行，浑水摸鱼。如此想来，我应该效仿前人奋发练功，以求自保。
　　虽有些勉强，但是暮日之灯好过摸黑前行，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这样一来，就算是被发现，我还能有一线生机。
　　机。
　　——猝不及防地摔了个底朝天。
　　也许是我太过专心致志，完全没注意到眼前之人，于是一撞，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那人倒也不恼，面色从容，镇定自若地把我从地上拉起。
　　我这才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来者一袭白衣，正是小说重要人物的标配，一头青丝，皮肤白皙，手指修长，面上却掩着一张面纱，只留出一双动人心魄的双眼在外。
　　“谢谢。”
　　“你方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不过在想些无聊之事。”
　　他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还瞧着我：“无妨，我倒也挺有兴趣，不知能否告诉我。”
　　我一时无言，憋了许久才道了一句：“红袖招，我在想红袖招。”
　　我俩相视无言。
　　良久，他才憋出一句：“他们在里面等候我们多时了，趁早进去吧。”
　　我们？他是……有位先生？
　　果然是祸从口出，我开始懊悔我的口嗨了。
　　一进门，我那兄长便招呼我们坐下。
　　满桌早膳种类繁多，估计昼殊也不知道有位先生爱吃什么，于是各式东西就都多做了一些。尤其是桃花酥，摆在距离我最近的位置，触手可及。
　　只是昼殊这人估计有些粗心，十六年了，连自己亲弟弟的口味也不清楚，坚信他只爱桃花酥，时不时就给他送一些过来。
　　这是后来蓑衣告诉我的，这让我纳闷不已——怎么我刚穿来没这待遇呢？不过过后我也就释然了。
　　“不知先生爱吃什么，就多做了些。”
　　有位先生笑得得体，温文儒雅，带有几分名门公子的风范：“在下再此谢过周大公子如此款待。”
　　虽然昨日忘记打听他的有关信息，大概也出不了名门的范畴，我想，只是什么时候能开吃呢？
　　我不断为昼殊送去信号，但昼殊好像把我自动屏蔽了。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等到他们聊完。
　　只是我一句话也插不上去，不知道的恐怕都会以为他们才是那相处了十六年的兄弟。
　　对哦，我本来也不是。恶狠狠地咬下一块桃花酥，我如是想。
　　只是有位先生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附着在我身上，我当然毫不客气地看回去，冲他笑了笑。他面色不变，仍是礼貌的笑容，只是说不出地有些僵硬，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有些茫然：小爷我不是花名在外吗，怎么这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他和原主有什么秘密关系？不可能啊，我怎么不知道？总不能系统坑我吧。
　　“听闻先生喜吃杏云糕，我遣人去请了那儿做点心的人来家做的，还请尝尝是不是一样的味道。”昼殊又转过头来看我，“桃花酥也一样的，红袖招出品。”
　　我点点头，决定沉默是金，静静地听他们你一来我一往聊天一边吃糕点。
　　“先生最近新出的书，我最近也有拜读……”
　　栗子糕清甜软糯，唇齿留香。
　　“嗯？昼大公子以为如何……”
　　豆沙饼香甜可口，还冒着氤氲热气。
　　“我以为……”
　　绿豆糕松软爽口，百吃不厌。
　　“……”
　　最最好的是桃花酥，色香味俱全，味美色佳。但当我又拿起一块时，昼殊忽然抬手按着我，头也不回：“吃些别的吧。”
　　这也能看到？我发自内心的疑惑，尝试将手抽回来，却纹丝不动。
　　我震惊地确认了一个事实，昼小公子果真相较之□□弱无力。
　　万一被发现了，我怎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