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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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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心里记挂着林眠因,天刚蒙蒙亮便起床了。
先去吩咐厨房煮醒酒汤,交代好早膳要准备什么食物,之后便在书房附近踱着步,一边看着丫鬟小厮轻手轻脚打扫院子,一边等着林眠因唤她伺候。
林眠因这一觉睡得分外沉,一夜无梦,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舒畅,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身体好像正被什么束缚着,有些难以施展。
正困惑,耳边传来说话声:“早啊,亲爱的娘子。”
林眠因仅存的睡意一下子跑光,整个人瞬间清醒起来,扭头看看安辰,再环视房间,满脸困惑:“你为何会在此处?”
“娘子昨夜非拉着我在这里睡的呀,怎么,一觉醒来不认账了?”
安辰指指林眠因的手,一脸无辜。
林眠因低头去看,果然自己双手正紧紧攥着安辰内衫的前襟。她下意识松开,后退着想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却不想后背抵着床板,已是退无可退。书房的床这么小,好端端的我怎会拉她一起睡?
“昨夜的事,娘子全不记得了?”安辰试探地问。
昨夜?
林眠因轻蹙眉头回忆:我同连翘自红袖坊回来便进了书房,安辰拿着……目光落在书桌上:对,拿着这个蛋糕来为我庆贺生辰,还送了……
林眠因视线四下找寻,安辰见状,笑着拿起床头的木雕兔子:“娘子可是在找它吗?”
林眠因没搭话,只顺势将木雕兔子接过来,在掌心细细摩挲。
然后呢?
好似因为喝了酒,困意来袭,拉着安辰双双躺在了软榻上?这么想来,她说的不错,的确是自己拉着她一起睡了。再接着……
林眠因眨了眨眼,脸颊忽的飘上来一抹红。
“看来娘子也并非全然不记得。”安辰笑道。她从头到尾都仔细盯着林眠因瞧,不肯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抱歉,昨夜我喝了酒,有些事……”
“我没喝,昨夜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要不要细细讲与娘子听?”
林眠因别过头去不看她,自床上坐起身:“不用麻烦……”
脸颊上的红不知何时蔓延到了耳际,正一点点往脖颈处扩散。
安辰不再逗她,先一步从床上下来,弯腰看着林眠因笑眯眯说道:“我来帮娘子更衣吧。”
林眠因自然不会肯,出声唤连翘。
连翘拿着换洗衣物进门,看到床前的安辰愣住了:“姑爷?你大清早的为何会在此处?”
不愧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主仆俩,就连问题都一模一样。
“娘子,”安辰凑近林眠因,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音量耳语道:“我要不要告诉连翘昨夜是你非拉着我,一起睡的?”
林眠因脸颊红的比昨夜喝了酒时更甚:“你莫要胡说……”
不胡说怎么能骗过你这精明的丫头呢?
安辰笑笑起身,面不改色朝连翘说道:“昨夜我梦游,不知怎么就跑到这书房来了。”
“梦游?”连翘一脸不可思议:“姑爷您还有这样的隐疾呢?”
“可不是嘛。我不止有这样的毛病,还有其他的,比如夜里一个人在房间便睡不着觉,你赶紧把小姐的东西收拾一下,搬回卧房去。不然我今晚梦游时可指不定上了谁的床。”
安辰看着林眠因,笑得狡黠。
连翘也看着林眠因:“小姐……”
“照姑爷说的做吧。”
林眠因越过安辰,垂着眼不敢看她,吩咐连翘为她梳妆。
府内的丫鬟们可是有好些日子没见过林眠因和安辰同桌吃饭了,而且,那饭桌上的氛围怎么莫名有些怪呢?
公子一扫前几日的沉闷,笑得开心极了,一个劲儿往夫人跟前递吃的。夫人全程不正眼瞧她,递过来的吃食倒是没落下全吃了,却不像之前那般也夹菜到公子的碗里。公子不甚在意,只笑眯眯看着她吃,自己却没吃几口,仿佛这么看着她吃就能饱了。
吃罢饭,夫人起身,公子也放下碗筷,亦步亦趋跟着。
“我要去书房盘账,你做什么?”
“我陪你。”
“你没有其他事好做了吗?”林眠因直觉有她在自己的账一定不能算清楚,故而并不想让她跟着。
安辰摇摇头,一脸真诚:“我就想陪着你。”
好吧,林眠因败下阵来。
两人往书房去的路上正遇到连翘:“小姐今日不出门吗?”
“嗯,”林眠因余光扫一眼身旁的安辰,回道:“之前带回的账本,今日再仔细盘一下。”
连翘奇道:“昨夜回来时您不是还说,今日要去城东的济林堂?”
“没有那么急,今日……且先不去吧。”
不急吗?可昨日带回来的账本不是说慢慢盘就好,怎的忽然又急了?
不过,小姐终于肯不出门在家好好歇着了,连翘甚感欣慰,也便不再去关心什么急不急的事情。
连翘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从那天起,林眠因竟然连续数日都在府内待着,没有出门。
不仅如此,她还搬回了卧房,和姑爷两个人日日同吃同住。有时用完膳一同在园子里散步,有时在亭子内喝茶下棋,消磨一整个下午。这还是那个满心满眼只装着工作的小姐吗?
终于这日,小姐让她吩咐车夫套马车,要出门了。
“城东济林堂的账目还剩下最后一点,我和安辰今日同去盘一下。”
我的小姐,您可算是想起城东济林堂未盘完的账了。只是……
“您和姑爷同去?”小姐做事向来不都是一个人吗?
林眠因点点头:“我们中午在醉仙楼用饭,就不回来了。”
还两个人一起去外面吃饭?连翘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什么。只能点头应下,看着安辰先一步上了马车,又回身牵林眠因的手:“来吧阿因,小心点。”
阿因?姑爷的称呼何时换了?
“对了连翘,你今日收拾一些我和阿因的衣物,明后天咱们启程去洛州。可能待得会有点久,那些阿因平日用惯的东西,也都带上。”
姑爷……在吩咐我做事?还是当着小姐的面。可这些事情平日不都是小姐安排的吗,何时换成姑爷了?
连翘整个人都有点儿懵,看着马车走远,回过神来往府内走:怎么感觉天要变了呢?
傍晚时分,安辰和林眠因盘完了城东济林堂的账目。
城东是老店,掌柜的也是自十几岁的小伙计开始,兢兢业业做了几十年的老人儿,账目自然不会有问题,她们此行的重点原本也并不在此。
“你可看清楚了,果真与我们此前猜测无异?”
安辰点点头,拿出一早便放在马车上的账本,翻到其中一页:“这味药材,城东店面的账目上,相近日期的进货价并没有这么高。”
“还有这几味也是。”
安辰翻动账簿,把上面做了记号的几味药材一一指给林眠因看。
“阿因果然厉害,之前查看账目时便能察觉到这几笔账有问题,今日再一核查,果真如此。”
林眠因这几日虽早已习惯了安辰对她的新称谓,却仍不能习惯她时不时的“马屁”,只能佯装没听到,兀自说道:“这些数额并不算特别大,若不够仔细,其实很难察觉。只是,不知秦掌柜挪用这些银钱去做了什么?”
“要不要直接把人抓来问问,或者干脆告诉你爹?”
林眠因摇摇头,她直觉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安辰突然想到了什么:“连翘之前说秦掌柜是柳姨娘推荐的,那……会不会这些钱也和柳姨娘有关呢?”
“确有可能。”
“不过,柳姨娘平日吃穿用度都记作府内开销,虽说各院都有规定好的月例,父亲也会不时查阅账目,可她作为当家主母,月例本就十分充足,即便略有超出,父亲也不会多说什么,何至于要暗地里做出这些勾当?”
“如果这些钱不是用作日常开销呢?”
安辰问:“柳姨娘出身怎么样,可有娘家人需要接济?”
林眠因摇摇头:“柳姨娘当年是在卖身葬父时遇到的父亲。”
都卖身葬父了,家里还能有什么人?
“既不是有娘家人需要接济,又非自己日常花销,那除非是……不寻常的花销喽。”
不寻常的花销,便是不能通过府内的开支,又或者说不能让父亲知道的花销。林眠因脑中灵光一闪,想到那日在红袖坊她和连翘看见的人……或许与此有关?
“暂且不管它,这账上的纰漏,说不定日后会成为我们拿回济林堂的助力,且先走着看吧。”
我们?安辰心里美滋滋的,把账目合上放置一旁,笑眯眯看着林眠因道:“没问题,全听阿因的!”
“眼下还需先想一想,我们此去洛州该用何由头?”
这一趟去洛州不仅是查看药材的生长情况,最重要是筹备县上的第六间安济堂开业,少说要个把月的时间。虽说单独立了府,可如果她和林眠因一个多月都不在陵州,必定会引起何啸的怀疑,若是不小心被他发现了安济堂的所在,林眠因这么多年的筹划可就功亏一篑了。
而且,日后安济堂会开更多新店,扩张规模也会越来越大,她们留在洛州的时间必定会越来越长,甚至超过在陵州。因此,势必要有一个合情合理,且长期有效的由头才行。
“如果说去洛州那边开店呢?”
林眠因没表态,扬了扬眉示意安辰接着说。
“那日的蛋糕,阿因以为如何?”
“很是不错,”林眠因中肯答道。
“所以你是想开……蛋糕店?”
“不一定是蛋糕,可以是糕点或者类似的点心,奶油可以用来做许多的甜品,味道都很不错……”安辰说着说着声音就变了,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日后我一一做给你吃,每天不重样的做。”
林眠因转开视线:“不是在说开店的事么?”
好吧,安辰说回开店的事:“阿因以为我开一间这样的店如何?”
“好倒是好,只是父亲会以为,这店为何非要开到洛州呢?”
“只因你的夫君我有好友在洛州,可出资与我合伙开店。”理由安辰早就想好了。
“所以亲爱的娘子,你便夫唱妇随,和夫君我一起去洛州创业吧。”
确实不错,林眠因点点头:“不想你一时兴起弄出来的奶油,竟能派上大用场。”
可不是一时兴起,那时安辰和林眠因吵了架,便暗自发誓要抓紧做出一番事业来,等卸下“花瓶”身份的那天让林眠因对自己刮目相看,甚至后悔错失了自己。到时便可扬眉吐气,大快人心。
当然,这话如今肯定是不能说的。
【小剧场】
连翘:姑爷要夺权,安府的天要变了。
安辰:你也知道是安府?
连翘:似乎哪里不对劲儿,可我又说不上来……姑爷原本不就是个吉祥物吗?
安辰:翻身农奴把歌唱,我终于要做这安府真正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