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妄之渊》云卷苍梧

2、特别关注

　　苏阳第一次知道，原来秦川也会怕考核。
　　在他眼里，秦川永远是顶天立地的模样，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股稳劲，仿佛再难的事到他手里都能轻松化解。
　　所以当看到秦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时，苏阳憋了半天，最后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没事儿，我保护你！”
　　秦川被他这副小大人似的模样逗笑，喉间溢出的低笑带着暖意。
　　两人就着午后的阳光闲聊，从考核流程聊到食堂新出的菜，不知不觉就耗到了午休尾声。
　　各组开始核对下周考核人数时，秦川瞬间切换回组长的沉稳模样。
　　他站在桌子边上，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清朗的声音响起：“林池欢，司娴月，希雅，苏阳，君玉衡，墨铭子，云翊融，魏序然，邱简心，我们是一队。”
　　报到云翊融名字时，苏阳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你咋不去拉小乔一起？上次看你俩在图书馆聊得挺欢的。”
　　云翊融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指尖捏着校服下摆顿了顿。
　　他其实是不想和乔岁安走太近，乔岁安喜欢是肖牧侵的，他俩凑在一起，不过是两个“感情军师”互相出谋划策，真要是走得近了，指不定要被多少人误会。
　　他轻咳一声，故作随意地说：“小乔找她闺蜜组队了，这有啥好问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苏阳也不好意思再追问，只挠了挠头，转回了自己的位置。
　　午休结束的铃声一响，枯燥的练异课就来了。
　　这课在学生眼里就是“水课”，老师在讲台上反复强调“异能控制要稳”，台下却没几个人认真听——大多趴在桌上补觉，或是凑在一起小声聊天。
　　苏阳也困，可他没睡。他从笔袋里摸出个巴掌大的小本子，笔尖抵在纸上，目光却黏在斜前方的秦川身上。
　　秦川听得认真，睫毛垂着，偶尔会抬手扣一下笔帽，指尖在笔杆上轻轻敲两下。
　　苏阳一笔一划记着：“扣了一下笔帽，指尖蹭到了笔尾的橡皮”“一分钟眨了28次眼睛，第15次眨眼时偏了下头”“突然转头看了一眼……又一下子转回去，耳朵尖好像有点红”。
　　终于熬到下课，苏阳摊开本子，看着密密麻麻的字，成就感快溢出来了。
　　云翊融凑过来看了两眼，当场笑出了声，拍着桌子喊秦川：“川哥！你上课咋老回头看小羊啊？他把你眨眼睛都记下来了，笑死人了！”
　　秦川走过来，目光落在本子上苏阳的字清秀好看，却写满了细碎的小事。
　　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指尖轻轻点了点“耳朵尖红”那行字：“观察得挺仔细。”
　　苏阳被他看得有点脸红，却还是梗着脖子：“这叫记录生活！”
　　墨铭子本来在旁边补觉，被笑声吵得醒过来，凑过来一看也加入了大笑队伍。
　　几人的笑声太大，连走廊上的巡查老师都被吸引了进来，皱着眉敲了敲讲台：“整个走廊就你们班最吵！禁止大声喧哗，听不懂吗？”
　　几人赶紧站直了身子，抿着嘴不敢笑，可一想到本子上的内容，又忍不住憋得肩膀发抖，想笑又不能笑的滋味，简直太难受了。
　　直到老师走出门，几人才捂着嘴闷笑起来，声音却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大了。
　　谁知道第二节练异课竟然是课外实操。
　　消息一公布，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唉声叹气，谁都怕实操，要是不合格，不仅要写一千字检讨，还得加练一周的体能。
　　“二班，集合！”操场上传来老师的哨声，所有人都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在树荫下站成了整齐的队伍。
　　午后的太阳正毒，哪怕站在树荫里，闷热的空气也让人浑身发黏，黑白相间的校服被汗水浸得有些皱，却还是透着股少年人的朝气。
　　教官站在队伍前，目光扫过每一个人：“马上要考核了，想顺利通过就认真对待！别再吊儿郎当的，出了问题谁都帮不了你们！”
　　话音刚落，他又补充道：“五人一组，三分钟时间组队，组好后在原地等候！解散！”
　　安静瞬间被打破，所有人都急着找自己熟悉的人组队，只有苏阳几人站在原地，一点都不慌，他们早就约好了一起组队。
　　三分钟一到，教官准时回来，看着分成八列的队伍，难得点了点头：“这是最快的一次，不错。”
　　他抬手一挥，空气中突然裂开一道深黑色的裂痕，里面隐约能看到茂密的树林：“进去吧。你们手上的手环会显示血量，一炷香时间内，只要血量还剩一丝，就算你们及格。”
　　听到“只要剩一丝也能及格”，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可刚走进裂痕，笑容就瞬间凝固了。
　　眼前是一片黢黑的森林，参天的树木遮天蔽日，连阳光都透不进来，偶尔还会传来几声怪异的嘶吼，仿佛藏着无数危险，一眼望不到尽头。
　　“怕什么？”一道清脆的女声打破了安静，希雅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拍了拍胸口，“来，到我身后来，我保护你们！”
　　她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平时在班里就很照顾女生。
　　这会儿一开口，几个胆子小的女生立刻跑了过去，连带着一个男生也跟在了后面。
　　希雅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那个男生：“大哥，你也怕啊？还需要我保护？”
　　“我保护你。”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像是很久没开口说话，带着点沙哑的质感。
　　希雅转头一看，是魏序然，她白了他一眼：“魏序然，一会儿看看谁保护谁。”
　　大部队很快就散了，在这片森林里，站着不动就相当于等死，没人想刚开局就失败。
　　苏阳这组除了他和云翊融，还有秦川、君玉衡和墨铭子。
　　这组的实力算是最强的，秦川的异能是夜，君玉为玉衡擅长速度和近战，墨铭子的异能是墨，云翊融能召唤蛇灵，苏阳的冰系异能更是攻防兼备，连一个偏弱的都没有。
　　“川哥，你咋不和小羊站近点啊？”墨铭子按捺不住好奇心，凑到秦川身边小声嘀咕。
　　秦川没理他，只伸手把人推开了一点：“离我远点，别挡路。”
　　他转头看向苏阳，却见苏阳正和云翊融聊得热闹，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苏阳还时不时笑出了声。
　　秦川莫名觉得有点烦躁，连周围的树木看起来都碍眼了。
　　就在这时，君玉衡突然停下了脚步。
　　苏阳正聊得投入，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径直撞了上去好在秦川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可怜的君玉衡却被他撞得踉跄了一下，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秦川，你还是不是兄弟了！”君玉衡揉着胳膊坐起来，一脸无奈。
　　“是。”秦川拉着苏阳的手没松，语气平淡，“下次拉你。”
　　云翊融蹲下来，看着君玉衡：“衡兄，你咋突然停下了？”
　　君玉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声音压得极低：“有绥来了。”
　　话刚说完，前方的树林里突然走出一个六手猪头人——它的每只手上都拿着不同的武器，斧刀、抡锤、长矛，看起来强壮无比，动作却极其缓慢。
　　猪头的嘴角还挂着血迹，不知道刚吃完什么，身上的皮肤皱巴巴的，沾着泥土和污渍，邋遢得让人恶心。
　　苏阳刚想上前，手腕却被人紧紧拽住了，是秦川的手，温热的触感透过校服传到皮肤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君玉衡已经冲了上去。
　　君玉衡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就绕到了猪头绥的身后。
　　他抬手轻轻碰了一下绥的后背，声音淡淡的：“还需多练。”
　　猪头绥被他说得莫名其妙，怒吼一声，抡起手上的锤就朝他砸了过去。
　　君玉衡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点冷意：“玉影幻碎。”
　　只一瞬间，猪头绥的身体突然变成了无数块破碎的玉石，散落在地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君玉衡拍了拍手，转头看向几人：“好了，走吧，简简单单。”
　　另一边，希雅正被几个女生围着，她们紧紧跟在希雅身后，生怕自己掉队。
　　希雅很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觉得保护女孩子就是她的使命。
　　“希雅。”魏序然的声音突然响起。
　　希雅转头看他：“干嘛？”
　　“前面一百米处，有绥。”魏序然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他的异能能感知周围的危险，就像一个精准的罗盘，总能提前让人做好准备。
　　希雅眼睛一亮，刚想冲上去大秀身手，魏序然却打断了她：“我已经解决了。”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只有希雅注意到了不对劲，魏序然的影子变了。
　　别人的影子都是和自己身形一样的轮廓，可他的影子却奇奇怪怪的，扭曲得不成样子，边缘还隐约透着点黑色的雾气，仿佛长着犄角。
　　希雅看破不说破，只拍了拍手：“走了，继续往前走。”
　　外面一炷香的时间不过一小时，可在这片森林里，一炷香却足足有十个小时。
　　要在充满危险的森林里存活十个小时，难度远比想象中要大。
　　“好饿啊……”走了没一会儿，云翊融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他揉着肚子，一脸委屈，“早知道带点零食了。”
　　“小翊，我带了果子，吃不吃？”苏阳突然开口，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红苹果递了过去。
　　墨铭子一听，立刻凑了过来：“小羊，我也要吃！我早就饿了，就是不好意思说！”
　　苏阳笑着拿出一个布袋子，打开一看，里面装得满满都是果子，有苹果、梨，还有几个橘子，都是他早上特意装的。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他的背包里只有水和纸巾，没想到竟然藏了这么多吃的。
　　“给你们分吧。”他拿起果子，一个一个分给几人，最后特意挑了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递到了秦川面前，“这个最甜，我背了一路呢。”
　　秦川接过苹果，手指碰到了他的指尖，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他很快反应过来，顺手把苏阳手里的布袋子拿了过来，背在了自己的肩上，咬了口苹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