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妄之渊》云卷苍梧

3、下次你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几人对视一眼，立刻加快了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小组正和一只绥缠斗，他们几人的手环都闪着红光，血量已经快见底了，却还是拼命保护着中间那个女生，女生正闭着眼睛，双手结印，用治愈异能给队友恢复体力。
　　那只绥长得奇丑无比，光秃秃的脑门上长满了血红的眼睛，每只眼睛都眨着，看得人浑身发麻。
　　它的身高少说有两米，长长的指甲像獠牙一样锋利，身上还沾着黑色的黏液，看起来恶心又危险。
　　“这身高至少有两米了吧？”苏阳凑近秦川，小声问道。
　　秦川点了点头：“嗯，大概有了。要帮他们吗？”
　　“帮啊，肯定要帮！”苏阳话音刚落，就猛地冲了上去，双手结印，“冰·围。”
　　几道粗壮的冰柱瞬间从地上拔起，将绥牢牢围在了中间。
　　绥被激怒了，怒吼一声，抬手从脑门上扣下一颗血红的眼睛，朝着苏阳扔了过去。
　　“我去，好恶心！”墨铭子站在旁边，看得直皱眉。
　　那颗眼睛在地上滚了几圈，所过之处的草地瞬间被腐蚀成了黑色，还冒着淡淡的白烟。
　　眼看那颗眼睛就要撞到苏阳身上，一片雪花突然从空中落下，冰冷的寒气瞬间弥漫开来，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另一组的人原本还觉得苏阳弱，可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了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清秀的男生，异能竟然这么强。
　　只有几个人还嘴硬，小声嘀咕着：“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雪花刚落到地上，那颗眼睛就“砰”的一声炸开，猩红的血液溅得到处都是。
　　冰柱里的绥痛苦地捂着眼睛，脑门上的眼睛一颗接一颗地迸射出来，每颗眼睛都代表着一条人命，它们朝着空中飞去，像是在庆祝新生。
　　直到最后一颗眼睛消失，绥的身体也“砰”的一声炸了开来。
　　“哇我去！”苏阳被溅了一身血，白色的校服上全是猩红的污渍，他赶紧跑到一边，嫌弃地拍着衣服，“云翊融，下次这种恶心的绥你上！”
　　“行行行，下次让你看看小爷的厉害！”云翊融双臂交叉，一脸骄傲地挺起了胸。
　　另一组的人震惊了好一会儿，见苏阳几人要走，赶紧追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们能和你们一起组队吗？我们会很听话的，不会拖后腿。”
　　“不能。”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君玉衡突然开口，语气直白，“你们太菜了，早点出局对你们也好。”
　　这话一出，那组里一个男生瞬间炸了，指着君玉衡的鼻子：“你们装什么装？不就是异能强一点吗？有本事来比拼啊！”
　　他显然没认清两队的差距，见君玉衡没理他，竟然朝着自认为最“弱”的苏阳冲了过去，抬手就想发动异能。
　　苏阳懒得搭理他，直接背过了身，看了眼旁边的云翊融。
　　云翊融像是收到了命令，立刻抬起双手，地上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只青色的巨蟒猛地窜了出来，朝着那个男生扑了过去。
　　男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巨蟒狠狠撞在了树上，手环瞬间亮起了红灯——血量归零。
　　“柳之轩血条已归零，出局，成绩为不合格。”
　　空中响起电子播报声，一道白雾裹住了柳之轩，将他传送出了森林。
　　办公室里，金老师正看着监控，还在心里庆幸：“这届学生不错，都过了大半柱香了，还没人不合格。”
　　下一秒，办公室里的裂痕突然吐出一个人来，正是柳之轩。
　　金老师：“……”
　　柳之轩一落地，就跑到金老师面前告状：“金老师！苏阳他们队故意伤害同学！您快处罚他们！”他以为自己占理，等着看苏阳几人被批评。
　　可金老师却只是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在对战中，强者为王。弱者为寇，你能做的只有提升自己。”
　　说完，他就让柳之轩离开办公室，自己则继续盯着监控，眼底闪过一丝深意。
　　另一边，第三小组的气氛却不太好。
　　以宋迦瑶为首的几人走在前面，她早就看司娴月不顺眼了司娴月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谁都没好脸色，刚才组队时也是一脸不情愿，现在更是板着个脸，像是谁欠了她钱。
　　“司娴月，你一直板着脸干嘛？”宋迦瑶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不满，“不想组队就别来，别在这儿影响大家的心情！”
　　司娴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转身离开了队伍。
　　“都别去追！”宋迦瑶对着想追上去的人喊道，眼底满是不屑，“让她一个人走！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一个人走出森林！”
　　司娴月本来就是为了凑数才进她的队伍，早走晚走都一样。她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救声：“救命啊！司娴月，救救我！”
　　她转头一看，只见宋迦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只绥，刚才和她一起的几人，早就没了踪影。
　　司娴月没说话，只是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心花水月。”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只剩下月亮的微光，那月亮却像盛开的鲜花一样，泛着淡淡的血红，温柔又危险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区域。
　　“这是娴月的异能吗？也太漂亮了吧！”不远处的墨铭子看得出神，忍不住感叹道。
　　君玉衡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把他拉回了现实：“别看了，小心被异能影响，吸进去就麻烦了。”
　　墨铭子揉着后脑勺，转头一看，却见秦川正用手捂着苏阳的眼睛，自己却盯着那轮血月看。
　　他顿时懵了：“不是？川哥咋能看啊？”
　　君玉衡被他的无知逗笑了：“同种属性的异能不会互相影响。上课认真听点，别总想着睡觉。”
　　等到天空再次亮起时，那只绥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抵是被司娴月消灭了。
　　司娴月刚想继续往前走，手腕却被宋迦瑶拽住了。
　　“娴月，对不起，我错了。”宋迦瑶低着头，声音带着点哭腔，可眼底却藏着不甘，“你能不能带带我？我一个人走不出去……”
　　司娴月没说话，只是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冷汗时，她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连求救时都在算计，这样的队友，她半分都不想沾。
　　宋迦瑶踉跄着后退半步，见司娴月真要走，又厚着脸皮跟了上去，脚步声踩在落叶上，带着急不可耐的慌乱。
　　司娴月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时，眼底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迦瑶，语气里满是不屑：“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司娴月！我们是一队的！”宋迦瑶被她看得发怵，却还是强撑着底气喊出声，试图用“队友”的名义道德绑架，“你好意思丢下我一个人吗？刚才要不是我……”
　　“刚才要不是你把队友推向绥当诱饵，独自逃到我这，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司娴月直接打断她的话，声音冷得像冰，“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安全，你不觉得恶心，我还觉得脏。”
　　175高的司娴月站在原地，微微抬着下巴，俯视着矮自己半个头的宋迦瑶。
　　那眼神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进宋迦瑶的心里。
　　宋迦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说什么，却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咬着牙，丢下几句“你给我等着”“早晚让你后悔”的咒骂，转身跌跌撞撞地逃进了森林深处。
　　她跑远后，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眼底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司娴月，你等着，等我变强了，一定要把今天受的气加倍还回去，一定要毁了你！
　　办公室里，金老师盯着监控屏幕，脸色越来越沉。
　　屏幕上，被传送出来的学生一个接一个，大多垂头丧气地站在角落，有的还在揉着被绥打伤的胳膊。
　　他看着监控里空荡荡的森林区域，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刚才还在庆幸这届学生不错，现在看来，之前的夸赞说得太早了。
　　“老师，您在嘀咕什么呢？什么‘不错’啊？”旁边一个没通过考核的学生凑过来，好奇地探头看了眼屏幕。
　　金老师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心里的想法念出了声。
　　他扫了眼围在身边的一群不及格学生，没好气地挥了挥手：“还能说什么？说你们太菜了！现在就去操场跑五圈，再加练一小时异能控制，别在这儿杵着碍眼！”
　　学生们不敢反驳，只能蔫蔫地应了声，拖着疲惫的脚步往操场走。
　　金老师重新看向监控，目光落在云翊融几人的身影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好在还有几个像样的天才撑着，只是这样还不够，夜魇城考核比这难上百倍，需要更多能扛事的人。
　　终于，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森林上空的裂痕开始闪烁，学生们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来，有的互相搀扶着，有的还在大口喘着气，脸上却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金老师立刻换上温和的笑容，迎上去拍了拍手：“恭喜各位，顺利通过实操考核！不过大家别松懈，下周的夜魇城考核难度更高，还要继续努力啊。”
　　“哇，终于结束了！我的腿都快断了！”一个女生揉着小腿，夸张地喊了一声，引来周围一片附和。
　　“是啊是啊，刚才那只多眼绥也太吓人了，还好有苏阳他们帮忙。”
　　“下周还要考核，我现在就开始紧张了，要是不合格，我妈肯定要骂我了。”
　　人群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大家终于见到阳光，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司娴月混在人群里，刚走了两步，就感觉一道带有敌意的目光在自己背上，她转头一看，是宋迦瑶。
　　宋迦瑶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正阴狠地盯着她。
　　司娴月只淡淡扫了她一眼，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就转回头，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对她来说，宋迦瑶的怨恨就像路边的石子，掀不起半分波澜。
　　走到自己班级的门口时，司娴月却没进去，反而转了个弯，朝着隔壁班走去。
　　刚到门口，就有一个趴在窗边的男生看到了她，立刻朝着教室里喊：“林池欢！隔壁班的又来找你啦！”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同款校服的女生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跑了出来。
　　林池欢个子不高，圆圆的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看到司娴月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欢喜：“小娴，你怎么来啦？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没什么大事。”司娴月看着她，眼底的寒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意。
　　连声音都软了下来，“我们上节课进行了练异课实操，里面有点危险，你上课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别受伤了。”
　　她这人向来奇怪，对别人总是冷冰冰的，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麻烦，可面对林池欢时，却像冰山融化了一样，连眼神都带着暖意。
　　林池欢听了，却一点都不慌，反而笑着拉了拉司娴月的袖子：“有小娴姐姐给我的异能，我才不怕呢！上次你用特殊方法把异能借给我之后，我练了好久，现在已经能自己控制啦！”
　　司娴月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池池真厉害。”说着，她张开双臂，轻轻把林池欢抱进了怀里。
　　林池欢乖乖地靠在她怀里，鼻尖萦绕着司娴月身上淡淡的花香。
　　她忍不住想，之前听别人说司娴月是个“奇怪又冷漠的人”，可她接触到的司娴月明明那么好。
　　会记得她怕黑，特意给她留着小夜灯；会知道她喜欢吃草莓，每次带零食都会多带一份；会在她被欺负时，站出来护着她。
　　司娴月的怀抱很温暖，175高的她，把160高的林池欢裹得严严实实。
　　林池欢窝在她怀里，显得格外娇小，像一只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兔子。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