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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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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朝焕多聪明的人,一下就猜到他们想干什么。
他似乎有些无奈,“谢朝恩,这是第二次了。”
确实,第一次她为了抢到合作搅乱了众诚,第二次又想搅乱华卓。
车窗外霓虹飞速后退,她不由有些心虚,转移话题道,“第一次你为什么没追究来着?”
那个时候他们才见过两次,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忘了。”他说。
但第二次被发现了,霍朝焕喊停。
他找到赵之树,三人坐一起,咖啡厅里,赵之树看向她,满脸写着——你有这关系你早说啊!
霍朝焕的态度很明确,想保护谁谁谁撤退,他安排人帮忙,想捞方默,就不用提了。
钱总事关顾秉德,方默事关另一位腥风血雨的大领导。
他不想掺合,霍家也不想掺合。
赵之树点点头,“理解。”
外面传言方老板的老板怕是危险了,霍家和那位大老板的关系有点微妙,虽然不至于多差,但主动帮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次没踩一脚已经很讲道义了。
霍朝焕竟然还愿意帮点忙,嘶···他看向坐在对面喝咖啡的谢朝恩,她和霍朝焕什么时候搞一起的?
那梁明宪和谢朝恩又是什么情况?
谢朝恩看着赵之树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真不想刻板印象,但赵之树那个地方的人就是特别八卦,嘴又碎。
很明显之前方默没有对赵之树透露过一点,不然赵之树早来问东问西了。
霍朝焕谈完之后就离开了,并没有要坐下来和她喝喝咖啡的意图。
霍副会长突然变得很奇怪。
自从怀孕乌龙后,也不催她和顾京帆分手了,也不关心她有意无意的口误了,非见面时间连个微信都没有。
淡淡的。
她有次故意提到顾京帆,霍朝焕竟然也不生气,只说,“你眼光不行。”
她就奇了怪了,“你们怎么都看不上顾京帆。”
“都?”
她打了个哈哈,霍朝焕也没再追问。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挺好的,但怪怪的。
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
要不是苗二和华卓督察长那群人被带走判刑,她都要觉得他们俩是一夜情后一拍两散的陌生人。
霍朝焕走了,但赵之树又折返回来。
她都无语了,“赵总,都火烧眉毛了,咱能不能先干正事?”
“磨刀不误砍柴工。”赵之树在对面沙发上坐下,“最近大家情绪太紧绷了,聊点轻松的,一张一弛,发条才能转的久。”
赵之树率先破冰,说之前童夕云怀疑她和方总婚外情,他打包票说绝对没有,然后童夕云说他人在申城打什么京市的包票?
咖啡厅落地窗外躺着一只小猫,谢朝恩忍不住笑,“嫂子不愧是名校教授,没有因为这种捕风捉影的传言来找我麻烦。”
赵之树也笑,“你该庆幸我离婚了,不然我前妻指定来找你麻烦。”
“说明你有前科。”
“真没有。”赵之树反驳,“就是喜欢疑神疑鬼的。”他沉默片刻,“离了也好。”
谢朝恩又问,“嫂子能出来吗?”
童夕云虽然看着冷冷的,但人蛮善良的,她又想起国庆节前,在江城出差,第一天见完江省省领导,万策证券江省分公司和万策银行江省省分行后,她怕在江城和霍朝欢碰上,当晚就急着回京市。
方总的意思是,这没几天就要放假了,你就在江城多待两天,刚好放假回家,免得来回折腾。
领导都这么说了,她想,那就晚一天回吧。又赶忙给霍朝焕发了消息,说节前一定会回京市,有事回京再谈。
她可不想在江城和霍朝欢拉拉扯扯被熟人看到,到时候爷爷奶奶肯定会问。
第二天她还以为就在江城转悠呢,没想到一行人去了惠平市,她在车上越看越不对劲,这不是去她家的路吗?
直到三辆车停在她家门前,她家是沿街的商铺,镇上的乡里乡亲都好奇地张望过来。
更没想到的事,童夕云也来了,她挽着方默的手,淡淡地笑。
那天是她奶奶的阳历生日。
裘秘书将蛋糕放在桌上,项凯找到鞭炮的引线,噼里啪啦,邻居们生意也不做了,麻将也不打了,都围上来看热闹。
其实老人家只过阴历生日,她看着方默、童夕云、钱总、简灵一他们亲切的和爷爷奶奶握手,难道这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但老人家们很开心很开心,就像之前考上清大的时候,爷爷恨不得在电动三轮车上挂个大喇叭满镇跑。
她爷爷就是很爱炫耀,之前她给家里买了个按摩椅,爷爷都呼朋引伴喊老朋友们来看,爷爷握手的时候故意问,“你们这个集团总经理是什么行政级别?”
方总和霍朝焕不一样,他不爱笑,时常很严肃,但那天从下车开始,他始终乐呵呵的,他说,“只有长辈,没有长官。”
他和童夕云又向她奶奶讨长寿酒,“您今年七十,享朝恩的福至少还要享四十年,祝您长命过百岁。”
她当时就站在一边,看着方默祝寿,看着童夕云也浅浅地笑着。
墙上指针转过一圈又一圈,她想,方总出不来,童夕云出来也行啊。
赵之树垂下眼,“应该没问题。”他摸索着手指,“嫂子教书,不怎么掺合。”
听到这个回答,她心里稍微松了口气,阳光忽闪忽闪落下,窗外趴着的小猫也跑走了,又听赵之树道:“我觉得吧,你还是别待万策了。”
不行。
她就是要看看,梁明宪到底会怎么做。
霍朝焕不愿意深度插手她是能接受的,一是霍家和那位大老板关系一般,二是霍朝焕和方默多少有些不快,三是···凭什么让人家插手一个可能血本无归的高风险事件呢?
凭她吗?
朝恩再自信也不会如此想当然的愚蠢。
而且他最近···真的不太一样。
感情很奇怪,无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和一个人相处久了,会突然厌烦,看到那个人,会有点说不上来的烦躁——她和魏文心也会这样。
不见面还怪想的,但相处时间长了又烦,不是说不爱了,魏文心永远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又时常涌起一种想扇死对方的冲动。
魏文心说她也想。
感情不是每分每秒都澎湃汹涌的。
她以为霍朝焕也是这样。
但不是,真的不是。
她原本以为霍副会长在玩若即若离,但他严格遵循着周末见面的条令,除见面时格外缠绵外,其他时候没有任何推推拉拉的行为。
就像最开始那样,最纯粹的身体关系,她感觉到他没有从前那么投入了,可那晚得知她没怀孕时,他分明在失落。
男人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转变这么大?
这分明是她所求的,可为什么···
“如果男人,从前很热情,经历了一连串的事后又变得冷淡,你觉得会因为什么?”她冷不丁地问。
赵之树脸上挂上笑容,刚要暧昧的问,她打断道:“您先别打听。”
“如果我是一个男人···”赵之树反应过来,“哦不对,我作为一个男人,从男人的角度观察,如果之前热情又突然冷淡,那大概率是外面有人了。”
赵之树似乎笃定了她代指的是霍朝焕,“不过这个问题应该由唐静雪来问才对吧,霍朝焕有你了,对她肯定就冷淡了。”
对哦,她怎么忘了这茬?
她串联蛛丝马迹的能力一向很强,这逻辑一下又打通了。
霍朝焕他妈十月中下旬生日,老一辈嘛,逮着机会肯定催婚催生,所以霍朝焕想稳定下来了,稳定的对象要么青梅竹马的苏玉锦,要么救命之恩的唐静雪。
之前以为她怀孕了,霍副会长看样子还挺期待的,结果没怀,然后就开始淡淡的。
行吧,也行。
回到最初的相处方式,都享受,都轻松。
但霍朝焕并不轻松。
助企会副会长办公室内,祝凯泉带着唐静雪来汇报工作,结束后,祝凯泉离开,唐静雪却留了下来。
唐静雪问:“您那晚找我去您家,是因为什么事?”
霍朝焕坐在办公椅上,盯着办公室半敞的大门,他向来深知,以他为圆心的权利生态是高度人格化的,仰仗他的健康、理智和判断。
但他对谢朝恩的情感,已经被所有人预警了——包括他自己。
谢小姐刺伤他后,他震撼,兴奋,想和她做,这很正常。
谢小姐被欺负了,他生气,愤怒,想杀了那些人,这也很正常。
但谢小姐没怀孕,他竟然会失落?
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这太危险了。
这是不能容忍的。
他理应彻底切断和谢朝恩的所有联系,但似乎连最基础的冷处理都难以完成。
那就慢慢来吧。
慢慢清除谢小姐的所有影响。
减少接触,保持距离,由他来决定合适接近,何时疏远,一步步降低谢小姐的影响力。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让唐静雪解释什么了。
霍朝焕目光转向办公桌对面的唐女士,“没什么,上次麻烦你了。”
那晚他原本是打算让唐静雪来解释他们的关系的,但还没来得及和唐静雪说具体什么事,谢小姐就闹起来了。
又是要走,又是划伤他,他就给忘了。
唐静雪到别墅后,他才想起来这档子事。
唐静雪似乎还想说什么,他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办公室安静到落针可闻,唐静雪轻咬下唇,走到门口时,她鬼使神差问道:“听说您要和苏小姐订婚了?”
霍朝焕笑了笑,“这些无厘头都是从哪传出来的?”
“那就好。”唐静雪毫不避讳,“苏小姐和楚阔南关系很好,您没和她订婚就好。”
她有什么就说什么,霍朝焕不会怪罪她。
唐静雪听说,当年董眠眠逃婚后,楚阔南为了报复霍朝焕故意接近苏玉锦,苏玉锦存了点刺激霍朝焕的意思,和楚阔南拉拉扯扯。
结果霍朝焕没反应,楚阔南陷进去了。
她想,得提醒一下霍朝焕才是。
霍朝焕躺在椅子上笑了笑,看破不说破,“有什么需要的就找小曹,他都能办。”
他思考片刻又道:“众诚华北片区整合相关,你们内部商量就行,有什么问题让老祝解决,我不插手,无须向我汇报。”
唐静雪眉眼舒展开来,轻柔地笑,她退出办公室,关上门。
对啊,京市一天冷似一天,跑来跑去多累多麻烦呀。
唐静雪想着,思绪又飘回那晚的别墅,霍朝焕的胳膊在流血,他让司机送她回去,关上门时,一股奇异的,混合着暧昧气息的血腥味飘过来。
不知为何,她心中陡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