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研究牲》七点四十八

28、聚餐

　　组会能顺利的进行，全部归功于许竞见缝插针的挨骂，全自动挨骂机。

　　“今天就到这里吧。”张微拿着笔记本端着杯子从会议室离开，大家才放松下来。

　　“竞哥，今天怎么他火力全开啊。”二年级师弟出声安慰他，“感谢竞哥。”

　　“去去去，散场吧，你们先走吧。”李季把师弟拍开，坐在许竞旁边，“别往心里去。”

　　许竞叹了口气，“知道，都多少次了，这我再调理不好，那我真跳楼了。”许竞还在整理组会的记录，易燃在他另一边默不作声。李季又拉着椅子坐到易燃旁边，“燃儿，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第一次来，他给你下马威呢。”

　　“下马威？通过骂许竞给我下马威？”易燃不服地嘲讽，“许竞，你上赶着道歉到底是为什么？”

　　许竞打字的手没有停下，他听见易燃的问题了，可他不知道答案。

　　许竞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留在庄山的是自己，为什么被张齐显选中的是自己，为什么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莫名其妙被许家人找上的是自己，为什么那年补课学生家长再三邀请的是自己，为什么那封投诉信被认出又怪罪的是自己，都是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就像人为什么活着，人为什么出生在这里那里一样，因为没有答案，连称为问题都不能。

　　他不能得罪谁，碾死许竞和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易燃得不到答案，他也不想再听许竞各种扯开话题，算了，易燃拿着自己东西出了会议室，会议室的门被甩的吓李季一跳。

　　“我草，许竞你不去解释一下？”

　　“对啊，许竞，师弟还挺好的，要不然你去和他好好聊聊？”师姐也在旁边劝许竞。

　　“没必要，本来都不是一个圈子的。”

　　“但是张微这样针对你是有原因的啊，那年的举报..”师姐继续讲。

　　“别说了。”许竞打断她，“都过去了。”

　　“过去什么啊过去，要不是那个畜生拿小平威胁你。”师姐的名字是张顺意，她的亲弟弟在附属医院规培，叫张顺平。

　　“别再说了，之前都说了这件事别再提了，现在又拿出来讲什么。”许竞再三阻断，师姐还是蠢蠢欲动，许竞心里更加烦躁，说话语气也更冲，拿着电脑快步离开了。

　　许竞离开后，张顺意掩面流泪，“都怪我，是我连累了许竞。”

　　·

　　许竞拿着东西回到宿舍门口，就看到蹲在地上的易燃，他走到他旁边，“起来吧。”

　　易燃听见他声音，才抬起头看，“你怎么回来了。”

　　“开完组会不回来去哪？去做实验？疯了。”许竞伸出手拉他起来，蹲的太长时间一下子站起来，易燃腿麻又特别想笑，场合又不允许自己笑，咯吱咯吱地憋笑。

　　“干嘛呢，当老鼠啊？”

　　“没有，我腿麻，痒得想笑。”

　　许竞扶着易燃，小步小步往宿舍里面挪，易燃笑得浑身发颤，带着许竞也绷不住一起跟着笑。

　　“许竞，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上赶着找骂。”氛围不再是会议室的剑拔弩张，易燃倒在许竞怀里，笑着问他。

　　“没有，我懒得计较那些。”许竞张开手抱着他。

　　“那你挨骂会不会难受？”易燃扣着许竞衣服上的图案，又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我会难受，我不想让许竞挨骂。”

　　“嗯，我也不想让易燃挨骂。”许竞把脸凑到易燃脸上贴了一下，就放开他，“我准备睡一会，你要玩一会还是怎么？”

　　“我也睡一会。”易燃又化身许竞的跟屁虫。

　　“行，等睡起来了出去吃饭，晚上你李季师兄请吃饭，还有你那两个师姐。”许竞踩着楼梯翻身上床。

　　“啊，为什么？”易燃拉住许竞伸出的手，“当”一声砸上床。

　　“你慢点啊，祖宗，我床上就垫了一层薄毯子，一会腿磕青了。”许竞给他揉着磕到的膝盖，“传统啊，谁挨骂最多，请谁吃饭。”许竞朝他比了个三的手势，“已经请我吃了三年饭了。”

　　易燃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吃吃吃，就知道吃。”扯开被子，自己钻进去，许竞就贴在他后背上，手搭在他腰间。

　　“像不像滨州村晚上，也是这么黑，你也是这样抱着我。”许竞拉上床帘，瞬间陷入黑暗。

　　许竞蹭了蹭他脖子，没说话。他喜欢抱着易燃，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易燃抠着许竞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许竞，我们下次再去后山那个许愿池。”

　　“想许什么愿？”许竞忙了一天，躺在床上就有些昏昏欲睡，疲惫地回应他。

　　“希望许竞少挨一点骂。”

　　易燃转过身，和许竞面对面，搂着他脖子，“我喜欢你，许竞。”

　　·

　　“许竞许竞。”许竞眯着眼听见床下李季的声音，嗯了一声，“起来了，准备出发吃饭。”

　　易燃窝在许竞怀里动弹了一下，被他俩吵醒翻了个身，许竞伸手拍了拍他，他才从被窝里爬出来，跪在床上，伸手就把床帘拉开了。突然的光亮刺得他眯眼，等缓过来劲睁开眼就是和床下站着的李季对视。

　　“我草，你怎么在许竞床上。”李季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应激，“你俩睡一张床？”

　　易燃还处于懵逼状态，许竞把他压下去，越过他踩着楼梯下床，“要不然呢，睡你床啊，困得要死我俩补个觉。”

　　“哦哦，那确实，赶紧收拾吧，她们在校门口等了。”李季脑子转了一圈，消化掉这个消息，催促他们出门。

　　易燃穿的短裤，爬楼梯下床时候，白晃晃的腿让许竞错不开眼，尤其显眼的就是膝盖上的青紫，许竞从抽屉里面翻出来半瓶红花油递给他，“抹抹。”

　　易燃嫌麻烦又拗不过许竞，不情不愿地打开红花油，往青紫的地方倒了一点。许竞在旁边看得无语，从他手里抽过瓶子，倒了一些在手心，搓了有些发热才贴在易燃膝盖上，边捂边摩挲。

　　“痒。”易燃动了动腿，“好了好了，赶紧出门了。”许竞放开手，拿着他的小挎包挂在易燃身上，三个人才磨磨蹭蹭地去校门口和师姐们汇合。

　　五个人坐在路边摊上点了几个烤串，开了一扎啤酒，开始聊天。

　　张顺意师姐扭扭捏捏地开口，“许竞，下午不好意思，我就是有点急才翻旧事的。”

　　许竞举起酒杯和她杯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没事，不用给我道歉，要骂就骂张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