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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有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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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竞躺在地上,抬眼看着从隔壁墙院里长出来的桃树,五月桃花也逐渐开放,一片片绿叶中点缀着粉嫩的桃花,隐约传来的狗吠和铁锅击打清脆的炒菜声像是催眠曲,让他安静,让他舒缓,让他想停留在这一刻。
旁边人一扭一扭地折腾起身,毛茸茸的头发在他手里蹭来蹭去,他收紧五指挽留。
易燃拍了拍他手,“松开,起来了。”
“不要,躺一会歇一会。”
“大哥,这是大马路啊!”
“又没人能看到,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
“浪漫个毛?赶紧闪开。”
“易燃,你要用你的心去感受这一刻。”许竞按住他不让他动弹,另一只手按住他心脏的位置,心脏与脉搏同时跳动。
夜幕降临,许竞的眼睛显得格外的亮,就这样一眨一眨地看向自己。
“哐当!”从他俩头顶传来响声,他俩同时仰起头往后看,倒映着一个人。
俩人连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看向来人。
黄一鸣的不锈钢碗掉在地上,手里的筷子还在往嘴里送一根青菜,他慌乱的表情透露着不安,筷子一颤一颤地青菜啪嗒落在泥里,“我草。”
许竞先撑着地起身,伸手把易燃拉起来,东瞅瞅西望望地不知所措。
还是易燃出声打断尴尬,“这是许竞。”然后指了指黄一鸣,向许竞介绍,“这是黄一鸣,我学弟。”
黄一鸣挪着小碎步移动到他俩身边,举起三根指头并拢,义正言辞道:“我发誓,我啥也没看到。”
“有病。”这是易燃从分房间后主动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也不管内容,黄一鸣笑嘻嘻地露出几颗光亮光亮的牙。
易燃推开他,把西装外套扔到许竞身上,往张爷爷家里走去。
见易燃走了,许竞连忙跟上,拍了拍黄一鸣肩膀,点点头,“有病。”
黄一鸣也顾及不了这么多,捡起来自己的碗跟着进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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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推门声让院子里低头吃饭的小伙伴纷纷抬头看着他,许竞低着头从矮小的门框挤进去,一抬头就是七八双眼睛盯着自己。
“许竞。”易燃指了指他。
小伙伴们准备起身打招呼,易燃伸手往下按了按,“别起来了,赶紧吃吧。”
“小燃,小许你们还没吃吧,锅里面还有面条你们盛着吃。”张爷爷用拐杖敲了敲厨房门。
“好嘞,爷爷不用操心我们。”易燃带着许竞走进厨房,俩人人高马大往屋里面一站,越显得厨房拥挤。
易燃从旁边水池里拎出来俩掉漆的黄色铁碗,用干丝瓜擦了两下不再滴水,塞许竞怀里一个,自己开始盛面条。
五花大绑的手不好掌勺,许竞拿过来铁勺,“我来吧。”
俩人捧着碗坐在院子里,满身泥也不坐凳子,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吸溜面条。
许竞饿了一天了,中午午饭也没能吃上,啃了两口面包应付过去,现在饿昏了头,一碗面条没几下就见底,旁边受伤的小肿手艰难地往嘴里侩着面。
“不够自己去盛。”易燃瞥了他一眼。
“你和我一起,我不好意思。”许竞轻轻撞撞他腿,嘀嘀咕咕。
易燃一记眼刀过去,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真想抽面前这个人一巴掌。
黄一鸣的眼睛从进门开始就在他俩之间瞄来瞄去,见缝插针,“许竞哥,我帮你再盛一碗吧!”话音刚落,大家又纷纷看向许竞和他手里溜光溜光的碗。
许竞脸噌一下红了,咳嗽两声,“没事..咳咳..我自己去我自己去。”快速起身钻进厨房。
再尴尬也不影响许竞把碗盛满,看着端着满满一碗的人红着脸从厨房钻出来,又坐在自己身边埋头苦吃,易燃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别笑了!”许竞嘴里塞着面条,嘟囔着说。
易燃听见后,笑得更厉害,浑身发抖发颤,本来就夹不住的面条被自己搅得稀碎。
“都怪你,大家都知道我吃两碗了。”许竞不高兴还护食,低头嚼吧嚼吧更香了。
吃完饭之后,大家分工收拾厨房和院子,晚间山里起了微风,不再似白日的沉闷。
易燃翻出来短袖短裤让许竞换上,许竞脱下自己压根看不出原样的西装,穿上易燃的衣服,踩着易燃的拖鞋,还不忘贱嗖嗖地评价两句易燃衣服太小,边说穿不上边把自己往里面塞。
易燃几个人坐在院子里讨论后面村里面的宣传活动和公益测血糖测血压的事情,大家各有想法,讨论声越来越大。
“早上测血糖,再分发点面包和牛奶。”
“面包牛奶昨天都发的差不多了,哪有那么多剩的。”
“那为什么昨天要先发下去啊!”
......
“好了好了,别吵了,不行我到时候再下山去买。”易燃打断争吵。
“不行,每次都是你跑腿,这次还受伤了!”
“对啊,说到受伤,黄一鸣你简直是人才,眼睛长在头顶上,能自己滑下去。”
“我又不是故意滑下去的,踩空了,我也没办法啊!”
“要不是你在下面使劲挣扎,易燃手能伤这么狠吗?”
几个人越吵越气,把所有事都拿出来重新讲,旁边坐着洗衣服的许竞看的目瞪口呆,香皂滑地上了也不知道。
听明白来龙去脉之后,毅然决然起身,走到黄一鸣身边,“你小子把易燃手搞成那样!”
“哥!我也不是故意的啊!”黄一鸣慌张地握住许竞满是沫的手,“哥!我真的很抱歉啊!”说着都快要哭了,握着的手都在发颤。
易燃把他俩强行分开,“洗你的衣服去。”
“哦。”许竞又坐回自己的小板凳,搓着衣服,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
最后以黄一鸣跟另外的男生下山购买物资收尾,停止纷争。
临时组的团队就像班里面的小组作业,谁急就是谁的事情,大家伙都不愿多做,忙着逃避,谁有责任心谁就更痛苦,回去就退群该拉黑拉黑,但活动不能因为几个人的冲突耽误,硬着头皮也要圆满完成。
·
临近睡觉的点,许竞拽过易燃,把他拉到床边坐着,自己从背后拿出来消毒棉签和医用纱布。
“刚刚那两个女孩让我捎给你。”
许竞没让易燃自己处理,伸手去把他已经脏乱不堪的纱布一圈一圈扯掉,掰开棉签,碘伏全部渗入到棉花里,一点一点蘸着给易燃消毒,消两下就要吹口气呼呼。
“别吹了,痒。”一大老爷们被人当小孩对待本就让易燃尴尬,呼呼吹得鸡皮疙瘩起一身。
许竞一边给他消毒,一边和他讲话转移注意力。
“晚上我睡哪啊,队长。”
“和我睡。”
“啊!”许竞看着只能睡一个人的折叠床,“会不会太小了。”
“那你滚旁边打地铺。”易燃懒得和他瞎扯。
“那不要,那我还是和你挤挤吧。”许竞勉强地害羞两秒,给他重新缠上纱布,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