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研究牲》七点四十八

13、同床

　　一张床睡一个人都够呛，再加上一米八七的许竞，俩人只能侧着睡才能不掉下去。

　　背贴背，俩人贴的紧紧的。

　　许竞拽着折叠床的铁杆，用气声哼咛：“易燃，我要掉下去了。”说完又往易燃后背上挤。

　　“那你滚下去睡。”易燃掐了一下他大腿，“别再蹭了。”

　　“易燃，我能不能扭过去睡，要不然我掉下去脸先着地。”许竞可怜兮兮地商量。

　　“别得寸进尺。”

　　“求求你了，易燃，燃哥。”

　　易燃把自己蜷缩的更小，双手抱臂，垂着脖子埋进身上盖着的夏凉被，许竞感受到他的动弹，翻过身把易燃抱在怀里，床咯吱咯吱地作响，俩人都屏气怕吵醒隔壁床的黄一鸣。

　　许竞的胳膊搭在易燃的腰上，大臂使劲把人往自己怀里带的更紧密，小臂收缩勒得易燃喘不上气。

　　“松开点。”易燃拍拍他手臂。

　　许竞稍微放开了些，但胳膊还是圈着易燃肚子，许竞把下巴抵在易燃头上，“睡吧。”

　　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小肚子，安静而绵长的呼吸声交织在无声的黑幕之中。

　　仔细看才能注意到背对着他俩的黄一鸣被窝有一丝光亮。

　　【不睡就滚。】

　　【不睡就滚。】

　　【不睡就滚。】

　　.......

　　一连串因没信号而不能发出的消息葬在文件传输助手的对话框里。

　　山里面的蚊子又多又毒，在耳边绕啊绕，脖子上，腿上，脚踝上，一个个红肿的大包硬生生把许竞痒醒，许竞怀里的小孩还在睡，为了不吵醒他，自己只敢小心翼翼地蹭着抓着，动作越轻柔蚊子包越痒。

　　许竞抓耳挠腮的动静还是把易燃吵醒了。

　　“怎么了？”易燃刚睡醒声音沙哑。

　　“蚊子老咬我。”许竞把自己的头埋在易燃肩膀处。

　　易燃伸手去够不远处的书包，里面有提前备好的花露水，递给许竞，“自己喷喷。”

　　许竞拿着花露水噗呲噗呲把整个领地都喷上，就差在地上画个圈，呛鼻的味道搞得易燃鼻子一痒一痒的，俩人快被腌入味儿。

　　忙活完许竞又恢复原样，伸手搂着易燃，易燃摸索着他胳膊上的肿包，用指甲横一下竖一下掐个十字，随后轻轻抚平，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又昏昏入睡。

　　·

　　村子里按时传来的打鸣把屋里面的人都吵醒。

　　习惯性听见响声就翻身的易燃被许竞压的动弹不得，易燃挣扎两下，把他手从自己腰上摘下。

　　“嗯~”，许竞收拢手臂，“别乱动。”

　　从自己头顶上方传来的不可言喻的喘气声。

　　“你他妈...”易燃感受到某人的生理反应，“滚。”

　　“节律性的正常反应。”许竞丝毫不尴尬不脸红，抱着易燃不撒手。

　　“许竞我真服你了。”易燃佩服得五体投地，这脸皮刀枪不入，许竞也不扭捏，就安安静静的抱着他，很快俩人又睡着。

　　“许竞哥，许竞哥”黄一鸣轻轻拍许竞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和晚上的蚊子一样在耳边挥散不去。

　　许竞眯着眼抬头看他。

　　黄一鸣指了指自己的床位，用手在空中比划着，做口型，“我要走了，你睡这吧。”

　　许竞点点头，黄一鸣今天要和其他人下山买物资。

　　黄一鸣踮着脚尖走出去，轻轻把门合上，一点都没吵到易燃。

　　许竞低头看着还在熟睡的易燃，轻手轻脚地放开他，给他放平，蜷缩一晚上终于能放开睡一会，把薄被子往上拽了拽，自己转身下床。

　　易燃的胳膊耷拉下来，碰上许竞的手腕，许竞轻轻捏了捏，把他放进被子里。

　　许竞下床点开手机，已经八点多了，但是信号已经有了两格，在这个5G时代他也是又用上了3G。

　　随便回复了师弟妹的消息，今天是学会第二天，没有A大的汇报和发言，他就直接给师弟妹放了一天假，但明天是学会最后一天，需要拍照纪念，是必须出席的场合，交代他们几句注意安全，许竞就把手机装回兜里。

　　扭头看着睡得香的易燃，许竞突然感觉如果往后几十年都是这样的日子，也挺幸运。

　　也不知是许竞盯的缘故，还是睡够了，易燃揉着眼睛迷迷瞪瞪地坐起来。

　　“早上好。”许竞坐在他床边。

　　“嗯。”易燃睡眼惺忪，头靠在许竞背上。

　　“黄一鸣他们下山了，今天上午你要干嘛？”许竞扒拉扒拉易燃长得挡眼睛的头发。

　　“下午要去村委会那边布置场地，上午...上午就休息吧。”

　　“啥时候回A市？”

　　“唉，至少要等到毕业论文写完吧，答辩完才能走。”提到论文心里就有不知名的火气。

　　“写多少了？”许竞玩弄着易燃的几根呆毛，一缕一缕地捋顺。

　　“别提了，大早上提论文，煞风景！”易燃躲开他的手，一头扎回被窝里，被子盖着头生闷气。

　　“不是快交了吗，还不急啊。”许竞打趣。

　　“哎呀，许竞，你真讨厌。”被窝里传出闷闷不乐的声音。

　　“快起来，我给你参谋参谋。”许竞手伸进被窝里试图把兔子揪出来。

　　“哎呀，哥，我没救了，参谋不了。”兔子挣扎地带着被子一耸一耸。

　　“那我给你处理数据？”

　　“屎一样的数据，还能雕出花啊？”越说某人火气越大，也不知是因为数据差劲还是什么。

　　“那我给你写？”许竞加大筹码，放出鱼饵。

　　“真的嘛！那还是可以救一下的！”易燃突然钻出来坐直，眼睛也没了之前的迷糊劲，黑眼珠和葡萄一样又大又黑提溜着转，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哥。

　　“想得美，赶紧起来。”许竞把人薅起来。

　　易燃一脸不情愿的拿出电脑，打开论文写作页面，光是看见论文题目几个大字就不耐烦了，又是揪头发又是啃指甲的，几个页面切换来切换去，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最后叹了口气，“哎呀，我真不想写，好烦啊。”

　　许竞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看着易燃这副样子就想起自己写论文，一样的烦躁，写论文前先玩够，玩到几个软件没得玩的程度，点开论文准备大写一顿，手指刚触碰到键盘就发现饿了，点好外卖，玩手机等待，吃完外卖，玩手机消食，再次打开论文，发现到了睡觉的时候，拿着充满电的手机爬上床期待新的一天自己将怒写五千字。

　　“马上交稿了，火烧屁股，由不得你。”许竞拒绝接收他求助的信号。

　　“许竞，你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