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芳华》莲一乔

7、第 7 章

　　抽血的针孔在臂弯处留下一个细小的青点。我摁着棉签，走出实验室大楼，凌晨的空气冰冷刺肺。
　　父亲的狂热和那些实验犬抽搐的画面在脑子里反复切割。

　　“培养基”。
　　这个词像烙铁一样烫在神经上。

　　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滑到我面前，不是迈巴赫，是更低调的奥迪。车窗降下，露出陆沉没什么表情的脸。
　　“上车。”
　　我站着没动。风吹起我的头发，黏在刚刚渗出冷汗的额角。

　　他倾身推开副驾的门：“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坐进去，车内是他身上独有的雪松冷香，彻底覆盖了实验室那甜腻恶心味道。
　　车子没立刻开动。他侧身，手指毫无预兆地探过来，冰凉的指尖擦过我臂弯的针孔附近。
　　我猛地一缩。

　　“他又抽你血了。”不是疑问句。他眼神沉下去，像结冰的湖面。

　　“你不是都知道吗？”我靠在椅背上，疲惫像潮水涌上来，“现在你的‘实验资产’定期维护。”

　　他瞳孔微缩，猛地掐住我下巴，力道大到骨骼发痛，逼我看着他。

　　“苏晚，”他看我一眼，神情隐忍，“激怒我对你没好处。”

　　“那怎样才有？”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乖乖当你的容器，等我爸或者你，哪个先成功把我榨干？”

　　他盯着我，忽然笑了，是一种冰冷又燥郁的笑。他松开手，指腹却擦过我下唇，带着薄茧的粗粝感。

　　“你想知道为什么是我吗？”他靠近，气息喷在我脸上，雪松味混着极淡的烟草味，几乎令人窒息，“为什么不是你那个国际刑警表哥来救你？”

　　心脏猛地一跳。

　　“因为他做不到。”他眼神锐利，像能剖开所有伪装，“他现在自身难保。他动了我欧洲的线，总得付出点代价。”
　　顾时夜…

　　“而你，”他指尖下滑，划过我的脖颈，停在动脉跳动的地方，那里的皮肤还能隐约摸出他昨晚留下的掐痕，“只有在我身边，你才能活着查到你想查的。”

　　“活着当饵料？”

　　“活着当拿刀的人。”他纠正我，语气残忍又清晰，“学会用我的规则，才能干掉你想干掉的人。包括我。”

　　他坐回去，发动车子。引擎低吼一声，驶离这片冰冷的白色地狱。

　　“带你去个地方。”他看着前方，侧脸线条冷硬，“给你看样东西。让你知道，你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窗外，天色渐亮，灰白色的光勾勒出城市冰冷的轮廓。
　　我攥紧口袋里的母亲笔记复印件。
　　他说得对。

　　要想屠龙，得先学会握刀。
　　哪怕递刀的人，是另一条更危险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