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芳华》莲一乔

10、第 10 章

　　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
　　白曼竟然也在，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昂贵套装，脸上堆着假笑，眼神却闪烁不定。“晚晚来了？你爸在里面等你呢。”她试图拉我的手，被我侧身避开。

　　父亲站在主控台前，背对着我，白大褂挺括。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是压抑不住的、近乎癫狂的喜悦。
　　“晚晚！你终于想通了！”他快步走来，想拥抱我，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他动作一僵，笑容有点挂不住，但很快被兴奋覆盖。“好，好，先办正事！仪器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先做一次全面的活性扫描！”

　　他引着我走向那个熟悉的抽血和监测室。冰冷的仪器闪着幽光。
　　“爸，”我站定，看着那些连接着各种管线的束缚带，“在开始之前，能不能让我看看‘曙光’最新的合成数据？我想更直观地了解…我的价值。”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提这个要求，但很快被“我的价值”这个词取悦。
　　“当然！当然！”他搓着手，引我到主控电脑前，飞快输入密码调出一组复杂的数据流和分子模拟图，“看！这就是基于你体内培养环境优化后的最新结构！稳定性大大提升！”
　　屏幕上，复杂的化学式旋转跳跃。我快速扫过那些参数，心脏沉入谷底。比母亲笔记里警告的，比U盘里看到的，更激进，更不可控。

　　“完美…不是吗？”他喃喃自语，眼神痴迷地盯着屏幕。
　　“是啊，完美。”我轻声附和，手指无声地擦过电脑主机USB接口，将那个微缩U盘插了进去。顾时夜给的备份程序会自动运行。

　　“好了，晚晚，该你了！”他迫不及待地拉我。
　　就在这时，实验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然后是混乱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父亲脸色骤变：“怎么回事？！”

　　控制室的门被猛地撞开！几个穿着黑色战术服、蒙面的人持枪冲了进来！枪口冰冷地指向我们！
　　“都不许动！”
　　白曼发出一声尖叫。

　　父亲下意识把我往后拉，挡在他身前，对着那些不速之客厉声道：“你们是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一个为首的男人上前一步，声音经过处理，嘶哑难辨：“苏教授，莫拉蓬将军对你拖沓的进度非常不满。派我们来…取走最终成果。”

　　他的目光，越过父亲，像毒蛇一样锁定了我。
　　父亲身体一僵，声音发颤：“成果…成果还不稳定！需要时间！”
　　“将军不想再等了。”那人举枪，对准父亲，“交出‘培养基’和所有数据。否则…”
　　枪栓拉动的声响，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

　　我被父亲死死攥着胳膊，挡在他前面，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的剧烈颤抖。恐惧，和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几乎将他吞噬。
　　这就是他效忠的人。

　　“数据…数据在电脑里！”他嘶喊，把我往前推了半步，“她…她也给你们！别杀我！”

　　那一刻，我心底最后一丝属于父女的牵连，彻底断了。
　　冰冷的枪口移向我。
　　就在此时——
　　“砰！”

　　实验室的强化玻璃窗轰然破碎！一个黑影如同猎豹般从窗外撞入，就地一滚，消音手枪喷射出致命的火舌！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蒙面人额间瞬间出现一个血洞，轰然倒地。
　　混乱的枪声骤然响起！

　　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倒，滚入操作台下方。雪松与硝烟的味道瞬间将我包裹。

　　陆沉。

　　他把我死死按在身下，手臂护住我的头，另一只手冷静地举枪还击。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打在金属仪器上迸出火花。

　　他的呼吸喷在我颈侧，平稳得可怕。

　　“U盘？”他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低声问。

　　“插上了。”我声音发颤。

　　“很好。”

　　外面枪声交错，夹杂着惨叫和怒喝。父亲不知躲到了哪里，白曼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掐断。
　　陆沉猛地探身点射两枪，又迅速缩回。一声闷哼，又一个重物倒地声。

　　他拉起我，眼神锐利如刀：“跟紧我。低头！”

　　我们猫着腰，借着设备的掩护快速移动。他开枪的节奏精准冷酷，每一步都计算得恰到好处。
　　冲到主控电脑前，他一把拔下那个还在传输数据的U盘塞进口袋，然后拉住我的手。

　　“走！”

　　我们冲向紧急通道口。身后，最后一个蒙面人举枪瞄准——
　　陆沉仿佛背后长眼，猛地将我往旁边一推，同时回身！

　　“砰！”

　　子弹擦着他手臂飞过，带出一串血珠。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扣动扳机。
　　那人应声倒地。

　　紧急通道的门在我们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实验室里的血腥地狱。
　　幽暗的楼梯间里，只有我们两人剧烈的喘息声。

　　他靠在墙上，按住流血的手臂，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苍白。他看向我，琥珀色的瞳孔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杀意，和一种复杂的审视。

　　“课程实践结束，苏晚。”他喘着气，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现在，学会握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