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色黎明》隐身了菠萝

9、堕入深渊

　　楚黎带着两个男人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门一开，狭小的空间和简陋的布置让二人愣了一下：灰白的墙面、旧式的家具、凌乱的书籍和生活用品随意堆放。空气里弥漫着些许陈旧的气息，与她昔日的豪华住所形成鲜明对比。

　　二人跟在楚黎身后，没有多余的话语。楚黎在沙发上坐下，揉了揉还带着红痕的眼睛，缓缓开口：“你们这次在国内呆多久？”

　　顾景澈急着开口：“没有订回程的票。”

　　楚黎低头看着地板，神情淡淡：“我这边的事情……差不多都了断了。你们不用非得呆在国内，到时候耽误学习。”

　　叶庭川笑了笑，眼底带着一丝揶揄：“小黎，你什么时候在乎过学习？”

　　楚黎抬起头，目光透着些许无奈：“自从没有机会学以后。”

　　顾景澈深吸一口气：“跟我去纽约吧，我们离开这里。”

　　楚黎苦笑了一下，摇头：“我也想啊，可是警察还在调查我们，调查有没有藏匿爸爸的赃款。护照都被没收了。”

　　叶庭川眉头紧皱，继续问：“现在欠了多少钱，我们……”

　　楚黎赶紧打断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干脆：“我不知道，还在核算。东西变卖了之后，我觉得差不多。所以……顶多之后日子低调点。”

　　昔日高傲跋扈的楚黎，此刻眼底却满是落寞与自嘲，那份光芒和锋芒被现实磨平了棱角，二人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她轻声说自己有些困了，但屋里两人都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楚黎索性不再顾忌，直接当着二人的面换上睡衣。画面太突然，太香艳，顾景澈被吓得咳了好几声，而叶庭川急忙转头不去注视。她随手拉好被子，直接躺在床上：“那我先睡了，你们随意。”

　　顾景澈也感受到一阵倦意，一整天几乎未合眼，他没有理会叶庭川迟疑的目光，直接上床，伸手抱住楚黎，一同沉入睡梦之中。

　　叶庭川站在门口抽了一根烟，原本想着离开，步伐却停滞不前。

　　他又进了房间，魔怔了一样，注视着女孩的睡颜。他将顾景澈搭在楚黎身上的手挪开，拉出二人之间的距离。随后，他靠着床头席地而坐，就这样守着她入眠。

　　阳光洒进出租屋。叶庭川先睁开了眼，没看到楚黎的身影，心里一紧。立马叫醒睡梦中的顾景澈，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袭来。

　　楚黎起了个大早去医院探望母亲。她下楼，挤上公交，抵达医院，一切似乎照常。

　　她没注意，一直有个戴帽子的人影跟随在身后。

　　走进病房，向医生了解妈妈的情况，得知母亲依旧不稳定，嘴里不断念叨着丈夫和女儿，说三个人在家里一起吃早餐，然后送女儿上学。楚黎听得鼻头一酸，强忍住苦楚——昨晚她觉得泪水已经流干，暗暗发誓，绝不再哭了。

　　她走上医院天台透透气，从外套口袋掏出手机，望着屏幕上几十个未接来电，急忙回拨过去。电话那头，叶庭川的声音透着焦急：“小黎，你在哪？”

　　楚黎如实回答：“我在医院，一会就回去。”

　　话还未说完，她隐隐感到不对劲，下意识按断电话。转过身，天台门把手缓缓扭动。

　　一个戴帽子的人，悄然出现在她面前。

　　楚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个戴帽子的人影半遮着面容，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身上却散发着恶魔的气息。
　　“你……是谁？”她声音颤抖。

　　对方仍旧沉默，缓缓卸下帽子。楚黎这才看清那人的五官——林惠研。只是已经很难辨认了，她剪短了头发，五官无神，嘴角轻轻抽搐，神情疯癫，眼神里闪烁着混乱。

　　林惠声音尖利而破碎：“你这个杀人犯的女儿！你毁了我们家！凭什么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我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恨你！”

　　楚黎心头抽紧，害怕对方会做出过激的举动。她小心地后退：“你先冷静一下，我……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我正在为我父亲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林惠研突然尖叫着：“凭什么那些男人都去找了你！我明明才是那个受害者，为什么没人来管我！他们明明都那么爱我！”
　　一抹金属的反光刺入楚黎的眼中——林惠研从外套里掏出一把菜刀，刀尖直直对准她，就像那晚雪山上，那个瓶口直直指向她。她一直都是被命运选中的那个人啊。

　　楚黎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开始发寒——她已经疯了。

　　楚黎一步步后撤，直到后背紧贴天台的栏杆，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你想要什么？是人还是钱？我都可以给你，你先把刀放下。”

　　林惠研仰头大笑，笑声歇斯底里而刺耳：“哈哈哈，我真是该把你现在求饶的样子拍下来！你还记得在学校里你是怎么咄咄逼人的吗？哈哈哈，现在可真是峰回路转！”

　　她的眼神里充满扭曲的兴奋和疯狂，手中的刀颤动，每一个动作都在逼近楚黎的心脏。

　　林惠研的眼神扭曲，声音带着疯狂的颤音：“以牙还牙！现在我会效仿你爸，把这把刀狠狠地刺入你的心脏！”

　　“叶庭川！”，楚黎用全身的力气喊，“他......现在正在来的路上。你不想再见见他吗？”

　　林惠研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嘴里嘟囔着：“叶庭川……”

　　抓住这个瞬间，楚黎用尽全力握住林惠研手里的刀，猛地向旁边一甩，利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落地，弹起几米远。

　　林惠研扑过去捡刀，楚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腿，狠狠把她摔倒在地。

　　林惠研起身，仍旧疯狂，不甘心地冲上前去掐住楚黎的脖子。

　　没了武器的林惠研，身体素质远不如楚黎。她迅速反制，将林惠研按压在天台栏杆上，终于稳住了局势。

　　在这时，楼下传来了跑车轰鸣声。她们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林惠研的身体忽然放松，不再挣扎，邪魅一笑：“楚黎，你还是输了。”

　　说完，她猛地一推，楚黎被推到在地。林惠研疾步走向天台边缘，一跃而下，消失在空中。

　　楚黎愣在原地，心脏剧烈跳动，眼前的一切凝固，脑海顿时空白，她甚至忘了怎么呼吸。

　　林惠研的身体在空中迅速下坠，重重地摔倒了地面，直直地落在了那两个男人面前。

　　顾景澈和叶庭川同时驻足，震惊难以言表。林惠研的眼神闪烁，生命在倒数，她的脑海中电影般闪现四人之间剪不断的爱恨纠葛。嘴里硬挤出几个字：“她……她……推……”

　　下一秒身体冰凉而无力，

　　就这样，20岁的林惠研死在了她17岁爱上的人的怀里。

　　叶庭川瞳孔震荡，一点一点抬起眼，恰好与天台上的目光相对。

　　楚黎被那痛苦的眼神锁住，恐惧涌上胸口，她连忙后退，快速离开天台。

　　再度爆出的消息让整个社会震惊：楚氏集团刚被谋杀的职员林罡之女，竟在医院天台离奇坠楼身亡。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评论把这起事件推向风口浪尖，都说是资本的力量在作祟。小道消息传得更快：这起坠楼事件竟牵扯A市两大家族的继承人。

　　叶家和顾家的长辈大怒，动用一切关系，一边撇清叶庭川和顾景澈的牵连，一边立即禁足二人，切断他们与外界的所有联系。随即，立刻安排二人出国返校。

　　警察找过两人做笔录。面对调查，他们描述了当天看到林惠研坠落的情景，却只字未提她的遗言和天台上相汇的眼神。

　　家族的压力、舆论的喧嚣、警方的调查，都无法阻止他们。二人竭尽全力寻找楚黎，却始终无果。

　　楚黎这个人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