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 2 章 ...
-
“想什么呢?”周子谦抽出沈青茴手中的书,“面好了。”
“哦,好。”沈青茴好似大梦初醒。
菜面冒着腾腾热气,菜估摸是单独烫的,卧于面上,株株完整。
沈青茴猛吸一口香气,边吃边称赞,不下几口,连汤都未剩。
“诺”沈青茴手递到周子谦面前,“给我吧?”
她刚刚就发现周子谦一直往手中袖口张望,不知道藏了什么好东西。
周子谦无奈笑了,左手越过沈青茴的手,隔着一圆物攀上其右脸。
温热熨烫着微红脸颊,沈青茴有些不习惯,刚想躲,周子谦像是她肚里的蛔虫,右手强硬抵着她的下颌,“莫动。”
“哦。”右脸的确没那么痛了,沈青茴也就不再挣扎。
“周子谦。”沈青茴望着房梁,有些无聊。
“嗯?”周子谦认真的模样,如对待稀世珍宝。
沈青茴问:“你说这鸡蛋滚完还能吃吗?”
“应该不能。”周子谦想了想又说,“你要想吃的话,我待会去厨房再给你煮一个。”
沈青茴又问:“周子谦。”
周子谦也不嫌烦:“嗯,我在。”
“明日随我去通州吧。”沈青茴语气谈谈,好似再商讨明天吃啥。
周子谦也不问缘由,脆生生应了声“好”。
“周子谦,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嗯。”
“周子谦,你明日随我走,不去当差,不怕被革职吗?”
“不怕。”
“周子谦。”沈青茴叹了口气,“算了。”
周子谦也收回了手,将鸡蛋放下。
随后走到衣橱前,拿出了一套崭新的被褥,铺在了床上,又将自己的被褥扔在了小榻上。
“你睡床,我睡榻。”
沈青茴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蟋蟋蟀蟀的翻身声,在寂静的夜分外明显。
她转过身,与榻上的周子谦,面对面:“周子谦,你怎么不问我去通州干嘛?”
周子谦蜷缩在狭窄的榻上,半阖着眼:“除了谢府的事情,还能干什么?”
沈青茴心中大惊,失口问:“你也知道?”
周子谦睁开眼,似是不明白她为何情绪激动:“朝堂皆知,圣上将此案交付于你。”
“对,所以我要你陪我同查此案。”原来如此,她还以为周子谦也知道谢府之事,有她的手笔。
有了周子谦的回复,她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似有了归处,翻过身,安然入睡。
周子谦睁开半阖的眸子,默默盯着沈青茴单薄的背,左手捻着被褥一角,眼中晦暗不明。
这边岁月静好,某大人府邸确是
热闹非凡。
“殿下,臣之过时,未能探得谢府机密。”鬓角发白的老翁低头请罪。
“哼。”嘶哑的声音在午夜,如魑魅妖魔,“唐昭宸向来谨慎,又企会留下蛛丝马迹。”
“不过本王好奇,究竟是谁手段如此干净?她唐昭宸何时身边有了这边通天的人物?”
“女皇身边除了沈小大人常伴左右,便是百里姝为其管理宫中各大事宜。”老翁皱眉沉思,“但若是其二人,宫中眼线早该传出消息来。”
“嗯?”蒙面的黑衣男子摆手,笃定道,“青茴莽撞娇纵,不会是她,百里姝,书香门第,做不来这粗活,十几年了,这唐昭宸还如此步步为营,手里底牌一张又一张,真叫人厌烦。”
老翁提醒:“刚刚探子来报,说沈肇那厮与沈小大人大吵一顿,沈小大人负气出走,脸上还挂了彩,会不会是沈小大人做的。”
“不会。”蒙面男子满腹自信,“那沈肇老狐狸,若真是自家女儿做的,巴不得捂得死死的,怎会朝堂上公然提出,八成是今天青茴接了这烂摊子,扫了他的面子,老狐狸生气呢。”
“可——”
“好了,有空在这边胡乱猜测,不如深挖深挖那唐昭宸背后的底牌。”
“是。”
“不过,咱们和谢府的瓜葛可断干净了?莫要让人查出半分,若是”蒙面黑衣男抹了抹脖子,“杀了即可。”
“是。”
清晨,沈青茴是被米香味给唤醒的,周子谦这小子,不知何时早就将早饭做好,摆放在饭桌上。
“醒了?洗漱东西在厨房,先洗漱再来吃饭。”周子谦将小菜一一摆放在饭桌上。
“哦好。”
沈青茴吃饭吃的快,吃完后就细细描绘着周子谦的模子,明明饱受磋磨,却举止投足间,满是君子风范。
“周子谦,你有没有”
沈青茴话还没说完,周子谦便接过话:“阿宝喂过了,你爱吃的零嘴也塞进你荷包了。”
太细心了,若不是周子谦官运亨通,她真想让他辞官,做她府邸的大管家
周子谦放下碗筷,简单收拾后,对沈青茴道:“你去大门等我,我简单收拾一番。”
“好。”
周子谦牵着阿宝,缓缓向沈青茴走来,那场景怎么说呢?就好像她是那将要外出劳作的丈夫,而周子谦是那任劳任怨的贤惠妇人。
她从周子谦手中接过缰绳,轻抚阿宝的鬓毛,翻身跃上马鞍,又向周子谦伸出右手。
周子谦微皱眉头,望着沈青茴手掌,像个木桩似的,一动不动。
“上马,我捎你一程。”
“这。”周子谦有些犹豫。
“快点,现在人少,我骑的快,没什么人会看见。”沈青茴催促道,“今日我早早去圣人那边拿圣旨,你快快处理一下手中公务,咱们今日就直达通州。”
闻言,周子谦也不再犹豫,清消的手放在沈青茴手中,沈青茴轻轻一拉,两人便一前一后稳坐于马上。
“架”一声令下,马如离弓之箭,飞驰驶向皇城。
蓬莱殿内,丫鬟正替女皇梳妆,正巧沈青茴踏入殿中,女皇摆手让丫鬟退下。
“是”丫鬟恭敬地福身行礼,又向沈青茴深深一福,“沈小大人安。”
沈青茴微微颔首,便大步流星走到女皇身后,将那只凤钗簪上发髻。
光洁的黄铜镜中,沈青茴脸上的伤疤无处遁形,女皇蹙眉,语气满是不悦:“谁伤了你?”
沈青茴抚上右额的伤疤,叉开话题:“姨母,青茴来取圣旨。”
女皇笑了:“能让你如此吃瘪的,能有几人?你那父亲的秉性,我清楚得很。”
父亲,那可怪不得青茴心狠了。
“姨母,是父亲,求姨母为青茴做主。”沈青茴捶打着女皇的双肩,力道适中,“求姨母把父亲贬回扬州。”
“呵。”女皇握住肩上的手道,“滑头,你是替你父亲讨赏,还是讨罚?”
“姨母,父亲也是担心青茴,青茴不怪他,青茴只怪那些置青茴于此境地的朝廷米虫们。”沈青茴下颌轻轻抵于女皇肩上,如一只讨赏的小猫。
父亲虽斥了她,但冤有头,债有主,若不是朝堂之上尸位素餐之人如此之多,她不会一时忍不住。
她沈青茴是非分明,分的清谁才是该死之人。
至于父亲,还是送他去扬州,与母亲一聚,省的天天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扰了她的大计。
翰林院内,三五人围着周子谦的办公位,全是些世家弟子,本来这翰林院全是些老古板大儒,他们惹不起,歇了些兴风作浪的心思。
可骨子那捉弄人的天性,并没有因这规矩严明的翰林院,而逐渐消弥压抑的天性,下值后,心善些的,打骂些小厮婢女,心狠些,那便……
日子这般过,倒他们渐享出了些别样乐趣,隔日便互相分享些壮举,好不痛快。
岂料柳暗花明,这无权无势,还背负点污迹的可怜虫——周子谦,竟来了这翰林院,这倒是狼如虎口。
为首的赵大儒之子,赵谦像是发现这新玩具,隔三差五便来戏弄几番。
初倒是还遵守些君子之道,不过冷嘲热讽,周子谦不与争辩,视若空气,这倒好,赵谦更加无法无天。
不是藏起周子谦的笔墨,就是顺手剪了那羊毫尖,亦或是将墨泼满那新修好的前朝传记,故而周子谦常常临近一更,才匆匆下值。
众人见周子谦毫无血性,逆来顺受,甚是无趣,倒歇了些心思,不过惯例的冷嘲热讽,日日不落。
更别提今日,这穷酸小子周子谦,竟与圣人心尖宠的沈小大人同乘一马,那红鬃烈马人人皆知,除了沈小大人,旁人轻易不能近身,着穷酸小子何德何能。
“喲,周大人。”赵谦随手挑了一只羊毫,手中把玩,“今日春风得意?”
周子谦不语,只专注望着手中书卷。
“啧,装得一副正派,背地里不知做些什么勾当。”
“就是就是,若不真真攀上了沈小大人,他这新科状元之名怎可轻易保住,还能与咱们同入翰林当差?”
“软饭滋味如何?不如和大家分享分享?”
耳边嘈杂,尖酸刻薄的言论,好似未入耳,周子谦手持书卷未曾动摇半分,连表情都吝啬给予他人。
赵谦心中不爽,梦地拔出周子谦手中书卷,又纵身挪上书案,翘上二郎腿,俯视左下方的周子谦,见其依旧稳坐如松,扭头向众人使了个眼神。
众人接收到赵谦眼色,继而发难。
“一副勾栏做派,这弱如小馆的模样,与之共事,真真令人臊得慌。”
“周兄怕不是臊得慌,而是美得狠,不知沈小大人的腰肢与那青楼头牌,孰软?”
“啪!”
周子谦手中书卷已然放下,怒拍于案台上,砚台里的墨汁泼贱出来,笔架也震得乱颤,脸上是少有的愠色,拳头紧握,下一秒怕是就要甩到发声人的脸上。
赵谦手中羊豪早已消失不见,精准投掷于发声人脸上,眸中满是怒火,“混账东西,沈小大人的清誉也是尔等可以诋毁的?”
气氛陡然紧张而诡寂,空中弥散着蓄势待发的怒气,每一口呼吸都小心翼翼。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划破这诡异的安静,甜腻的女声好似那夺命的毒蛇,缠绕得人呼吸急凑。
“本官的腰肢软否,何必逼问周大人,自己摸上一摸,自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