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剑斩九天:冷傲仙尊俯首称奴》栀小汐

7、恶徒惊扰葬尸地，锈剑饮血首开锋

　　那从乱葬岗深处飘来的东西，带着一种纯粹的冰冷与死寂，并非实体，更像是一团凝聚不散的怨念与尸气的混合体。它没有智慧，只有吞噬生灵精气、壮大自身的本能。

　　它显然被寂灭方才掠夺能量时散逸的魂力波动所吸引，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缓缓逼近。

　　寂灭立刻收敛所有气息，寂灭道纹全力运转，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那团污秽的能量体在他“眼前”徘徊了片刻，似乎失去了目标，最终又浑浑噩噩地飘向了别处。

　　危机暂时解除，却给寂灭敲响了警钟。

　　这片死地并非绝对安全。他的修炼方式动静太大，极易引来不可预知的危险。下一次，来的可能就不只是这种无意识的能量体了。

　　必须更加小心，更快地变强！

　　他压下心中的悸动，继续如同蛰伏的毒蛇，耐心而贪婪地汲取着周围恢复过来的死气，每一次吸收都伴随着刻骨的痛苦，却也带来一丝丝微弱的力量感。

　　时间再次失去意义。

　　或许过了几天，或许只是几个时辰。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吟诵声，打破了乱葬岗恒久的死寂。

　　又有人来了。

　　这一次，来的只有一人。

　　一个穿着肮脏黑袍、身形干瘦如柴的老者。他手持一柄白骨幡，幡面上用暗红色的液体画着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和阴邪之气。他眼眶深陷，面色蜡黄，一双眼睛却闪烁着狂热而贪婪的光芒。

　　显然，这是一个修炼邪术的修士，而且修为不高，大约只在炼气期中后期的样子。

　　老者对弥漫的尸臭和阴冷环境毫不在意，反而一脸享受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是什么仙家妙境。

　　“好地方，好地方啊！阴气充沛，尸骨众多，正是炼制‘铁尸’的宝地！”他沙哑地笑着，声音如同夜枭啼哭。

　　他开始在乱葬岗中穿梭，翻动着那些相对“新鲜”一些的尸体，检查着他们的骨骼强度，口中念念有词。

　　“这个太脆……这个死了太久……嗯？这个不错！”

　　他终于选中了一具身材颇为高大的壮汉尸体。那尸体面色青黑，显然死去多时，但骨骼粗大，肌肉尚未完全腐烂。

　　老者满意地点点头，将白骨幡插在一旁，开始从腰间一个皮袋里掏出各种材料：黑狗血、棺材钉、浸泡过尸油的墨线、还有几块散发着浓郁阴气的黑色石头。

　　他准备就地取材，炼制他的邪道傀儡。

　　寂灭的意识冰冷地观察着这一切。

　　邪修？炼尸？

　　与他何干？只要不打扰到自己，这老者就是把整个乱葬岗的尸体都炼成僵尸，他也懒得理会。

　　他甚至暗中期望这老者赶紧完事离开。对方身上那点微薄的生机气血，对他而言毫无吸引力，反而那邪道的法力波动让他本能地感到厌恶和警惕。

　　然而，事与愿违。

　　那老者布置完炼尸阵法，开始挥舞白骨幡，吟唱起拗口邪异的咒文。

　　幡面上符文亮起，引动周围阴气汇聚，注入那具壮汉尸体之中。尸体开始轻微抽搐，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

　　过程似乎并不顺利，阴气汇聚的速度跟不上消耗。

　　老者皱起眉头，目光扫视四周，最终落在了插在泥地里的那柄白骨幡上。幡杆插入的位置似乎阴气不足。

　　他需要换个更“好”的位置。

　　踱着步子，他的目光在泥泞中扫过。突然，他轻“咦”一声，停下了脚步。

　　他的脚，正好停在了寂灭附身的那柄锈剑旁边。

　　“嗯？这破铁……”老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他隐约感觉到，这柄锈剑周围的阴气，似乎格外浓郁一些？虽然感知不到任何灵力波动，但常年与死物打交道的直觉让他觉得有些异常。

　　他蹲下身，伸出枯瘦如鸡爪、沾满污垢的手，朝着锈剑抓去。

　　“虽然烂得快没了，但这材质……似乎有点特别？拿回去熔了，说不定能加点料。”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柄即将彻底腐朽的凡铁，与周围的枯骨碎石无异，只是恰好引起了他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奇。

　　然而，就在他那肮脏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锈剑剑柄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柄死寂的、毫无生息的锈剑，毫无征兆地猛地弹起！

　　如同一条潜伏已久、骤然发动袭击的毒蛇！

　　速度并不快，甚至有些笨拙迟缓，但时机刁钻到了极致，正是老者心神放松、毫无防备的一瞬！

　　目标并非要害，而是老者裸露在破草鞋外的、干瘦蜡黄的脚踝！

　　“什么鬼东西？！”老者骇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想后退，但蹲姿让他慢了半拍！

　　噗嗤！

　　一声轻微沉闷的声响。

　　锈蚀不堪、几乎看不出锋刃的剑尖，竟然精准地刺破了他脚踝的皮肤，没入了少许！

　　伤口不深，甚至算不上多痛。

　　但老者却感觉一股极致的阴冷、带着浓郁死寂气息的能量，顺着伤口瞬间涌入体内！所过之处，血液几乎冻结，筋肉微微萎缩！

　　更让他惊恐的是，他苦修多年、本就微薄的那点生机气血，正不受控制地顺着伤口疯狂外泄，被那柄诡异的锈剑吸食！

　　“妖剑！！”老者发出惊恐的尖叫，另一只脚猛地踹向锈剑！

　　铛！

　　锈剑被踹得翻滚出去，重新落入泥泞中，剑尖上残留着一丝微不足道的血迹，瞬间被剑身吸收。

　　老者踉跄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抱着脚踝，脸上满是惊惧和后怕。那伤口处一片乌黑，仿佛被剧毒侵蚀，而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损失了相当一部分本源气血！

　　再看那柄锈剑，依旧死气沉沉地躺在那里，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脚踝处传来的冰冷刺痛和虚弱感，无比真实地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邪门东西？！”老者又惊又怒，却不敢再上前。他摸出几张黄色的符箓，手忙脚乱地贴在脚踝伤口处，试图驱散那股阴冷死寂的气息。

　　而此刻，寂灭的意识正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中。

　　成功了！

　　在老者手指即将触碰到他的生死一瞬，他调动了这段时间积累的全部魂力，孤注一掷，发动了这绝地一击！

　　虽然只是刺破了一点皮肉，但就在剑尖入肉的瞬间，寂灭道纹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

　　老者那相对于乱葬岗死气而言“鲜活”无比的气血与生机，混合着他修炼邪法积累的阴煞之气，如同一道温热而略带腥味的溪流，通过剑尖涌入！

　　这股能量远比乱葬岗沉淀的死气更加精纯，更容易吸收！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带来的滋养效果却堪比之前数日的苦功！

　　魂力瞬间恢复了大半，并且变得更加凝练。更奇妙的是，那锈蚀的剑身之上，原本暗红色的锈迹竟然脱落了指甲盖大小的一片，露出下面暗沉的黑铁质地，并且在那瞬间，泛起了一丝极淡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血色光芒，旋即隐没。

　　一种微弱的“饱腹感”和力量感传来。

　　他……似乎变得“锋利”了那么一丝丝？也……更“饥饿”了。

　　寂灭的意识冷冷地“锁定”着那个惊慌失措的老者。

　　此刻，猎人与猎物的身份，悄然发生了转变。

　　那邪修老者，在他眼中，不再是一个麻烦，而是……一份送上门来的“养料”。

　　老者似乎也感受到了那无形中的冰冷注视，吓得一个激灵，再也顾不得炼制什么铁尸，连滚带爬地抓起白骨幡，狼狈不堪地逃离了乱葬岗，连头都不敢回。

　　寂灭没有追击，他也无力追击。

　　方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积蓄的力量。

　　但他“看”着老者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剑尖那彻底消失的血迹。

　　意识深处，一个崭新的、更加疯狂而血腥的念头，破土而出。

　　原来……活物的气血，效果远比死气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