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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绝境不甘磨剑魂，煞气死气初为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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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名修士终究还是离开了。
带着对仙尊威名的敬畏与对自身前程的渺茫期盼，互相搀扶着，踉跄地消失在了乱葬岗边缘的迷雾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脚下泥泞中那柄几乎与朽木枯骨无异的锈剑，以及其中翻腾的滔天恨意。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星，刚刚燃起便被冰冷的现实狠狠踩灭。
九天仙尊，璃月宫主，无情大道……
每一个名号都如同万钧巨山，压得寂灭喘不过气。不，他甚至连“喘息”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只是一道依附于废铁之上的残魂。
绝望的阴霾再次笼罩而来，比以往更加沉重，几乎要将那点刚刚稳固些的灵光碾碎。
放弃吗？
就此沉沦，让意识彻底消散，让这百年的苦难与背叛随着锈剑一同归于尘土，或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这个念头充满了诱惑，如同温暖的巢穴，召唤着疲惫不堪的旅人。
然而，就在意识即将滑向那片永恒的黑暗时，一幅画面无比清晰地闪现——
璃月那双冰冷绝情的眼眸，以及她指尖迸发的、毫不留情的毁灭之光。
“一道剑意，也配有情？”
那冰冷嘲讽的话语，如同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意识最深处！
不！
不能放弃！
凭什么？凭什么她高踞九天，受万修景仰，而自己就要在这污秽之地无声无息地消亡？凭什么她的背叛得不到任何报应？凭什么她可以践踏了百年的信赖后依旧心安理得？
滔天的恨意与极致的不甘，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瞬间冲散了绝望的阴霾！
锈剑剧烈地震颤起来，剑身内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多的裂纹悄然蔓延。但这一次，寂灭没有再压制这股情绪。
他需要这股恨！需要这股不甘！需要这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来点燃这具死寂的躯壳，来支撑他走下去！
哪怕前路是万丈深渊，是永世不得超生，他也要走下去！
直到……要么将她拖下神坛，要么自己彻底湮灭！
目标前所未有的清晰——复仇！不惜一切代价，向璃月复仇！
但现实依旧冰冷而残酷。
如何复仇？凭借这柄一动不能动的锈剑？凭借这微弱到极点的魂力？
希望在于那枚寂灭道纹，在于这条前所未有、似乎能吸收死气煞气来壮大的诡异途径！
之前的小心试探，证明了这条路可行，尽管痛苦万分，进展缓慢。
但……太慢了！
照这个速度，恐怕再吸收百年，他也未必能移动这柄锈剑分毫！而百年之后，那个女人又该强大到何种地步？
必须更快！必须更有效率！
强烈的执念驱动下，寂灭不再满足于一丝一缕地汲取周围自然散逸的死气。他将所有魂力集中，疯狂地催动那枚寂灭道纹！
道纹得到指令，旋转的速度骤然加快！
嗡——
一股无形的吸力以锈剑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接收，而是主动掠夺！
刹那间，以锈剑为中心，方圆数尺内的死气、煞气、乃至那些飘荡的微弱怨念，如同受到黑洞牵引般，疯狂地汹涌而来！
“呃啊——！”
尽管早有准备，但那瞬间涌入的、庞大而混乱的负面能量，依旧带来了远超之前的极致痛苦！
那感觉，仿佛不是吸收能量，而是将烧红的烙铁、冰冷的毒液、尖锐的碎玻璃一股脑地塞进他脆弱的意识深处，然后疯狂搅拌！
锈剑剑身疯狂震颤，表面的锈蚀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下面更加脆弱、布满裂纹的金属本体。那些裂纹在能量的冲击下不断蔓延、加深，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解体！
寂灭的意识在这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倾覆。剧痛几乎让他再次失去理智。
但他死死咬着牙（如果他有牙的话），凭借着一股近乎偏执的恨意与不甘，强行维持着意识的清醒，疯狂运转寂灭道纹！
道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着，如同最精密而冷酷的磨盘，将涌入的狂暴能量强行碾碎、提纯、转化。
效率确实提升了，涌入的能量远超之前缓慢吸收的总和。
但痛苦也呈指数级增长！
每一次能量的涌入都像是一次凌迟，每一次转化都伴随着灵魂的战栗。
他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逐渐变得模糊，唯有“复仇”二字和璃月那张冰冷的脸庞越发清晰，成为支撑他不至于崩溃的唯一支柱。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疯狂的掠夺终于缓缓停歇。
并非他主动停止，而是方圆数尺内可供吸收的负面能量，已被他短暂地掠夺一空！
寂灭的意识瘫软在剑身之中，如同被彻底掏空，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方才那短暂的疯狂，仿佛耗尽了百年的心力。
但……
他缓缓“内视”。
魂力确实壮大了不少，虽然依旧微弱，却比之前凝实了许多。对锈剑身体的感知也更加清晰，甚至能模糊地“看”到剑身内部那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裂纹。
而那枚寂灭道纹，在经历了高负荷的运转后，似乎……凝实了那么一丝丝？表面流转的玄奥光华也略显清晰。
有效！
尽管过程痛苦得如同炼狱，但这条路的的确确是可行的！
希望之火再次燃起，虽然微弱，却更加坚定。
他需要更多！更多的死气！更多的煞气！
他的意识下意识地“望”向那矮瘦汉子离去的方向，望向那渗着新鲜血液的布袋曾经所在的位置。
那里的死亡气息，远比这乱葬岗沉淀已久的死气更加“鲜活”，也更加……“美味”。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乱葬岗，既然名为乱葬岗，那么……是否会有新的“养料”被送来？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
寂灭道纹忽然自发地、轻微地悸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极其隐晦的渴望与……预警？
几乎同时，他扩张后的感知边缘，捕捉到了某种东西。
不是人类修士。
是一种更加冰冷、更加空洞、充满了对生灵气息贪婪渴望的……东西。
正在从乱葬岗的更深处，缓缓地、无声地向他所在的方向飘来。
它的目标，似乎正是刚刚经历过能量掠夺、魂力波动还未完全平复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