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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百年浑噩终苏醒，残魂附体锈铁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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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冰冷，死寂。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甚至没有“自我”的概念。
只有一点微乎其微的灵光，依偎着一枚更加微小的玄奥道纹，在这绝对的虚无中随波逐流，如同暴风雨夜海面上最后一星烛火，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那灵光太过微弱，连“思考”都无法做到，仅存的本能便是紧紧依附，紧紧抓住那最后的碎片。
不知飘荡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某一刻，那点灵光忽然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牵引”。
那感觉来自虚无之外，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带着一种同源般的熟悉感——那是“金属”的气息，是“兵戈”的煞气，是……“寂灭”的余味。
本能驱使下，这点灵光裹挟着道纹，艰难地、缓慢地，朝着那丝牵引的方向挪动。
每移动一分，灵光便黯淡一分，那枚寂灭道纹也微微震颤，似乎随时都会崩溃。
就在灵光即将彻底耗尽，意识即将彻底融入无边黑暗的前一瞬——
啵！
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异响。
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隔膜，周围的感知骤然改变！
冰冷刺骨的触感首先传来，并非虚空那种虚无的冷，而是实实在在的、属于物质的阴冷潮湿。
紧接着，是无数杂乱、微弱、却充满负面情绪的信息碎片，如同针尖般刺入他微弱的意识：
绝望、痛苦、不甘、怨恨、恐惧……
这些残留的情绪碎片来自于他此刻附着的东西，也来自于周围的环境。
他的“视野”极度有限，感知范围不足尺许，且模糊不清。
他艰难地“打量”着自己。
他……似乎有“身体”了。
但这“身体”……
粗糙、锈蚀、冰冷、脆弱……这是一柄剑？一柄几乎快要彻底锈穿的短剑？剑身布满了暗红色的锈迹，坑坑洼洼，刃口钝得看不出丝毫锋芒。剑柄早已腐烂殆尽，只残留少许朽木碎屑。
他甚至能“感觉”到剑身内部充满了裂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巨大的反差，让他那刚刚开始重新凝聚的微弱意识剧烈震颤起来。
曾几何时，他是上古神剑的一缕剑意，在仙尊丹田那温暖浩瀚的仙元海洋中遨游，灵躯凝练如暗金神晶，一念动便可引动大道共鸣，锋锐之气足以撕裂虚空。
而今……
竟附身于这样一柄躺在泥泞之中、连凡铁都不如的破烂锈剑？
恨意，如同毒火般再次燃起，灼烧着他脆弱的意识。
璃月！
都是因为她！
若非她狠毒的摈弃，自己岂会落得如此下场！形神俱灭，残魂只能依附于此等废铁之上！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这本就脆弱不堪的“新身体”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几片锈屑从剑身上剥落。
他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再“想”了。每一次情绪的剧烈波动，每一次试图扩展感知的尝试，都在飞速消耗着他那本就微乎其微的魂力。
寂灭道纹微微流转，散发出一种冰冷的韵律，强行抚平他意识的激荡。
他必须活下去。
无论多么屈辱，多么艰难，他必须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能……复仇！
他开始像初生的婴儿般，笨拙地学习控制这具“新身体”，学习利用这有限的感知去探索周遭。
阴冷潮湿的泥土紧贴着剑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气息。感知范围内，还能“看”到其他一些模糊的轮廓——似乎是散落的枯骨、腐烂的木质碎片，还有……另一柄同样锈蚀严重的断枪？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凝聚起全部心神，仔细分辨着那些附着在环境和自身之上的残留情绪碎片。
大量的死亡、病痛、绝望、兵戈之凶气、无人收殓的怨念……
一个名词自然而然地在他意识中浮现——乱葬岗。
他被那冥冥中的牵引，带到了一处不知位于何处的乱葬岗，附身在了一柄可能是陪葬品或是遗弃物的锈蚀短剑上。
真是……何其讽刺的“重生”！
仙尊丹田的温床与乱葬岗的泥泞。无上神剑意与破铜烂铁身。百年温养与……眼下这朝不保夕、连移动半分都做不到的绝境。
巨大的落差几乎再次引动他的情绪，却被寂灭道纹强行压下。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他感知着自身。魂力微弱到极点，仅能勉强维持意识不散。寂灭道纹虽然神异，却也黯淡无光，无法提供更多帮助。
他需要能量。
需要滋养魂力，修复（或者说强化）这具破烂的剑身。
可是，在这死寂的乱葬岗，能有什么能量？
仙元？那是梦里才有的东西。灵气？此地灵气稀薄到近乎没有，且驳杂不堪。
他的意识扫过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的负面情绪碎片，扫过泥土中沉淀的死气、煞气。
这些……不正是“寂灭”的某种表现形式吗？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在他意识中滋生。
既然寂灭道纹能让他于寂灭中保住一点灵光不灭，那么，这些死气、煞气、怨念……这些代表“终结”与“消亡”的力量，是否也能成为他的食粮？
这个念头一出，那枚沉寂的寂灭道纹似乎微微亮了一丝，传来一股微弱的渴望。
赌了！
不成功，便是彻底消亡，总好过在这泥泞中缓慢湮灭！
他不再犹豫，集中全部意念，小心翼翼地引导寂灭道纹，尝试去触碰、吸收距离最近的一缕微弱死气——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一股极其阴冷、暴戾的能量瞬间顺着感应涌入！
这能量与他昔日吸收的纯净仙元截然不同，充满了破坏性和混乱感，疯狂地冲击着他脆弱的意识和锈剑本体！
痛苦再次袭来，却与被璃月毁灭时不同，这是一种被污秽力量侵蚀、同化的痛苦！
锈剑剑身剧烈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多的锈屑簌簌落下。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股混乱能量撑爆、意识即将再次崩溃的刹那——
那枚寂灭道纹骤然旋转起来！
涌入的死气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被强行纳入道纹之中流转一圈，再流出时，虽然依旧冰冷，却褪去了那份暴戾与混乱，变得“温顺”了许多，缓缓融入他微弱的魂力之中。
魂力，竟然真的恢复了一丝！
虽然微不足道，却如同在沙漠中濒死的旅人喝到的第一滴甘泉，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有效！这条路可行！
狂喜涌上心头，但他立刻压制下去，继续小心翼翼地引导吸收。
一丝，两丝……
魂力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恢复着，对锈剑身体的感知也稍微清晰了一点点。
然而，好景不长。
就在他沉浸于这新生的希望中时，一股微弱却充满贪婪、饥饿意识的阴风，悄然锁定了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