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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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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彼时的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是沈长策的孩子。
江晏很不理解,为何打仗还带着孩子?沈长策却说,这孩子身世可怜,母亲生下她便离去了,由于缺乏生母陪伴,所以容易受到惊吓,平日里总哭闹,一般人哄不了,只有带在身边才会安静。
沈长策见江晏小小年纪却一副老成模样,便起了恶趣味,将孩子一把塞进他怀里,道:“不信你抱一下试试,看她哭不哭。”
众人难得见到平日里冷面严肃的江晏被人打趣,都等着看他的窘样,却不想,那孩子在江晏怀里不仅没哭,还笑了起来,肥嫩雪白的小手一把揪住他鬓角碎发,嘴里咿咿呀呀叫着,开心极了。
众人哗然。
沈长策哈哈大笑,指着他道:“你与她有缘,她喜欢你!”
这个孩子的到来打破了硝烟弥散的压抑氛围,王清也难得开怀起来,当即道:
“我与你沈叔年少时曾青山为证、烈酒为誓结拜为兄弟,誓要刀山火海一并闯荡。那时我们约定,若有后代,也要让他们义结金兰,若是一男一女,可结为夫妻,永不离弃。如今,我膝下仅有你还未婚配,如今又你与这孩子有缘,不如……”
江晏当即吓一跳,怀里的孩子也像烫手山芋般让他难受,立刻回道:
“义父你莫要乱说,我与她年纪悬殊甚大,做义兄都有些勉强,怎可……哎哟!”怀里的孩子似乎对他说的话很不满,用力扯了把他头发,使得他呼痛出声。
沈长策哈哈大笑,摆手道:“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就像我逍遥门下众人,形形色色,三教九流具有,只要与我门规‘侠义为民’的理念相符,不论老幼|男女皆可入门。做人便该无束无缚,你小小年纪,更不能如此因循守旧——
——依我看,定个亲亦无不妥,待她长到十八岁时你也不过才三十六七,正是建功立业的好年纪,怎么就不般配了?是吧,王清兄弟?”
王清开怀道:“我看行,只要二人契合相惜,差个十几岁又有什么关系?你沈叔与他夫人不也差了十六七岁嘛,哈哈哈!”
见他们既像玩笑又似认真的神情,江晏颇为无语,怀里婴孩还在手舞足蹈玩他的头发,他静静看了半晌那张瓷白粉嫩的小脸,默默叹了口气,心道:
罢了罢了,大战将至,现下不是讨论此事的时机,日后再找机会推脱了吧。
只可惜,所有人都没有等到日后。
“义父,若您和沈叔还在,定能解我此时困境……亦能,为孩儿作主吧……”江晏苦笑一声,举起离人泪,仰头饮尽最后一滴,无力地把空酒坛扔至一旁,将头轻轻依偎在将军塑像上。
地庙空荡安静,就在他昏沉之际,忽然听见有纷乱的脚步声传来。有人闯进了地庙,边跑边喊着:
“江无浪你死哪去了?给老娘出来!”
是寒香寻的声音!
江晏猛然坐起,他了解她,若非十万火急,绝不会主动来寻自己。
“我在这。”江晏立刻应道,“何事?”
寒香寻跑进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就差使出狮吼正声了。“红线四处寻不见你就跑来找我,我一猜就知道你躲在这当酒蒙子,你家那丫头被人掳走了你知不知道!?”
江晏脊背一凉,急急问道:“什么掳走了,被谁掳走了?”
“我要是知道还来问你?我早就自个儿去救人了!”寒香寻气不打一处来。
红线气喘吁吁抓住江晏衣袖,断断续续道:“那人说,他叫无、无什么皇!”
“无相皇!?”江晏瞳孔骤缩,“她可有受伤?”
“性命无碍,但一条腿被打断了,那坏人还说让你去找他,说你知道他在哪里......”红线一句话没说完,江晏已经飞身出去,只留下一线抓不住的残影。
“哎哎江大侠你别走,等等我啊——”红线急坏了。
寒香寻急急追出去,直到跑出将军祠都没见到江晏的一片衣角,骂道:“江无浪这个闷葫芦,也不说在哪里就自己去了,一个人去能行吗?!”
红线追来,与寒香寻两面相觑。一筹莫展之际,红线突然眼珠一转、灵光一闪,扬起一只小胳膊,露出一串制作粗糙的珍珠手串,道:
“我想起来了寒娘子!之前我和老大经常去山里转悠,山路繁复容易迷路,我们就约好每人佩戴一串这样的手串,若是谁迷路了,就将珍珠拆了沿路丢下做记号。为了方便找寻,就往山阴或树冠浓密处丢,她那么聪明,肯定会记得这个暗号的,我们快去找标记!”拽着寒香寻便要走。
“好,不过等一下。”寒香寻拉住她:“你说她受伤了,为防万一,我叫上天不收一起去。”说完,从怀里摸出一枚鸣镝,拧开机关后冲天放出。
尖锐独特的声音划破天际,红线双手抱拳放在胸口,喃喃祈祷:
老大,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